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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惨事是不是他安排的?”韦烈突然想到。
“算时间……极有可能,不过,我们得先料理紫娘姑娘的善后,追凶手查真相是下一步的事,紫娘姑娘应该有家,有亲人,我们无权作主安葬她,韦公子对她的一切比小老儿父女熟悉,尊意如何?”
韦烈深深考虑了一阵。“送她回家!”
“送回家?”
“只好如此,别无他法,这附近有寿木店吗?”
“有,五里外的小镇。”
“好,那就麻烦老丈去辛苦一趟,卖具上好的棺木,另外雇辆马车,由在下送回去!”
说着,伸手怀中掏钱。
“韦公子,不必了,我父女受紫娘姑娘的大恩现在已无法报答,就让小老儿尽这最后的心意。”
韦烈一听无法坚持,只好抽出手。
“在下代紫娘致谢!”
“韦公子这一说,小老儿岂不愧煞!”说完匆匆上路。
“小云雀!”韦烈转过面。
“韦公子!”
“烦你回家拿几件干的衣服给紫娘姑娘换上。”
“不……带回家料理!”
“这……恐怕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紫姐就像是我的亲姐姐,我家没有任何忌讳,哪有后事在外面料理的,我背她回去。”说着,不管韦烈是否同意,走上前,弯下身,又流泪道:“紫姐,我带你回家,你的灵魂……也跟着我回家……我为你立牌,天天伴着你!”语出至诚,感人肺腑。
就在此刻,一辆双套马车辚辚而至。
小云雀起身。
韦烈也转向望着来路。
“奇怪,风老丈才走……”
“此地怎会有马车来?”小云雀满面困惑。
马车似乎很重,从拉车马儿的姿态就可看出不是空车,马车到旁边突然停了下来,车里赫然有具大红棺木。
韦烈和小云雀全愕住了。
驾车的跳下车来,是个面带憨直的中年人。
风老头也随着折返。
“这……怎么回事?”
“想来……你就是韦公子?”驾车的望着韦烈。
“不错;我就是,你这车……是怎么来的?”
“受雇来的!”
“雇车的是谁?”
“是位老先生。”
韦烈一怔,他本来在猜测是方一平玩的把戏,如果是他雇的车,显见他就是有预谋的凶手,而现在却是个老先生,老先生会是谁?转念一想,方一平相当诡诈,他何尝不可以要别人出面,是不是老先生并不重要。
“可会曾说运棺到什么地方?”
“远着啦!是长途,要到洛水边的柳泉。”
“柳泉?”韦烈大吃一惊,柳泉是路遥舅舅的家,也是小青生长的地方,难道老先生是路遥?可是事情才发生,他怎么就会雇车来?而且司马茜是凌云山庄的千金,怎会把遗体运到柳泉,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错,是柳泉!”
“那位老先生姓什么?叫什么?”
“不知道,没说!”
“他人怎么没来?”
“他说找韦公子就可以了。”
风老头和小云雀怔在一旁,根本插不上嘴。
韦烈深深地想,这件事怪得离谱,其中大有蹊跷,如果自己护棺,到了柳泉见到路遥舅舅,也许真相就可大白,万一此中有鬼,相信自己能应付得了,如果改运凌云山庄,说不定反而误事,心念之中,打定了主意。
“老丈,既然别人已经代办了事,就不辛苦你了。”
“别人是谁?”风老头感觉出事有蹊跷。
“在下知道那位老先生是谁,不必担心。”韦烈只好含糊地回答,他无法解释,也无从解释,目前这还是个谜。
“紫娘姑娘是柳泉人?”“是的!”
“韦公子,路上不会……”小云雀也存疑。
“我亲自护送你放心,现在还是请你回家拿衣服来给紫娘换上,然后就入棺启运,至于法事等等……”
“韦公子!”驾车的开了口:“不用费事了,那位……雇车的老先生吩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前途有地方料理,连法师都请好了,现在只要把死者放上车,到了地头依按规矩衾殓棺。”
“好吧!”韦烈满腹疑云,但只好答应。
司马茜的遗体被搬上车,马车掉头起程。
韦烈紧随车后,他不上车而步行,是为了便于观察、沿途动静。
小云雀含泪目送。
马车已去远。
“爹,我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
“爹也是这么想,不过……爹看得出来,韦公子心中似乎别有打算,他不肯明说,爹也不便问,唯一放心的是韦公子是正派人,不会出错的。”
“但愿如此!”
