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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泽潞地近京畿,西是黄河东是太行,南接东都,如此要地又岂能能听之任之,断不能容许它自立留后。”张淮深又道。
“哦,那你是打算断然拒绝么?”李德裕面无表情道。
“不,若是断然拒绝只有促其早日反叛。朝廷不如如此回复,刘从谏是朝廷肱骨,潞州小地无有良医,令其到长安来由太医为其医治。至于留后之事,泽潞要地不能轻率行事,可令刘稹一同来京,朝廷视其才干而定。”张淮深侃侃道。
“这又有何用,这不等于朝廷不准么。”李德裕皱着眉头道。
“大人说的是。只是既然已经上表恐怕不动刀兵是不成了,卑职这回复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依卑职之见朝廷如今就该开始准备用兵了。”
“哦,说得也是。”李德裕淡淡道。
“其实依卑职看来,刘从谏本对朝廷甚为忠心,只是因为和楚国公交恶担心死后同李林甫一样,因此才打算让侄子留后。朝廷不如就此开导开导他,另外让他将帐下部将开列名单,由朝廷从中选任留后,如此一来留后是他的部将刘从谏或许会打消念头,朝廷的颜面也可保全。”
“那有何用?若依旧是其部将,那同刘稹继位有何不同?”李德裕不明白。
“自然不同。若刘从谏肯开名单那可见朝廷还是有威信的,到时候从中选出个才德都不能服众之人留后,那人为了稳固权势自然要凭借朝廷威仪,那时候朝廷号才可以行遍泽潞。”张淮深沉声道。
李德裕听了后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问道:“你从未牵涉过朝廷大事,为何对时政如此清楚?”
张淮深苦笑道:“行商之人若是耳目不灵,恐怕要血本无归。了解朝廷大事也可视时趋避。”
李德裕上下打量着张淮深,点点头道:“初次为官你也算应答不错了,好了,时候不早了,陛见之日照例可以不去衙门,你先回去明日再来中书办公吧。”
张淮深诺诺,躬身施礼,缓缓退下。转身之时眼角余光扫视身后,却见李德裕望着自己的背影怔怔出神。
回到家中已是正午,在等着用饭的这段时候管家将大叠的贺贴送了进来,厚厚的有上百张,张淮深不禁有些感慨,没想到一旦得跃龙门,趋炎附势的人会这么多,以往可从来没见。拿起第一张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原来这是神龙寺陈康白吉永登的贺贴,拉隆贝吉多杰的名字也附在其后,张淮深想起近来有许多事情接连发生倒很久没去神龙寺了,心下有些歉然,盘算着这几日怎么也得抽个空去回拜一次。
将这张帖子放在一边,拿起第二张看,上面的字体虽有些稚气却很娟秀,像是出于女子之手,张淮深没什么熟识的女子,好奇地打开一看,原来是爱爱写的,有些吃惊,没想到她这么小的人也可以单独具名发贴,不过想起这个小姑娘的可爱倒也有些高兴。
笑吟吟地放过一边,再拿起几张,这些就是应酬的帖子了,有的是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更有些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上面写的都是些逢迎之词,看得张淮深眉头都皱了起来,直到看到仆固俊和崔琅两人的帖子才舒展了开来。
这帖子上写着他们将在三天后亲来道贺,张淮深记起了什么,翻了翻昨日的贺贴,找出辛浩铭的那份,上面的话好像一摸一样,他明白了,原来三人是商量好的,却不知这三人什么时候如此熟络了,到时候倒要问问。
终于看完了帖子,该回的写了回帖,该去的定了日子,这才抽空用了饭。
不久,曹品荣和常无咎来了,详细地问了今日的情况,之后三人在书房中讨论乐荣轩该有什么变化,尤其是如何避免卷入张淮深仕途上的风波,他们整整一天都在密密细语。
第二日清晨,张淮深正式为官的第一天开始了。
他策马意气风发地来到中书省,进了官署,和同僚们一个个打招呼,见他们或必恭必敬或冷冷冰冰,却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本来满腔的热情犹如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凉了半截,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幸好这些人在公事上并不敢为难或敷衍他,但这冷淡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张淮深很是憋了口气。
在几天后,辛浩铭、仆固俊和崔琅一起为他设宴庆贺的时候他忍不住大发牢骚。
仆固俊劝道:“这也不奇怪,中书省那些人不是进士出身就是世家子弟,七兄你未曾科举就可以到这么显要的地方为官那些进士自然不满,而你又是商贾出身,那些出身显赫的世家子弟也会看不起你。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现在时局动荡,正是唯才是举之际,只要七兄露上两手作些政绩出来,那些家伙不服气也不行。有陛下为你撑腰,他们也不敢得罪你。七兄就忍一时之气吧。”
张淮深感叹道:“我本以为为商受气,没想到做官更难,士子牛党和世家李党都对我看不顺眼,实在是两头不是人。真难过啊。”
说着忽然笑着对崔琅道:“还是小崔你运气好,有个马上就要拜相的父亲,这次秋选必然有个清要的好位子,比起我两头受气可好多了。”
崔琅连连摇手道:“托庇父荫那才没出息呢,其实我倒不想在秘书省这等地方,我每每读前人出塞曲,就感到热血沸腾,要是有机会我倒想去边塞从军去,好磨练磨练自己。”
“好啊。”张淮深击节称赞,道:“有气概,是真男儿。”
转头问辛浩铭道:“那你呢,四郎,你秋选是什么打算?”
