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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歌 第一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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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势子依旧,张淮深心中却是一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正思索间,手中的剑鞘已不知不觉跟着于武陵的节奏挥舞了起来,那剑势之中慢慢地也流露出一股的英雄率性而为昂扬豪气。
  乱了剑法,张淮深心中不觉一惊,但此刻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的感受令他索性不理会什么剑法套路,只是凭着直觉跟着吟诗之声起舞。
  于武陵的声音越发激越了,“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仇。中夜抚枕叹,想与数子游,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谁云圣达节,知名故不忧。”
  张淮深的剑舞得越发急了,剑气所指,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
  忽然,于武陵的声音沉了下来,吟诗的速度也慢了许多,一股悲壮的味道随着诗句透了出来。
  “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朱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狭路倾华盖,骇驷催双辀。”
  张淮深的脸色随着吟诗声渐渐凝重,舞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但剑气却丝毫不弱,指点之间劲力更强,更有股壮烈的气势。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最后两句诗从于武陵的口中一字一字吐出,那股子英雄末路、万般无奈的浓浓悲烈的气势顿时弥布于整个院子。
  张淮深长啸一声,一式“犀牛望月”,手中剑鞘如流星似地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深深地插入远处一颗大树之中。
  剑鞘既已脱手而出,张淮深就觉得自己胸中的郁闷似乎随着这一剑全都发泄了出去,此时他完全轻松了下来,虽然心中还有伤痛,但已经没有了那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苦闷,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他仰头望着天,面色一如心中的平静。
  “好,好。”于武陵大声叫好,拍着手,向那颗大树走去想拔出剑鞘,谁料他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平常人,那一击力量又大,剑鞘留在树外不过一寸,用尽了力气还是没能拔出。张淮深看了后忍着笑连忙上前将剑鞘从树中拔出。
  尴尬的一笑,于武陵拍拍张淮深的肩膀说道:“怎么样,舒坦些了吧。”
  “好多了。”张淮深已恢复了往常的神态,点头称是。
  “那好。很久没有一起喝茶了,走,我们进屋去好好谈谈。”于武陵欣慰地说道。
  默默地点头,张淮深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子。
  点燃了油灯,于武陵从柜子中取出茶壶、茶碗、小火炉,茶碾等用具放在了案几之上,又取来了茶饼,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开始烹茶。于武陵熟悉茶道,生火煮水由他来办,张淮深力气大,研磨茶叶就是他的事情了。
  从于武陵手中接过家生,张淮深右手握着碾轴,左手摁住碾槽,专心地研磨着,左一转右一转,每转一下,茶饼就粉身碎骨了一次。不过十来下,碾槽中已经全是粉末了。这时水还没煮开。
  于武陵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刚才一面生火煮水一面在冷眼观察着张淮深,见适才张淮深研磨时如此用力就好似这茶叶与他有仇一般,心下颇为担心。
  水很快就开了,于武陵将茶粉放入,然后依次放入盐、肉桂等物,煎了许久,将茶壶从火上拿下,倒了两碗茶,然后说道:“来,吃茶。”
  张淮深点头说好,但却是纹丝不动。
  于武陵就问道:“怎么,为什么不动?”
  张淮深笑笑道:“茶太烫,等稍微冷些再喝。”
  不想于武陵忽而扳起了脸道:“茶就是要喝滚的,快喝。”
  张淮深只得小心捧起茶碗,静下心来,一边吹着热气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这等不爽气的喝法只让他火气旺盛,但既然于武陵说了也只能认命,既然急不来,也只好使劲耐住性子,就这么喝到第三碗,这时他已经完全静了下来,火气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此时于武陵才满意地放下手中的茶碗,正考虑如何开口询问,眼光一转,瞟到了放置一边的剑鞘,心中一动,问道:“这不是碧痕的剑鞘么,怎么只见剑鞘不见剑?”