大庙旁边的空屋。
空屋里设了灵堂,司马茜的灵柩摆在灵桌之后,一群道士在做法事,没有孝子孝女,韦烈呆呆地坐在旁边,他脑海里一片混乱,不断地想,一会儿是司马茜,一会儿是小青,两个面影错综叠出,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想谁。
云端里,一个身影冉冉而去,是司马茜也是路小青。
去了,永远去了,留下幻灭后的空虚。
法事是傍晚开始的,要连到破晓。
老先生始终不现身,到底是谁安排的?
鼓钹、铃声、唱声震耳欲聋,但韦烈却关闭在他们人的世界里,外在的一切已完全被摒弃,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脑海成了空白。
天明。
马车上路,直奔柳泉。
小青的墓边多了一座新坟,两坟并排,墓碑上刻的是“故江湖薄命女紫娘之墓”,没有立碑人,非常古怪的碑文。
韦烈木立在墓前,是双坟,坟里长眠的两个人都是他有生之日不能忘怀的,他与司马茜之间的微妙感情导因于她是小青的影子,而现在,影子也永远消失了,留下刻骨的相思与无尽的空虚。
下意识里的一丝安慰是小青有了伴,不会再孤寂。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葬在一起,是渊薮吗?
奇怪,路遥舅舅怎么还没来?韦烈开始不安。如果是路遥安排的,他没有如此神秘的必要。
他想:“灵柩运到时,这里穴已挖好,墓碑也放在一旁,造墓工人在等着棺材一到便入土,现在一切完成,怎么还不见……”
“小烈!”路遥匆匆赶到。
“舅舅,你怎么到现在才来?”韦烈转身面对路遥。
“我……”路遥瞪大眼,惊愕万状,看了看墓碑:“这……
这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舅舅……”
“是我什么?”
“我以为一切是舅舅安排的。”
“我……安排什么?”路遥望着墓碑:“紫娘,那……像极小青的娘,她……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韦烈心里一阵纷乱,然后又镇定下来,把发现司马茜溺死以至运柩回来等等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路遥瞪着惊怪的眼,许久才开口。
“天下有这等怪事?这……未免太离奇了,小烈,你说是一个老人安排的?”
“是的,马车夫、道士、造墓工人说法都一样。”
“你怎会怀疑是我?”
“因为灵柩是指定运到柳泉,而且到时墓穴坟基都已做好,时间上又配合得那么准,所以我更相信判断不错。我又自己作了解释,以为舅舅必定是有所顾忌,所以才用这种神秘的方式,一心一意想到地头会揭开谜底,想不到……”
“你怎不想想我远在柳泉,怎么会知道紫娘不幸?”
“想了,想不通。”“为什么要指定跟小青葬在一起呢?”路遥自问:“我想到一个人,只有这个人才会做这种怪事。”
“谁?”韦烈双睛发亮。
“立禁碑挂玉锁的蒙头怪人。”
“啊!”韦烈顿足:“我怎会没想到他?对了,他说过他对小青生前有所亏欠,又说玉锁本来是应该属于小青的东西,我曾经以死逼过他,但他宁愿死也不肯说出来。令人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把紫娘葬在小青墓旁?”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如风卷到。
韦烈尚未看清来人面目,森寒的剑气已经临体,他急忙闪开,同时拔剑在手,这时他看出来的是凌云山庄庄主司马长啸,也就是司马茜的父亲。
剑又攻到,韦烈相迎。
“住手!”路摇怒叫。
司马长啸似已疯狂,一剑紧接一剑,式式都是杀手。
韦烈拼命格拒,没有反击,因为对方是司马茜的父亲,而司马茜就在旁边,但对方是天下第一剑手,采取守势吃的亏可就大了,登时险象环生,只消一丁点疏漏,便是致命的一剑,激烈、疯狂、凶险!
事实所逼,韦烈开始反击。
情况进入另一个层面,只“恐怖”二字堪以形容。
“司马长啸,我要你住手!”路遥暴吼。
司马长啸势后弹。
韦烈也适时收手。
路遥以手中杖戟指司马长啸。
“司马长啸,你什么意思?”
“大哥,你别管,我……”司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