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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深指的就是那次在灵堂前两人差点冲突的事情,仆固俊诧异道:“没有啊,不是我记着,反而我觉得是他在记着我?”
张淮深有些不明白,按理说常慕德不是不明是非的人,那件事仆固俊非但无过而且于乐荣轩乃至常家有恩,怎么会变得这样?
仆固俊忽而道:“也许……”刚开口又停了下来。
张淮深好奇心大起,追问道:“也许是什么?”
仆固俊脸一下子红了,迟疑道:“也许是因为芊芊的缘故,她曾来信和我说,右郎将并不喜欢我给她写信。”
张淮深一下子明白了,常慕德不喜欢仆固俊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为了芊芊将来的终身大事。
芊芊和张淮深是青梅竹马,常家差不多每个人都希望两人将来能够成为一对,本来公主出现之后这事情看起来已经没了可能,但当张淮深出京之时,公主和他之间的裂痕几乎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如此一来常家自然再会心生希望,因此常慕德对于和芊芊书信往来密切的仆固俊没好脸色也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了这一层,张淮深不敢贸然接口了,而后又想起曹品荣、芊芊还有那些亲朋好友们,他们是身陷囹圄还是遇害,至今张淮深还不知道,所以一颗心变得有些沉甸甸了,再无说话的兴趣,好在这时已经到了州衙,所以提醒仆固俊早些谋划好接下来的行动后就分别回去就寝了。
张淮深回到自己的寝室,洗漱之后上了床,自入关以来他已经很久没在床上睡了,舒适的被褥催人入眠,但他心系着接下来的局势发展,胡思乱想之间又想到自己和芊芊之间的事情,诸般烦心之事绞在心头,良久之后方才倦极睡去。
迷迷糊糊间,只觉心神不宁,梦中总好像有什么杂乱的声音钻入,张淮深忽然惊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长喘一口气,心道今夜是怎么了,坐了一会儿,外面还是静悄悄的,心慢慢地也平静了下来,正要打算躺下,耳边隐约间传入一丝杂乱之声,张淮深侧耳倾听,声音越来越清晰,是惊呼声,是脚步声。出了什么事,他立刻披衣而起,打开房门向远处张望,就在南边,黑沉沉的夜空中隐隐透着丝丝红光,张淮深心下惊疑,正打算更衣前去查看,远处一名军士跌跌冲冲地跑了进来,看到张淮深站在门口,隔着很远就大声叫了起来:“大人,大人,南门出现敌军了。”
“啊。”张淮深惊呼一声,残留的睡意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抢上前去,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说得明白些。”
“是。”那军士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右郎将命属下向大人紧急禀告,适才南门和东门发现敌军,天色不好,所以看不清人数,但右郎将说不会少于一两万,右郎将请大人立刻发兵增援。卑职离开时,敌军已经接近,马上就要攻城了。”
“是哪里的人马?”张淮深追问道。
“打得是神策军的旗号。”
是神策军的?张淮深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叫了出来:“是石雄的人马。”
一时间,他的脑中充满了懊悔,自己为什么就一定认为石雄凡事谨慎,谋而后动,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会出人意料的来个回马枪呢,张淮深追悔莫及,但此时不是检讨的时候,他立刻道:“你赶快在州衙中报警,我马上出来。”
赶回房内,匆匆将衣服穿好,这时亲兵也进来了,帮着穿好了盔甲,张淮深配上碧痕冲出房门,来到内宅大堂之上,在这里,仆固俊、李恩已经赶来了。
张淮深冷静地下令:“右副郎将,你立刻去召集马军,前去南门等候调遣,来人,等直方中郎将来了告诉他,我请他坐镇州衙,安抚三军。索勋来了没有?等他来了后命他带牙军上街巡视,尤其是俘虏关押的地方要严加看管,弹压一切骚乱。仆固长史,呢随我前去南门看个究竟。”
军令既下,人心稍定,各自分头做事。张淮深招呼了一下仆固俊,两人匆匆赶出州衙翻身上马向南门飞驰。等他们到达之时,南门及城门附近的民宅已经陷入一片火海,远远望去人头攒攒,军士和百姓混在一起,乱作一团。
忍着呛人的浓烟,两人来到城下,见南门虽然乱成一团,但那些守城军士还没有完全乱了阵脚,有的忙着灭火有的向城上搬运着弓箭石木,城门也尚未被攻破。张淮深心中稍定,沿着城道奔到城上。
这时的城头上,空中羽箭来去,有似飞蝗。两人左躲右避,四下张望,终于在乱糟糟的人群中找到了常慕德。分开众人上前,张淮深听着常慕德大声指挥军士们守城,等他话音稍落,大声道:“慕德,眼下如何了?”