  给触动了伤心之事,张淮深脸上抽搐,说不出话来。
  于武陵见状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要是你还当我是你兄长,快说出来,无论什么事情,作兄长的一定会帮你。”
  面对着于武陵的关切,张淮深心中有些温暖,踌躇再三之后终于说道:“公主……她变心了。”这话一出口,就觉得心中一阵剧烈的疼痛,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还是没能忘却这刻骨的伤痕。
  于武陵一惊,脸色阴晴不盯,但不久就回复如常,叹了口气后,只是淡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来骊山她的别墅,竟然让我看见她和崔珉一起鬼混。”张淮深心中激动,说话间忍不住紧握住拳头,指甲都刺入了手心。
  “原来如此。”于武陵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又放下,眼睛微阖,也没有把这话接下去。
  “五哥你早就知道了么?”见于武陵没有什么反应同先前的关心大相异趣,张淮深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天潢贵胄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也没兴趣打听。”于武陵回答地很是平静,真好像和他全无关系一样。
  “五哥,我今天遭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你竟然一点都不同情?”张淮深在于武陵面前还像个孩子,见他没有抚慰自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于武陵睁开双眼,冷冷地望着张淮深,眼神忽而又柔和了下来,叹息道:“作兄长的怎会不同情呢,只是这件事从一开始你就做错了,既然如此,除了说你咎由自取还能说什么?”
  “怎么叫咎由自取,难道公主变心是我的错么?”张淮深听了心中难过万分,他没想到于武陵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此刻的他血气上涌,面色涨得发红,恨恨地捏着手中的茶碗以发泄他的不满,要是这话不是出自于武陵之口,大概他早就割袍断义拂袖而去了。
  见他这样焦躁,于武陵眼中露出同情,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没说公主变心是你的错,你的过失并不在此,而在于你一开始就错了,你明知道公主和我们这等普通百姓根本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完全不相匹配,你却一定要强求,那失败当属必然,既然自己的过失,那也只有自己来承担了,何况我很早就提醒过,你却执迷不悟。”
  张淮深一窒,确实,于武陵第一次知道两人的事情时就提出过警告,但那时他和公主正是好得如蜜里调油一般,怎会认真去思考,此时征了半晌之后只好强自争辩道:“怎么就不合适呢,事在人为,五哥你和五嫂不是也门不当户不对么。”
  摇摇头,于武陵叹了口气说道:“你在强辩了。我和你五嫂虽然门第相差大,可那也就是士族与寒门的差别,大家还都是一样的人,哪像你和公主一样身份悬殊,难道你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李唐皇家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值得宠络的奴才,若是夫妻之间有这么大的身份差别,那两人怎么可能有真正的互敬互谅,怎么可能有发自内心关怀,七郎,‘齐大非偶’啊。”
  听了此话,张淮深刚想开口,于武陵抬手以示阻止,接着又道:“你先前说事在人为,且不论这行得通行不通,我问你,你有所为了没有,就我所知,你在去夏州之前和公主闹得很僵,这像是事在人为的样子么?”
  此时张淮深终于插话进来:“那只是一场误会。”
  于武陵摇摇头道:“别说什么误会,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若不是你们身份不同,教养不同,想法不一样,哪会有什么误会。就是因为公主身份太尊贵,所以不会拉下脸来和你认错,就是因为你有自尊所以才不愿意去低头,说到底还不是和身份有关。”
  张淮深低下头,黯然道:“要不是那时候我外放,结果就未必是这样了。”
  “你看,连老天也不帮你,公主还能不变心么。”于武陵立刻接口道:“找错了该喜欢的人,自己又不小心维持,老天又不保佑你,每一样你占了,情场不失意那才是奇怪呢。”
  于武陵劈头盖脸的一顿话说得张淮深闷不做声,过了好久才闷闷道:“因为我犯错太多失了公主的心那也说得过,可输给崔珉这等人实在令我不甘心。”
  “哈哈,你不甘心?”于武陵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你以为比得上崔珉?他能陪公主游山玩水,他能在公主面前卑躬屈膝曲意迎奉,他能甘愿放〔//。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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