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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予归也是没料到自己这趟出门,竟会生出这么多变故。料到自己难再撑到回庄,当晚修书一封,差人快马加鞭送去樊家庄。然而等樊予邻收到信再亲自率人赶往信中所述的那间客栈,樊予归已然面如金纸,奄奄一息。
原本一名有名有号的高手,身在江湖却也免不了在一场极意外的比武中溘然长逝。
樊墨轩坐在于自己下巴平齐的桌子前,盯着父亲的绝笔,一声不响。而石门镖局中,听着荣仓朔一句三叹地讲完始末,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玄冥教后来在江湖上也引起过极大一阵风波,而这风波中一对孪生姐弟的出现成了整个局势扭转的关键。这对孪生姐弟名叫碧落和黄璃,江湖上只知他们是叛出夜刹的杀手,却对他们的身世无从考证。姐弟两的下场,自然也没逃过夜刹严厉的惩治,双双丧命与曾经的伙伴手下。
但此时,荣兴桀心中突然一亮:乔鹭的那对子女,便是用玉和木命的名。玉者,碧也;木者,黄也。
想到这一层,他也明白了当年樊墨轩教唆碧落与黄璃挟持玄冥的裴冷枢而使得玄冥教在那场风波中完败的原因了:好一计借刀杀人,见死不救的玄冥覆灭,施以毒掌的灰鹭丧嫡。
樊墨轩的城府,真真太深。那日仅仅是那两个时辰的交谈,便能说动这姊弟两人背叛夜刹,对裴冷枢由原本的护送转而为挟持。他竟也可以那么平静地对自己的杀父仇人说:“杀了乔鹭的是玄冥教。”
这其中一层套一层的计谋,若非自己再世为人,即便心思再多上几窍,也未必参得透。他的计谋,显然不是一日两日而成。这是计划了数年之久的。一步一步,报杀父之仇,灭绊脚之石,夺至尊之位。
从樊予归的意外之死开始,到荣兴桀的摔锁质问结束。
那时荣兴桀知道了真相,苦笑一声:“我斗不过你。”实则他给蒙骗得太彻底,以致最终真相由樊墨轩亲自揭晓时,显得那么讽刺。前一世的十年里,他从未真正跟樊墨轩斗过。
荣兴桀状似心不在焉地玩弄着自己的手,荣仓朔也沉默不语。两人对坐在厅中,安静得无一点人声,只有时不时荣兴桀的脚踢到椅子的“咚咚”声。
邹桐总算是接回了脱臼的手臂,让两块木棍绑着同伙计一块儿进了厅。他先前在门外守着时,也是听到些里面荣仓朔和张伯说的事。这下一看厅里气氛,便明白了由来。
只眼神跟荣仓朔示意了一下,就从边上走到张伯身边,压低了嗓音问:“小师弟他……没说什么吧?”
张伯只是连连摇头。
那边樊墨轩也是等回到了家,看到挂在门楣上的雪白挽联,才明白事情远不止自己料想的那么简单。但他已然不在惊慌,而是快步走进了屋子。
母亲萧素茗身着缟素,眼睛肿的似个核桃,不停地用手里洁白的帕子擦拭着已然干涸的眼眶。见到樊墨轩从门口走进来,心口又是一阵酸楚。
“儿啊,你爹他……”
“娘,墨轩知道了。您先去歇会儿吧。”不忍心看到母亲憔悴的模样,樊墨轩给一直侍奉母亲起居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上前,扶下了萧素茗。
樊予邻这才领着女儿樊怡汝从外头回来,应是已经安排好了寿棺寿衣。他见樊墨轩板着脸注视着满屋子纸做的白花,走上前拍拍他的后肩:“墨轩,灰鹭宫宫主生有一双儿女,我已派人前去打探灰鹭的实力。你且放心。”
樊墨轩点点头:“劳叔叔费心。墨轩省得。”
虽然荣兴桀是依旧晃着脑袋没心没肺的模样,但镖局里大家都明白,小少爷心情不太好。
距离知道樊家的事已有半日之久,他却只是草草地划了两口饭进嘴,脸最爱的西红柿炒蛋都没碰上一筷子,就推说自己吃饱跑开了。
院子里的小花还悠闲地猫在它的小窝里摆弄着一串鱼骨头。荣兴桀走到它边上,一脚把鱼骨头踢飞了,不顾它龇牙咧嘴的炸毛发怒,坐在了一边拔草。
柳知秋在用午膳的时候就察觉出应是出了些事,以致平日最能吵闹的荣兴桀也没去接他爹开出的两个话题。而他又不理江湖之事多年,便也明白他们没跟自己说的用意,午后就带着柳茗岳告辞了。
柳茗岳走之前,还悄悄塞了块碎银子给荣兴桀,红着脸说:“你若是还碰到那小戏子,帮我给他。”略一顿,“莫说是我。”
柳茗岳也回去了,原本三个小孩热热闹闹的,一下就剩他一人了。秋天刚至,便已觉得萧瑟。
死亡,通常跟秋天很近。
樊墨轩若要报仇,必定此后就开始有所动作。荣兴桀明白,自己任性的日子到头了。樊予归的葬礼,他要想办法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俺好吃力……默默爬走
17
17、十七章 。。。
果然没多久,江湖上就传出了樊家庄有丧事的消息。石门镖局做为江湖上跟各方都要打交道的角色,自然得到消息比较容易。
荣兴桀这些日子是下了些苦功夫去练武。虽然效果还未显现出来,但这让荣仓朔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不,荣兴桀期期艾艾地走到他边上时,就慈祥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兔崽子,一副委屈的模样,怎么了这是?”
