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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雷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当然是触动他内心的主要原因。但他仍然习惯着在暗夜行走于荒凉寂静的地方，因为即便是身处闹市，眼前是如潮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屋宇，他仍然觉得自己是格格不入的，很难融入其中去。
以前他一直以为那是他的职业铸就的习惯，已经没法改变，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那其实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越是想抛开以往的一切接近尘世间的温馨与和睦，他就越是害怕，怕他最终会一无所获。
于是他只好不断地逃避。
有什么办法呢？人们一听到他的名字，立刻就会露出一脸的惊恐，再不就是全神的戒备或者是深深的厌恶之情，这已经成为了他心上的致命伤口。所以他才会对小东西毫无防备之心的接近感激万分，她不仅仅把他当作是个人，而且还是个朋友。
确实是感激，正如他感激她的大哥司徒雷那样。小东西对人一腔热忱，而司徒雷更加豪爽睿智，只不过寥寥几句话就把他内心深藏不露的渴求道破，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更使他憧憬起将来，让他明白生存的意义，活着的快乐。
是啊，除了生死搏杀之外，确实还有很多事情值得他萧雨去做！
想到这里，不期然地在他脑海里就浮现了一张脸，虽然轮廓有点模糊，可那双眸子是极其清晰的。那是一双看似冰冷但实际上有着丰富感情的眼眸，她硬要把自己装成铁石一般的人，但她的心偏偏不是铁石做的，相反她的心很软。
——是的，是“她”，在第一次和她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她虽然身着男装，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她一直对他抱着拒之千里之外的态度，他却反而会对她无法忘怀？是因为她女性的躯体那样温暖而柔软，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心生几许渴求？
那是他活着的这二十多年里从未有过的感觉，却在这个只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的女子身上，他有了这样的感觉，并且让他怦然心动了。
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手掌很干燥，在他想着她的时候，手就会不由自主地握起来，仿佛是想再度把握住那份温软的感觉，可是夜风阵阵冰凉刺骨，他虽然知道斯人芳踪何处，但却似乎已没有再去找她的理由。
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他再次仰首向天，身上的伤一直都没有痊愈，这时候又在隐隐地作痛了。而且这种痛楚不会随着伤口的愈合而消失。还会有无尽的追杀，不死不休，不是他死，就是别人死。罢了！多想其他的又有什么用呢？他似乎一生下来就已经被烙上了血腥和残忍的印鉴——直到他死都无法摆脱的印鉴，他又何必去想她呢？
第四卷 常别离
第一百三十四章 … 嫉妒使人疯狂
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用不着回头看萧雨就知道是谁来了，而且他也根本就不想回头去看这个人一眼。
下一刻，他就觉得后背贴上了一个柔软的躯体，她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叫了他一声：“师兄！”
他后背上的肌肉已经绷紧，这时候更是不由自主颤了一下，冷冷地说：“离我远点！”
“我偏不！”萧琴低笑了一声，她一向懂得任何笑才能更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从此我可再也放不开你了，师兄，原本我还以为你对我十分无情，但今天的事让我明白，你对我终究还是有很深情义的，我又怎么舍得把你放开了呢？”
“可不要自作多情！”萧雨冷冷地回答，“今晚我只不过是偿还你前次替我疗伤的恩情，今晚之后，你和我就可以互不相涉了。”
“话不要说得这么绝情嘛！”萧琴绕到了他身前，媚笑着挺起胸凑近他，那系得松松垮垮的衣襟又一次敞了开来，对他极尽挑逗之能事，“你我绝不至于互不相涉，你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的。”
萧雨厌恶地扭开脸：“够了！刚才你就已经出够了丑，可以收敛了！”
“哎呀，别在我面前假装正经了。”萧琴笑着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其实你心里一直都在想要我……”
