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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进入大堂,一眼就注意到了悬挂着的一幅中堂。那是一幅画,画中一位樵夫怀抱着一株松树,站在市集之中,四周有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但没有一人注视于他,天上雪花纷飞,这樵夫站在雪中,虽然衣着褴褛,却昂首挺胸,毫无畏寒之意。目光遥视远方,似有所思,眉头微锁,显然心中郁郁,细细看来是那么的孤傲高洁,那么的飘逸出尘。这幅画落墨不多,用的全是白描的手法,虽不是栩栩如生,但意境却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幅画的左上角题着一首五律:“入市虽求利,怜君意独真。欲将寒涧树,卖与翠楼人。瘦叶几经雪,淡花应少春。长安重桃李,徒染六街尘。”诗题为《赠卖松人》,其字苍劲有力。在画的右下角落款为:愚教弟杜曲于邺。诗和落款这两处字一模一样,显然同一人之手。
“好诗,好画!”公主仔细观赏了后脱口赞道,转头问张淮深道:“七郎,这诗是哪位诗人的高作,托物寓意,意境高远,真是好诗啊。这幅画寥寥几笔,却也尽现诗中深意,也是好画,杜曲于邺,这诗和画就是这位的大作吗?”
因为此时侍卫已经不在,身边只有两个亲信的侍女,所以公主也不再说什么客套话,径直用更亲近的七郎来和张淮深说话了。
张淮深点头道:“这诗确是我的好友杜曲于邺于武陵的大作。”
公主问道:“这位于武陵是什么样的人,这首诗看来好象是他怀才不遇之叹。”
张淮深叹息道:“确是如此。这位武陵兄非但才学出众,而且胸怀济世救民之心,本欲入世为万民造福,只可惜现今宦官当道,粗鄙暴虐,哪懂什么求贤若渴沙中淘金。武陵兄诗赋皆精,高中进士科本是易如反掌,偏偏当今李党用权,非门第显彰者不用,他又是出身寒门,三举进士不中,不免心灰意冷,甘作隐士,蛰居山中。这首《赠卖松人》就是他在第三次不中后写的。”
公主也是叹息道:“可惜可惜,如此人才却受制于门第不得中试,实在可惜。不过即使不能中试,这位于武陵的才情确是实实在在的,为何在这长安城中声名不彰?”
张淮深冷笑道:“长安重桃李,纵有真才实学却又如何,没有人吹捧抬轿,一样难以出头。红花还要绿叶扶,那些已经成名的文人哪肯那么好心扶持后进,他们难道不怕自己反被压下去吗?”
公主摇头道:“七郎你太偏激了,虽然现在他默默无名,但我想只要是利锥自然会有脱颖而出的那一天,也许不久后他就会名扬四海,这或许也是上天要历练历练他吧。”
张淮深一直为于武陵打抱不平,虽然对这话不以为然,但想到此时公主是在安慰他,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道:“但愿如此。”
公主看到和张淮深之间似乎有些话不投机,有意转个话题,问道:“那这画又是哪位国手所画?”
