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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道:“他前天来看我的时候还和我抱怨,说你对他好像很有戒心,一直防备他的样子。他很是不解,不知道是不是和你有了什么误会。”
张淮深哦了一声,也不言语。
公主追问道:“七郎,我和他认识了很久了,一直觉得他人不错,是个可交的朋友,可为什么你会这样提防他呢?”
张淮深随口道:“怎么会呢。”
公主不高兴了,负气道:“你还敷衍我,你以为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啊。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的朋友我要以礼待之,我的朋友你却可以这样拒之于千里之外。”
看到公主似乎真的生气了,张淮深只得认真地说道:“你别生气,不是我对你的朋友冷淡,只是这人我实在是摸不透,所以不太敢信他。”
公主问道:“他怎么了,怎么会让你这样?”
张淮深迟疑了一下道:“那我老实和你说吧,俗话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我和他素无往来,那天一见面他就特别客气,一付想尽办法要结交我的样子,实在令人生疑。这次又送笔大生意给我,他这么曲意交结,或许有什么用意,我一时吃不准,还是避之为妙。”
公主愣住了,好一阵后忽然纵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停下来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他可能是仇士良那边派来的卧底啊。”
张淮深淡淡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公主看到张淮深丝毫不像说笑的样子,不由得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别的不敢说,要说他可能是仇士良的细作,我敢担保绝对不可能。”
张淮深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问道:“何以见得?”
公主道:“他是仆固家后人,仆固一族自仆固怀恩被骆奉仙诬陷被迫谋反后和宦官誓不两立,仆固俊又怎么可能违反先人遗训和仇士良勾结呢?”
张淮深想了一下道:“世事无常,彼时敌人亦可成为现时朋友。仇士良和仆固家又没有什么恩怨。”
公主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回鹘大氏中仆固家和豆卢家向来是对头,既然豆卢著已经是仇士良的心腹了,那仆固俊绝不可能再和他们搅在一起。”
关于回鹘这两大族的事张淮深也是略有耳闻的,只是不知道豆卢著也是豆卢家的人,所以没想到而已。公主的话提醒了他,心中也有几分信了,只是还有些疑惑:“你说得固然没错,但他为什么要这样曲意来结纳我,这事又该如何说?”
公主笑了笑道:“他不过很想结识你罢了,或许热切了点,这也没什么奇怪么。”
张淮深摇头道:“不行,现在是多事之秋,这点要是想不明白的话,还是小心为妙。”
公主嗔道:“你疑心病怎么这么重,这样吧,我让他亲自来和你解释解释。”
张淮深连忙阻止,道:“这也不必了吧。”
公主道:“没关系,他就在我府里,说到就到。”
张淮深一阵意外,说道:“怎么,你也请他了吗?”
公主陪笑道:“其实这次是他求我来为他分说分说的。”
张淮深心中忽然很不舒服,觉得公主没问过他愿不愿意就这样自作主张,很伤了自己的尊严,但想起于武陵的话又忍了下来,默默无言。
公主感觉到了,讪讪道:“他是个极有本事的人,有这么个朋友也是有益无害的。何况仆固家自崇徽公主成为可敦以来一直是回鹘的豪门大族,能和他攀上交情对你往来西域的生意也是很有好处的。”
张淮深更是不高兴了,对公主忽然又变得这么势利心中不满。转过头去看着碧波池水更不答话。看到他这毫不掩饰地溢于外表的不满,公主不禁也恼怒了,依样别过头不说话。
池心亭中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仆固俊很快就在侍女的引导下来到了。
看到他来了,公主抢着说道:“仆固,七郎说你过分热切,疑心你的用意,我劝他也没用,还是你自己和他分说分说吧。”
公主负气将两人的话捅了出来,引得张淮深怒目而视,仆固俊赶紧打圆场道:“张兄,小弟只是心慕张兄正气浩然,不惧奸佞,故而极欲与兄相交,未免热切了些,也难怪张兄生疑,这该怪小弟的冒失。公主和小弟曾有交往,因此恳请公主代为致意,不想又惹得张兄不快,种种都是小弟的错,还请张兄大人有雅量,不予计较为幸。”
仆固俊说得如此谦卑,张淮深也实在是过意不去了,起身道:“仆固兄说得太客气了,兄热忱相待,在下却以小人之心相度,实在是汗颜不已。”
仆固俊连忙道:“不敢不敢,张兄的举动不过是人之常情,要怪还得怪小弟。其实虽然小弟是在芙蓉园第一次得见张兄,但张兄大名小弟早就神交已久,只恨一直没机会得以拜见而已。”
张淮深很是奇怪,问道:“在下以前不曾抛头露面,仆固兄又如何得知在下的贱名?”