辛浩铭笑笑道:“我可没什么胸怀大志,在京里在外州都无所谓,不过我最想去户部或者盐铁司,为了理清家父都水监那些烂帐我狠狠学了番理财,要是不多多派上用场实在是可惜了。”
张淮深哈哈大笑道:“原来老四想当大唐的财神爷啊。”
举座都是粲然。
在这次宴会吐了苦水后,张淮深心情好多了,紧接着一连串的好消息更是让他心情畅快。
就在这个月,马元贽和西门季玄右迁神策军左、右中护军的任命正式发表了,几天后马元贽新官上任巡视京畿各处军营,在禁苑军营检视时发现了藏密于其中的那些回鹘商人,虽然不便公然将他们移送京兆尹衙门,但还是将这些人赶了出去,最终被京兆府的差役尽数捉拿归案。
在捉到他们后,京兆府严加审问,终于拷问出了实情。正如张淮深所猜测的,回鹘豆卢家因为备战开支太大,而剽抄也越来越难得手,不得已只好改邪归正想通过垄断丝绸之路的各大类生意后用所得贴补军费,乐荣轩的胡香生意利润丰厚,加之又是体积小的东西携带方便,因此被第一个选上,在一年前就开始策划如何动手了。豆卢家因为怕自己下手会惹起众怒所以找上了红巾马贼,正好红巾马贼和乐荣轩也有宿怨,两下一拍即合,商定由豆卢家提供线索和包销赃物,由红巾马贼来动手。
这次乐荣轩的驼队一进回鹘就被盯上了,只是因为回鹘马贼实在是臭名昭着,行商的驼队都是结伴而走,几十个驼队聚在一起有一、两千人,不给人下手的机会。好容易到了边境他们散开后,红巾马贼才找到机会缀在后头趁机下手,造成了这次的血案。
这些回鹘商人的供词整整写了几十页,但有些极为重要的关键却没有提到,那就是是谁引导那些马贼进入大唐,为什么一定要在京畿动手,他们又怎么能在军营中安身?
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早就有了,除了豆卢着还能有谁。可是大家都拿不出证据。那些回鹘人虽然招供了,但却死也不肯承认豆卢着牵涉在内。问他们谁引导的马贼,他们说不在一起行动并不知情,问他们谁包庇他们去神策军军营,他们一口咬定是校尉豆卢芳。
敬昕反复看供状,明知其中有伪却是无可奈何,因为这些人是从神策军军营出来的,仇士良说这事和神策军有关,坚持要派人监审,这自然是为了在审讯中进行牵制了,京兆府要是对这些人动大刑,监审就会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怕是诬陷所以不准,可要是不动刑,这些人有恃无恐就是不招供。所以这个案子审了两个月都毫无进展,在仇士良不断的催促下敬昕万般无奈之余只得就这样结了案子上报了。皇帝看了之后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判了回鹘商人和豆卢芳秋后问斩,而豆卢着却是摆脱了干系。
不过这并不等于他就可以平安无事了,很快在皇帝的授意下,谏官们纷纷上书弹劾豆卢着,说他治下无方竟然纵容部属包庇凶手,实属无能。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也是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