“无耻！”萧雨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推开掉头就走。萧琴的脸说变就变，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喝一声：“站住！想这就走了吗？没这么便宜！”
“你还想怎么样？”萧雨顿住脚步，冷声问。
萧琴还他一声冷笑：“你知道我的脾气，把我惹毛了的话，我可不管谁是谁，必然杀之后快，让你心痛后悔一辈子。”
萧雨微微皱眉，按捺住要走的冲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琴咬牙切齿地回答：“我想你今天绝不是偶然路过，而是冲着那个小丫头去的吧？想不到这小丫头才不过替你请了个大夫，买药伺候了你一回，你就已经对她念念不忘了。而我呢？时时处处都在为了你着想，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你，却被你这般厌恶——我真就不如那个黄毛小丫头吗？”
原来她是因妒生恨，所以要下毒杀人。萧雨冷笑，最毒妇人心，这就是证明了！
“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不是偶然经过，而是见到你下毒滥杀无辜，想尽办法要害他们，我才尾随而来。小东西既然帮过我，我当然不会听凭她被你毒死。”
“滥杀无辜，哈哈！这是中原第一杀手说的话，说我滥杀无辜！”萧琴仰天一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顿了一会儿她又问，“我的解药除了门主有之外，只有我自己才有，你又怎么会有它的？”
萧雨嘴角同样浮起一抹嘲讽：“既然早知道你对我别有用心，我当然会随时提防着点，有备而无患，这句话你总应该听说过的吧？但要是你以为那小丫头和我有什么瓜葛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萧琴，这是我本着同门之谊最后奉劝你一次——好自为之！”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萧琴哼了一声，“该好自为之的是你！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识时务的话这就跟我回去，求门主原谅你的过错，要是你肯对我好一点的话，我当然会帮你求情，求门主他老人家放你一马，以后将功赎罪，怎么样？”
萧雨嘴角嘲讽的意味更浓：“你替我求情？不要以为私底下你和门主有一腿，他就会对你网开一面了，像今天这样未经门主许可就擅自行动杀人，犯了门规，你回去也只有重重受罚的份。”
萧琴冷冷一笑：“不妨告诉你，门主早就对我有过吩咐了，连日来和魔教往返联络，我用不着事事都向他老人家禀报，见机行事，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我还想纵火烧了京城呢。”
“和魔教联络？”萧雨心里怦然一动，早就猜测门主必有野心与预谋，看来他是已经着手实施他的计划了？
萧琴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脸又板了起来，岔开话题说：“门主一向待你不薄，你却最终选择了叛逆，太绝情寡义了！可你以为离开了杀手门，江湖上就有你的历足之地了吗？也许用不着门主再派人杀你，你早晚也要被人碎尸万段的——杀了中原第一杀手，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难道不是吗？”
萧雨冷笑着不回答，用不着她提醒，他早就已经想过很多遍了，但如果老天教他死在其他人手上，也是劫数难逃，他又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
“我再提醒师兄一句。”萧琴接着说，“除了我之外，恐怕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喜欢你了，不管你怎么讨好别人，你也始终丢不掉冷血杀手这个封号，让人厌恶恐惧，避之不及。”
这也用不着她提醒，他心里明白得很！萧雨仍然不搭理她，打算这就离开。但接下去萧琴的话却让他又把脚步顿住了。
“不过也难说得很啊。”萧琴说，“也许确实会有不识好歹的女人会喜欢上你这个冷血杀手。既然你对那个小丫头不感兴趣，那么你刚才的失神究竟是为了哪一个女人呢？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转告她一声，就说中原第一杀手生平头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动心了，而且就是为了她，她听了之后又该会是怎样一副表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哈哈！冷血杀手居然动情了，多么令人吃惊哪！”
这阴冷的笑声从她咬紧的牙关里逸出来，让人听着只会感觉到后背上冒凉气。而且她双眸里嘲讽的意味也已经变成了怨毒与愤恨。累计了多年的怨恨在这一刻凝结成最锐利的刀，而且是涂了毒的，随时都要出鞘夺命。
熟知她禀性的萧雨不由心里暗暗一凛：“我看你是疯了。”
“是啊，我已经疯了，为了你而疯了！”萧琴咬着牙说，“你却还在假装不知情，用你的无情来折磨我，现在我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