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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范雎,武有白起,秦国当兴,为王者自当勤政爱民,忠言逆耳可听,趋炎附势之徒远离,维持法度以身作则,这是秦之根本。”
安国君只得说了一遍,秦昭王连连点头,“这些话要刻在心里,寡人还有事要与人商谈。”
安国君识趣快速离开,门外一众臣子躬身等候,安国君走出,众人施礼,冲着范雎点头,范雎会意迈步上前。
范雎进入,秦昭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当日得先生如添双臂,秦终得强盛,怎奈岁月不饶人,寡人恐要先去了。”
“大王。”范雎同样是苦命人,一身所学不得志,险些被人害死,最终来到秦国得秦王重用,终于一展所长,眼见大王病入膏肓心中不免悲痛。
秦昭王轻拍范雎肩膀,“有你在寡人方能安心而去。”
范雎道:“范雎早有归隐之心,大王若去,范雎绝不会留。”
秦昭王连连摇头,“秦国可以没有寡人,不能没有范雎。”
范雎叹口气道:“范雎得大王器重,推行法度,一展所学,一切尽是大王之功,范雎!”
秦昭王道:“先生是否担心步商鞅后尘?”
范雎低头不语,新王立必然培植自己势力为己所用,这些先王旧臣必然受到排挤,莫说是建功立业,恰如当年之商鞅,强秦有法,最终造茧自缚,落得车裂之刑。
秦昭王叹口气,“这是本王留下的王命,有此王命在任何人动不得先生。”
范雎目光落去,“大王之恩,范雎何以为报。”
“霸业,寡人不甘心。”秦昭王双眼瞪圆,枯瘦面容下始终怀有一颗称霸之心。
“范雎定当竭尽所能。”
秦昭王咳嗽一声,必然是方才气急引动身体,范雎连忙用手轻轻捶打,两人关系极为密切,长平失利并无任何怪罪之意,反而委以重任,秦昭王道:“寡人有两件事相托与卿,一则全力辅佐新王,二则盯紧白起。”
“白起?”范雎抬头。
秦昭王点头道:“寡人若去,恐无人能制约白起,未免他日生不臣之心,寡人同样有所担忧,好在有卿在。”
范雎道:“大王,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机除去,以免后患。”
秦昭王摇头,“白起是把双刃剑,用的好的可以杀敌,用不好反而会伤及自身,秦国战将不下千人,可惜始终无一人能与白起相比,最令寡人担心的还有赵括,长平一战,若是早用白起或许不会再有今日之烦恼,如今只能留给后人,寡人不甘心。”
范雎听出秦昭王话中之意,白起之威天下皆知,如今赵括为王,赵国必然再次兴盛,能够对抗赵括唯有白起,“大王必然不会有事。”
秦昭王叹口气,“难道寡人不想,这场病害得厉害,更加不想自欺欺人,唯有将后事安排妥当,如此方能安心闭眼。”
“大王。”范雎不由得声音哽咽,想到昔日种种,秦昭王器重之恩。
“好了,这是两道王命,他日若是白起忠于秦,可以此为命,若有异心,可以此命除之!”
“范雎遵命!”
范雎小心收好,秦昭王道:“让白起进来。”
范雎转身离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或许在白起手中同样出现两道王命,大王防的不仅是白起一人,还有范雎。
范雎走出,来到近前,“武安君,大王召见。”
白起快步入内,跪倒在地,“白起愧对大王。”
秦昭王淡然一笑,“寡人说过,不怪任何人,何况只是合,并没有败。”
长平失利令秦国霸业难成,如今大王病重,白起不免愧疚,如果不是旧患发作,当日必然可以攻克要塞,进而消灭赵括。
白起若是知道赵括得墨家巨子元宗传授剑法必然暴跳如雷,日后想要对付赵括更加艰难。
秦昭王咳嗽一声,“寡人此生能得武安君相助并无遗憾,只恨不能再多几年光阴,余下之事便全权交给武安君。”
“白起惶恐,恐负大王所托!”