仆固俊笑道:“张兄也知道小弟曾和金吾大将军出使过回鹘,那里也是小弟的家乡,在那里族人曾和小弟说起过张兄四年前大败红巾马贼的旧事,那时张兄奋勇在前,以四十余人之力击溃两百多马贼,逼得马贼首领翟都督狼狈而逃。此事曾轰动过整个回鹘,小弟岂能不知。”
这已经是四年前的旧事了,那一次正是张淮深亲自带队往来西域,在途经回鹘时遇上了名震大漠的红巾马贼,大漠之中毫无坚守防卫之地,所以张淮深命所有人扔下货物躲避,等到马贼抢掠之后出其不意地从后面掩杀而上,那些马贼既没防备又被货物所累,被杀得大败,留下近百具尸体狼狈而逃。此事曾在大漠上传颂一时,是张淮深生平做的第一件大事,只是路途遥远,在关内从无人知晓,此时从仆固俊口中听来倍感亲切,张淮深不禁大生好感,对他的态度顿时改观。
仆固俊继续道:“那时小弟虽仰慕兄的勇武和睿智,但也仅是记在心中而已。可前些时候小弟拜访公主时,听公主说张兄曾为先祖打抱不平,痛斥宦官之奸恶,那时小弟感激兄的直言又想起红巾贼的旧事才渴欲与兄见面。等到兄不畏奸佞击败附恶奸人豆卢著时,小弟对兄的仰慕可以说是无以复加,这才在芙蓉园中和兄相遇时不避忌惮,愿求为友。小弟此心之诚可鉴日月,断无他意。兄若是抬爱,愿折节下交,小弟感激不尽。”
说着,仆固俊退后一步又是深深一鞠至地。
仆固俊这番话合情合理,说得是情言并茂,张淮深深深感动,心下猜疑顿时去了大半,加上公主在旁的力证,他上前扶住仆固俊道:“仆固兄如此见爱,张淮深如何敢当,要是兄不嫌弃,张某人愿与兄为友。”
仆固俊大喜,执着张淮深的手说道:“我回鹘之人交友一旦相知即以生死相报,张兄既然不弃,仆固俊当以赤诚相报,终生无悔。”
仆固俊说得如此真诚,唤起了张淮深相报之心,他衷心道:“仆固兄以真心相待,那张淮深亦当以赤诚相还。张某此心苍天可证!”两人执手相视,互以微笑相报。
公主在一边被他们所感染,从几上拿起两个茶杯,交到他们手中,喜道:“今日两位去疑为友,实是可喜可贺,请以茶代酒共贺相交。”
当日公主在府中设宴为两人庆祝,张淮深和仆固俊谈古论今共论时事,他们都是吃过宦官亏的,说到这些地方彼此很是投契,这最初的交情就在共讨宦官横暴的痛斥中牢牢地结下了。
很快到了五月,这时的天气已经颇为炎热,一日,张淮深在家中设午宴招待朋友们,邀请的对象就是那日曲江园中的三人,仆固俊、辛浩铭和崔琅。
客人中崔琅是第一个到的。那日相识之后,在公主的府中两人又见过多次,崔琅只懂得一些很粗浅的武功,所以对张淮深的身手非常羡慕,每次都要恭谦求教,张淮深对他的温文儒雅也很有好感,一直很耐心地指点,两人也因此结下了交情。这次设宴相邀也有补贺他中式的意思。
第一次到张宅做客,崔琅很是兴奋,所以早早地就到了,张淮深将他延请到书房招待。
崔琅甫进门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碧痕,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直愣愣地盯着。
张淮深看到他这样子,就笑着伸手把碧痕摘下交到崔琅的手中。
崔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接到手中细细地赏鉴,良久才交还到张淮深的手中,说道:“张兄,这就是你用来大显神威击败豆卢著的碧痕吗?”
张淮深笑了笑道:“是的。”
崔琅点点头道:“这柄宝剑在张兄手中真真是得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