“爹,咱们去看看墨轩弟弟可好?”荣兴桀踮着脚搂住了荣仓朔的脖子,“他爹虽然很凶,可是他一定还是很伤心。咱们去不让他伤心。”
荣仓朔本也为这事犹豫着。所说之前荣家跟樊家也没什么交情,真追究起来说不定还要往对头上靠。可是毕竟樊墨轩跟自己宝贝儿子颇玩得来,也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这事儿也是自己告诉了樊墨轩的,不表示一下似乎说不过去。但邹桐手臂又还绑着,自然不能让他去。自己儿子吧,那样的功夫出去也不好说。
现在荣兴桀主动跟他提出来了,这事又得换个角度考虑了。好在荣兴桀之前预备工作做得不错,将日前的刻苦搬出来,没费多少功夫,荣仓朔就同意了。
荣仓朔这边还在想:这小兔崽子是长大了,懂得关心别人了。那边荣兴桀悄悄舒了口气,已经将接下来要见到樊墨轩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在脑子里不停地计划着。
出丧当日,荣仓朔带着荣兴桀,驾了辆马车,停在樊家庄前。
樊家庄大门上的布置相较两天前的潦草已是变了许多。纸幡已然按照习俗,用烧纸黏在柳木上,立在门的两侧。而大门上也贴上了烧纸,触目一片惨淡的土黄与白,使看到的人立刻就心情沉甸甸的。
步入灵堂,目光所及之处,均是单调的白与黑。正中摆着一方桌子,上头摆了“四样”,分是鱼、肉、鸡蛋、面条。再前面些立着香一炉,长明灯一盏。香炉上青烟袅袅,越往上越淡,也越散,看上去就像是那无形无状的魂魄缭绕,对这方宅子恋恋不舍。而灯火恍恍惚惚,亮得并不浓烈,却是长明。方桌的后面,是一帘长长的白色帘帐,隔开了后头摆置的灵柩。
荣兴桀一眼就看到了樊墨轩穿着一筒白大褂、白鞋,头扎缠头,结系于左侧。他站在方桌的左侧,萧素茗的旁边,樊予邻和樊怡汝的前面。
荣兴桀跟着爹上前几步,在灵位前磕了四个头。按规矩说,这给鬼磕头,是得四个。樊墨轩也站了出来,回给他们四个头。
荣兴桀看着他给衣服映得惨败的脸,觉得心里也堵得慌,差一点就要上前去拉住。好在樊墨轩并没将目光看向他,而是一直低着头,荣兴桀才没冲动。
又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其中荣兴桀也看到了顾彻析。一一在灵前磕了头,樊墨轩也一一回过之后,樊家的人上前,将一把烧纸烧在了方桌前的聚宝盆里。萧素茗又情难自禁,用帕子捂住嘴哭了起来。灵堂里众人皆随之满心深感悲恸。
这灵柩还要在灵堂里停上三日,期间香炉与长明灯均不能灭。荣兴桀待来人散去了些,才走到樊墨轩身边,把他搂住:“墨轩弟弟,你莫伤心。还有我呢!”
樊墨轩原本还僵着脖子,听到他这句话,猛然觉得几日来一直紧绷的心松了下来,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还待再与樊墨轩说上两句话,就见樊予邻走到了他身后:“墨轩,送走了客人,来叔叔这儿一下。”
荣兴桀这才发现灵堂里只剩下他们几人,而樊予邻这句话,分明就是让樊墨轩送客的意思。
心里一下就对樊予邻生了怨气。看他人走了,对樊墨轩抱怨:“你叔叔他真是的,我还想再跟你一起多呆会儿。”
樊墨轩拍拍他后背:“叔叔他这几天也很忙,打点着一切。他还帮我打听到了仇家的所在。你别怪他。”
自己还愁着怎么开始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