秦昭王道:“天下若是有武安君无法做到之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今寡人以秦国相托。”
白起跪倒在地神态恭敬,不可否认,白起心中唯一敬重之人便是秦昭王,这位英明之主,长平之战始终以王陵为将,白起大军驻守野王没有任何怨言,如此可见秦昭王在白起心中地位,秦昭王一死,昔日光环慢慢散去,难免白起功高盖主生有异心,秦昭王所担忧不无道理。
“白起能得大王如此信任,必然肝脑涂地。”
秦昭王点头,慢慢从怀里掏出两张布卷,用手一指,白起连忙拿起,不明所以,秦昭王道:“这是两道王命,一道是废王令,若是安国君不作为,武安君可持此命将其废掉另选贤能。”
“大王,万万不能。”
秦昭王道:“记住,唯有兴秦才是正途,第二道是杀令,若有人怀不臣之心,武安君可以此命杀之。”
秦昭王这招不可谓不绝,最担心的便是白起,如今交给白起两道王命,一道可废王,一道可杀任何人,如此信任令人难以置信。
白起跪在地上,“大王,白起必然粉身碎骨以报大王之恩。”
秦昭王摆手,“去吧,寡人想歇一会。”
白起小心收好,每一道重若千斤,废王,何等信任,白起必然尽所能为秦得霸业。
白起离开,秦昭王叹口气眼睛慢慢闭上,累了,真的累了,从未有过的困乏,多少个日子不敢合上眼睛,生怕再也无法醒来,如今后事交代清楚,心头所有压力完全散去,整个人很快睡熟。
“大王去了。”
咸阳城哀声一片,秦昭王,百姓为之悲痛,范雎、白起等人跪地痛哭,举丧而过,安国君继位,登上宝座,环视下方众人,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终于可以一展抱负。
文臣之首范雎,武将之首白起,众人跪拜新王,高呼:“大王。”
安国君宽大袖袍一甩,“继先王之志,行兴秦大业。”
第五十八回 吕不韦
新王继位,子楚顺理成章立为太子,昔日落魄世子如今位及高位,自是不忘昔日相救之恩,吕不韦入住太子府委以重任,酒宴之间提及往事无不感怀,更是思念赵姬母子,子楚眼中泛起泪花。
吕不韦道:“太子挚情令人敬佩,原本以为早已忘却。”
子楚道:“患难方见真情,赵姬对子楚不离不弃之恩永不敢忘,子楚如今虽位居高位,即便身边美女如云同样难以取代赵姬在子楚心中地位。”
吕不韦道:“太子何不接赵姬母子入秦?以解相思之苦。”
子楚面露喜色,“先生有办法做到?”
吕不韦手捋胡须,“当日可以将世子从邯郸救出,自有办法带出赵姬母子。”
“好!先生真乃子楚贵人,此行必然艰险万分,所需之物子楚必然全力办到。”
酒宴散去,吕不韦走出太子府,夜色中一道黑色影子落下,单膝跪地,“会主。”
吕不韦点头,“邯郸城内可有消息?”
那人道:“赵人拥护赵括为王,赵丹封为逍遥侯离开王城,赵括认命田单、魏无忌为相,张良为上卿,李牧为上jiang军。”
吕不韦听罢眉头一皱,“李牧?为何人,能得赵括器重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那人道:“李牧原本只是北边驻守副将,与匈奴交战,倒是有些本事,赵括曾亲率大军击溃匈奴大军,必然是其中大放异彩,最终被赵括看中。”
吕不韦叹口气,“不想除了一个赵括,又多出一个李牧,立刻命人潜入邯郸。”
“是!”
声音落下,那人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
吕不韦迈开大步赶奔府邸,吕不韦向来低调,安国君继位,大小事宜由范雎、白起掌控,吕不韦心里清楚,秦国的天已经变了,唯有懂得忍忍才能笑到最后。
府门推开,回到房间,早有女子等候,低声唤了一句吕爷,吕不韦面露笑意,男人不能没有女人,吕不韦更是其中好手,手臂拉过,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赵姬身影,不可否认,那个懂得风情的女人不仅对子楚同样对自己拥有极大的诱惑。
天光大亮,咸阳城商队启程,浩浩荡荡,吕不韦换了一身行头,几乎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子楚站在高处,眼神中尽是期待,赵姬,赵姬,回到子楚身边。
商队出发,蹭蹭蹭,树林内闪出十几道身影,手持利剑面色阴冷,商队护卫俱是吕不韦精心训练精锐,丝毫不乱,纷纷抽出兵器。
吕不韦迈步上前,但见来人面色冷峻,身形尽显伟岸,左臂处空空如也,左手持剑看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