张淮深露出笑容,得意地道:“不敢当公主谬赞,这画正是在下的信手涂鸦。”
公主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很是高兴地说道:“真没想到七郎竟然文武双全,不但武功如此高强,连作画也这等了得,难怪虽是商贾却毫无铜臭之气。”
虽然公主的话是在赞扬他,可张淮深却一点也不高兴,有些不悦地道:“我们商贾是四民之末,公主是皇室千金、千乘之尊,自然不会把我们看在眼里。”
公主当然是娇惯惯了的,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见到张淮深生气,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缘故,可是还是立刻道歉道:“是我说错了话,七郎你别见怪。”
张淮深没想到公主会这么柔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地道:“是我失礼了,公主勿怪,还请上座。”
公主含笑坐下,常芊芊手端茶盘从门外走进来给两人送来了茶。张淮深没想到会是芊芊亲自端茶送水,很是诧异,当她将茶端到自己面前时,连忙微微站起身来接过茶,低声道谢。看到张淮深对一个端茶的侍女如此客气,公主很是奇怪,目不转睛地看着芊芊直到她下去。这才收回目光对张淮深道:“七郎真是谦谦君子,对一个上茶的女婢也这么彬彬有礼。”
张淮深立刻正容道:“我家没有任何家奴,只有领工钱的伙计。芊芊也不是我家的奴婢,她是敝轩管事的千金,只不过是在我家帮忙而已。”
公主看着张淮深,只觉得他家中实在是怪异的很,宅子布局奇异还可以说是喜好不同,可堂堂大富之家却没有一个家奴只有雇来的仆人,这恐怕是长安城里独一无二的了,这实在是让公主难以理解,因为以张家的富有自然不会是没钱买。想不通其中的缘故,公主只好用古怪这两个字来评价张淮深了。
公主喝了一口茶,正待说话,忽然想到张淮深如此郑重其事地澄清芊芊并不是他的奴婢,而芊芊那弱质纤纤的美貌正是最容易让男子怜爱的那种,难道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情义意吗?想到这里,公主心中异常不安,整个人就象是飘在半空之中,起起浮浮好不难受,忍不住试探道:“这位芊芊姑娘真是美貌动人我见犹怜,七郎你也是英雄了得,你们站在一起正是英雄美人相得益彰啊。”
张淮深心中一跳,以为公主误会了,赶紧说道:“因为家母远游扬州,不放心家中事物,所以才劳动芊芊姑娘代为照看。我和她只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而已,并无他事,公主万勿错意。”
听了张淮深的辩白,公主心中大喜,整个人又象回到了实地,放下了心,调侃道:“既是英雄美人又是青梅竹马,那岂不是更好。”
张淮深急得脸都红了,搓着手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摇头。
“是我不好,都把正题都给忘了。”公主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取笑了,收起笑容道:“这次我身遭大难落入贼人之手,要是没有七郎仗义相救,恐怕是凶多吉少,如此大恩大德,如果不能相报于万一我实在是寝食难安,所以今日登门就是希望能得报一二。”
张淮深见公主说得文绉绉的,答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我也不过是尽些大唐子民的本分。些许绵薄之力,不敢当公主如此感激,我也没什么或缺,公主若想酬谢的话,那还是不必了。”
公主笑道:“对七郎来说这当然是些许小事,不过对我来说可是性命悠关的大事,你的些许绵薄之力可是帮了我的大忙,我要是知恩不报那就是忘恩负义了。说到酬谢,其实我今天带来的也不能算是谢礼。”
公主说着转头向身后的侍女示意,一名侍女走到张淮深的面前,手中托着一个红漆托盘,中有一物,上覆黄缎。张淮深不知其中何物,看着它没有动手。公主也上前来,微笑着揭去了黄缎,黄缎覆盖之下原来一个四尺长的匣子。公主慢慢打开匣盖,这时一柄式样古朴的长剑出现在张淮深的面前。
喜爱宝兵利刃是每个爱好武艺之人的共同之处,张淮深也不例外。一看到这柄剑,他的直觉立刻告诉自己这绝对是把世间少有的名剑,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深深吸引住了。
公主稍微有些吃力地将这柄剑用双手托出剑匣,送到张淮深的面前。张淮深浑然忘却适才地推辞,很自然地将剑接了过去。
这柄剑非常沉重,是普通长剑分量的三倍,剑鞘不是用常见的鲨皮所制而是全是纯钢,上面镂刻着精美的花纹,在接近剑柄处有两个用金丝镶嵌成的篆字:“碧痕”。
“是李卫公的碧痕剑!”张淮深吃惊的道。
“对,这就是太宗皇帝赐给李卫公的那柄碧痕,从今日起就是七郎你的了。”公主道。
“这么重的礼叫我如何敢当,公主,请你还是收回去吧。”张淮深连忙推辞道。
“谁说它是我送给你的谢礼,这柄剑本来就是你的,只不过由我今天交给你而已。”
“公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淮深想不通为什么,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三天前的打赌吗,那时我说崔珉能胜过马中昌,你却说他一定会输,于是我们打了赌,赌注就是碧痕,结果是我输了。所以今日我依约把碧痕交给你。”
三天前的打赌张淮深根本就没记在心上,这时才想起来,说道:“原来如此,那次打赌不过是个小小的游戏而已,公主又何必放在心上。我又不是个武夫,这么珍贵的名剑要了也没用,我可不想暴殄天物,还是请公主自己留着吧。”
公主不高兴了,说道:“我虽然是个女子可也知道什么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七郎要是不收,那我岂不是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