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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蓝脩迩第一次看见云湛清醒时的眼泪,两滴,落下后,再也没有,他终于承认自己的心在痛,为了这个和自己不停地相遇,但是爱着别人的男子。
叶韶鸾听见蓝脩迩在电话里咆哮但是无能为力,即使他是天才,伤了神经他也没办法恢复原样。他只能让那手快些痊愈,却不能让神经重新生长成原本的那样。他只能忍着心疼说对不起,然后一声巨响以后电话断了。他知道蓝脩迩摔了电话。发泄着他们的无能为力的心疼。
那一晚,从医院回家后,蓝脩迩笨拙地拿着菜刀把白菜和鸡肉切得乱七八糟,把自己的手也切得乱七八糟,然后用乱七八糟的表情对云湛说,云湛,笑一个,就算是不想笑也对我笑一个。
云湛看着那碗不知道重新做了多少回的成品用左手拿起勺子吃了个干净,抬起头对蓝脩迩笑,笑出了眼泪。蓝脩迩上前把他抱在怀里。他感觉到云湛笨拙地用包成了木乃伊一样的手臂环上他的腰。
蓝脩迩说,云湛,你的奇迹就是我,不管是谁,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这里。上帝关了你的门,我就一定让这世界给你开一扇窗。
云湛抬起头,蓝脩迩,你爱我对不对?
我爱你。丝毫没有犹豫。
景夙想,叶韶鸾大概已经沉浸在以前的事情里,表情里有心疼,也有恨,也有不甘心。
你恨覃域。
景夙打断叶韶鸾的声音,甩掉拖鞋轻轻地窝在单人沙发上。
叶韶鸾从窗前回头看着景夙,浅浅地笑,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景夙的心思很细,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景夙能穿透人灵魂的眼睛就那么被他记住,所以,那晚的宴会,他一眼就认出她,虽然她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恨,当初几乎想要结果了他的恨,可是,有一瞬间我看到覃域被岁月留下后悔的脸,突然觉得,这男人真的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伤害过的人后悔一辈子的时间,直到死亡都不能让他解脱,只能带着后悔闭上眼睛……这已经是惩罚了吧,蓝脩迩,云湛,都不用为了别人的错误让自己恨一辈子,慢慢地退色的这些伤痛,是能过去的,所以蓝脩迩才能等得到云湛哥。所以,我恨过覃域,为了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为了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爱情,很奇妙是不是。
叶韶鸾看着景夙微微苍白的脸颊,伸手把茶几上的水递给她,看着她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不由得想,是不是他早些回来,这个女子也就不会有这些的愁绪,是不是,他早一些回来,现在他们就不是这样有距离地坐着,而是她偎在自己怀里,安静地小憩,或者是柔柔低语。
可是…
景夙轻轻开口,打断叶韶鸾的沉思,眼里带着一丝疑惑,更多的,却是淡然。
可是,你爱的,是谁,蓝脩迩?云湛?或者…是你自己的亲生弟弟?
叶韶鸾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景夙,然后低低的笑出来,笑得眼睛弯弯的。景夙不解,眼睛看着叶韶鸾的笑容,突然觉得心情放松了一些,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会让人放松呢。
叶韶鸾轻轻地转过头看着景夙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
景夙,你看得出云湛的心思,看得出蓝脩迩的心思,也看得出叶幸司的心思,现在,试试看猜猜我的心思吧?