见主帅来到,常慕德大喜,拉着他来到城墙边,躲在女墙后,指着城下说道:“一刻之前,南城和东城同时在城外发现敌军,他们借着夜色掩袭到离城两箭远的地方,被我军发现后就开始强行攻城。”
正说着,城外又是一排火箭射来,纷纷扎在城楼之上,火光四起,照得城上亮如白昼。
张淮深躲在女墙后向下看去,只见从城下一箭之地远开始一直到远处黑夜的尽头,漫山遍野,密密麻麻都是皂衣的神策军军士,黑压压地不见尽头,那些军士手中的火把数不胜数,和天上的繁星相应成辉。
张淮深倒吸一口冷气,沉声道:“是不是石雄的人马?”
“应该是。”常慕德冷静地道:“城外的人马我数过,怕不有两万多,东城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最少也有一两万,京畿之内也只有石雄这支人马才有这么雄厚的兵力,虽然看不清旗号,但毫无疑问必然是他来了。”
“妈的。他倒来的快。”张淮深低低地骂了一声,脑中翻滚着无数的念头。
“石雄来势汹汹,出人意料,人马又超过我军一倍,你打算如何抵挡?”常慕德问道。
心中甚是烦恼,张淮深恼火地说道:“我军刚刚经过苦战,伤亡甚重,没伤的也都人疲马乏,他们又是人多势众又是生力军,怎么和他们打。”
“那也总得有个应付的法子啊。”
常慕德说着,城下轰隆隆地开始向城上投放火球石弹了。
“发石车他们也带来了。”从女墙后张淮深看到城下远处发石车不断地发射,恨恨地道。
再向四下查看,除了发石车之外,云梯、尖头木驴、编桥,诸般攻城器具已经推倒阵前,张淮深不禁心惊敌军对攻城准备的周详,心下更是担忧。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在夜空中分外摄人,城外一轮弓箭火球抛射之后,正式开始了攻城,常慕德在城头督师,大声指挥军士们放箭抵御,诸般守城器械尽数使了出来,城下推进的敌军不断倒下,但他们干冒矢石兀自奋勇不退,云梯搭上城墙,箭头木驴冲到城门,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城上城下展开了一场殊死血战。
战过小半个时辰了,但见敌兵的尸体在城下渐渐堆高,可后续队伍仍如怒涛狂涌,高呼酣战,践踏着尸体攻城,虽然伤亡极大,但前仆后继毫无退却的迹象,城上守军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常慕德眼看战事逐渐不利,奔到张淮深的身边急匆匆道:“神策军攻城太猛了,再不给我援兵的话,要守不住了。”
张淮深一直站在城楼上看着战事的进展,皱着眉头边看边想着什么。常慕德所言他似乎没有听到,依旧看着城下,仆固俊咳嗽一声,道:“禄帅,城下右副郎将已经率领马军集合好了,是不是让他们上城助战?要不然开城冲杀一阵?”
“不了。”张淮深沉声道:“想办法再坚持住半个时辰,然后准备弃城。”
“弃城?”常慕德叫了出来:“敌军势大,一旦弃城军心动摇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而且弃城之后,仓惶撤兵之间,敌军追击的话很容易全军溃散的。”
“弃城,只能弃城了。”张淮深冷冷道:“我军刚经过两场大战,不但伤亡不小而且疲惫不堪,无法和石雄的生力军相抗衡,何况敌军兵力还超过我军一倍。若是早有准备还可一拚,但如今仓促迎战,毫无取胜之机,只能弃城。”
两人顿时默然无言,他们知道实情确实如此,张淮深并非虚言,冷静地想一下,若是坚守不退,那就成了磨盘战,拼的是人多,这样的话对鹰扬军来说几乎是毫无取胜之机。弃城也许是壮士断腕之举。
张淮深不等两人赞同,果断道:“仆固长史,你立刻回州衙和直方中郎将说,我命他立刻安排伤兵和其他人撤退,从北门走退到沮水之北,你再派人通知城外兴信都虞候,命他所部在北边的山道中设伏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