景夙不明白,看着韶鸾轻轻地摇摇头,她不明白,自始至终他不都只是一个旁观者么,冷静客观的旁观者。
那么我告诉你…
叶韶鸾直起身子,面朝着窗外,轻轻叹着气,似乎无奈,似乎认命,似乎不甘,似乎伤心。
我之所以把你从婚礼上带走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就那么把自己的一辈子放在一个不确定自己的心的人身上,一辈子不是一个月,婚姻不能将就。我之所以带你来纽约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换个环境换个心情,我为什么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云湛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人,但是他身边的人只能是蓝脩迩;至于现在,我为什么让你猜我的心思,是因为……
叶韶鸾再次看着景夙的眼睛,语气变得柔和。
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你。
、左手
十二
景夙,和我去看看那幅画吧。
那幅画,哪幅画?景夙不解,只能跟着叶韶鸾上了顶楼那个一直锁着的房间。
整个屋子什么都没有,只有靠着墙的一幅画用白色绸子盖着立在墙边。
叶韶鸾拍拍景夙的肩上前掀开盖着画的白绸。
景夙伸手抚着胸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可还是像被攥紧了喉咙一样喘不上气。本是满眼满眼的白一瞬间就像被血淹没了一样的难受,变成了满心满心的红。半个墙面大的画作比照片儿更触目惊心,景夙突然感同身受一样的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慢慢流失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凉了,有人接住了往下坠的她,然后那幅画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叶韶鸾帮景夙盖好被子悄悄地关上门出去,他不知道景夙有哮喘,差点儿就犯下大错。
那幅画被蓝脩迩高价买走,却没能毁掉,叶韶鸾觉得不该让这幅画消失所以带着它漂洋过海珍藏在美国,云湛知道,却没有多说过什么。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那画竟然还是那么血红血红的鲜艳。
景夙又站在画前,顺着云湛的笔向慢慢地摸过去,画中的男人很多,可只有云湛的脸是看得见的,笑着。
景夙告诉叶韶鸾,在古老的欧洲有一种画法,画家们调不出纯正鲜红色颜料,所以会掺入自己的血液,掺的比例越多保存的就越久,加上特质的防腐剂和定型液,即使是过几百年都不会褪色,可是,从没有一个画家用太多的血液去画一幅画,从神秘学的角度来说,如果本身的血液超过了颜料一半的比例,那么那幅画就和那血液的主人有了某种联系,简单地说就是,画在人在,画毁人亡。虽没有证实过,但是也的确没有人用自己的血去作一整幅画。
叶韶鸾说不出话,这么大的一幅画,快要十年了没有一点点变化,甚至比刚开始时还要红,云湛掺了多少血他们不知道,可在那个时候,不再留恋这个世界的云湛绝对不会珍惜自己的血液或是什么。因为蓝脩迩知道,所以才任由叶韶鸾把画带走,因为他知道,所以才说云湛的每一滴血都是他的。
那是一种因果,叶韶鸾一直相信,不管是蓝脩迩还是云湛的结局,还是叶幸司和叶零弦,还是叶零弦和覃域,或者是覃域和云湛,这些事情这些纠葛,都是因果关系。可是,没有人能说,有结果有原因就是正确的。所以叶韶鸾无言以对。
大概在美国的日子算是景夙最放松的日子,叶韶鸾很忙,他们两个大概也一天之内也只有早上的时候会碰上一次面,对于他的表白,景夙没想过要怎么去回应,似乎叶韶鸾只是告诉她一件事儿而已,也并没有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景夙经常会到那个房间坐一会儿,呆呆地看着云湛的脸,想他一个人在美国时的生活,她想,那是一种超越了死亡的痛苦,挺过了就会一切都平静,挺不过,就毁了人生。
景夙开始背着画板穿梭在纽约的大街小巷,纽约很浪漫很漂亮,可景夙从不画,她画的只是那些有一点点残缺的东西,可她怎么都画不出那份残缺的美,扔开写生这么多年,她的手,有些生了。
景夙觉得,叶韶鸾眼里的云湛是弱不禁风的,可是,没有过人的意力,云湛又凭什么撑过生不如死的这么多年,那个梦靥纠缠云湛不是一天两天吧,也许多过了一年两年。
云湛的逆向纹理不是画法,而是左手作画,在右手无望再拿起画笔之后,他开始,不,是蓝脩迩开始逼着他用左手拿起一切他不得不放下的。所以,云湛的画纹路和所有人都相反,也没有人能模仿。如果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就不会想模仿,虽然模仿Arlen。Y的人不在少数。
伤最开始恢复的时候,能拿一些东西了,家里的东西被摔坏不少,经常会听到清脆的破碎声,云湛被蓝脩迩拉去超市的时候,说要买一些摔不坏的,可蓝脩迩还是全部都买了瓷器,那种摔起来声音清清脆脆,响声也好听,他说云湛需要这个声音来提醒他用左手来完成右手失去的一切。
被蓝脩迩逼着用左手吃饭,左手写字,什么都是左手,渐渐的试着用左手开始画简单的景物,云湛觉得,有一些用右手画不出来的角度,用左手竟然能简单的就完成,虽然画的不好看。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云湛的心情大概开始有一些的恢复。
那是那么久的第一次,蓝脩迩又在自己的屏幕上看到云湛的号码一闪一闪,抬了下手示意会议暂停,蓝脩迩转身接了电话。
云湛说,他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圆锥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