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摒住气,小豹子和黑云全神贯注的等待着敌人。
黑云已经从身上抽出一柄缅刀,闯荡江湖多年,他很少用得着拿刀来对付他的对手。
时间似乎停顿了,如果说等待是一种折磨,那么等待杀人或被杀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汗珠一颗颗的从黑云及小豹子的脸上滴落下来,就连“尼克森”也仿佛感染到即将而来的大决杀,它竖起了耳朵动也不动一下的注视着前方的芦苇。
当黑云和小豹子等了一段时间,正奇怪敌人怎么还没搜寻过来的时候,一种火烧的焦味传了过来。
他们两人的心头同时一跳,脸上的表情更是同时变成惨白。
相视一眼,他们己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惊悸。不错,他们已然明白敌人为什么那么久不见动静,敢情对方是想活活的把他们烧死在这片芦花丛中。
看着浓烟吹过来的方向,小豹子叹了一声道:“我真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有放火的瘾头,动不动就用火来对付别人。”
黑云沉下脸站了起来,他只看到火势就着风势正从后一箭之地开始成一个半圆向这里蔓延,浓烟使得他看不清任何敌人的行踪。可怕的是他也看不出有任何逃生之路,除了一直退到河边,但是退到河边以后呢?
以他现在的情形莫说再背负小豹子从水里逃生了,就是让他在水里泡上一泡恐怕他也没有那个体力来支撑了。
应了一句老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黑云颓唐的用手中缅刀砍向芦苇,这个时候风涨火势,他知道如果再不做个决定,那么铁定是要火葬在这片芦花丛里了。
小豹子也站了起来,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黑云也没说话,只是跟着小豹子行动。
他们必须这样,淹死总比烧死好,何况火势眼见已快逼近。
一直来到江边,小豹子这才回头对着黑云道:“再借你的‘裤腰带’用用。”
黑云不解的望着他,小豹子只得道:“我知道光凭你我目前的体力是无法游出这宽广的江面,所以我想让‘尼克森’帮助我们。”
面上一喜,黑云却有着一丝疑问:“它……它行吗?我们两个人可不轻哪。”
“我想可以,它只要驮负着你,而我的行动要比你方便些,只要紧抓着它颈上的项圈就可以了。”
“你的旧伤——”
“我的旧伤总比你来得轻,你放心好了。”
这倒不失一个脱身的好办法,于是小豹子用带子把“尼克森”和黑云缠在一起,然后他们就下了水。
江水是冰凉的,凉得每个人都机伶一颤,但是这可是逃命,更是唯一的办法。
“尼克森”不愧是一只久经训练的狼犬,它高大的体型灵敏的动作,这时候可发挥到淋漓尽致,只见它背负着黑云一点也没影响,它向前泅泳,甚至于它还不时可以回首张开大嘴叨住小豹子的衣领,帮助他向前。
黑云心头那块沉重的石头放了下来,回首后望只见烈焰冲天,火势熊熊。他不敢想像如果现在仍在那一片芦花丛里会是怎么样个情景。
天真是无绝人之路,黑云心里想着。
小豹子这幢草屋临江而搭,一共是三间。
小豹子和黑云已经在此整整待了十天。
这十天中“九手如来黑云”全是在晕迷与吃语中渡过,而小豹子也好不了多少,也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
据屋主这一对老夫妇说,发现到他们二人一犬的时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世上有那么通灵的异犬,要不是“尼克森”一直用嘴咬着老人的裤脚直往外拖,他们根本发现不了晕迷在屋外的小豹子和黑云。
最让人惊异的,莫过于这儿可是在金陵上游约摸一百里的山里,“尼克森”有多大的神通?居然能溯江而上游了那么远的距离,而且还驮负着一个人,嘴里更叨着另一人。
虽然是“山中无岁月”,但是小豹子在这十天当中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一来他有许多牵挂,牵挂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亲人,二来他更担心“九手如来黑云”的伤势。没有大夫、没有药材,有的只是几味不知名的草药,尤其在晕迷那么多天后他实在不知道黑云是否会醒转过来。
“小哥,该给他换药了。”
推门而入的是一六旬左右的老人,他手上现在拿的是捣碎了的,青黑青黑的一大碗药草。
点了点头,小豹子费力的把黑云裙了一个身,然后解开了他的衣服,熟练的为他去除旧有的草药。
伤口因为泡在水中的时间过长,有溃烂的迹象,小豹子每一触及,心头就不禁一阵难过,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黑云是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形的。
“老丈,你看咱这位大哥的伤势是不是越来越恶化了?他为什么一直晕迷不醒呢?”小豹子一面换药,一面优戚的道。
老人的脸上也有着忧郁,他喃喃的道:“情况是不太好,他必然要找个大夫瞧瞧才行,唉,这里是深山里,离城镇又远上哪去找大夫呢?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老迈得动不了,要不然我是该为他跑一趟,光这样拖下去,唉——”
听对方一说,小豹子再也按擦不住,他惶急道:“老丈,我去,我马上就去为他找个大夫来。”
“小哥,你……你成吗?你自己也还是个病人呐……”老人吓了一跳道。
“我去,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等死,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出去就行了,至于我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双腿的力气也有,我一定可以办得到的。”小豹子脸上坚决的表情倒让老人颇受感动。
“其实我有条小舟,只要顺江下去只要半天的功夫就可到城里,你……你会划桨吗?”老人也知道事情已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他问道。
“总得试试,我想那应该不是什么困难事,何况也顾不了那许多是不?”
“好在是顺流不必花什么力气。走,我这就去为你准备准备,既然决定了,早一刻总是好的。”老人一面说,一面立刻行出房外。
小豹子定定的注视着紧闭双眼躺在那不时呻吟出声的“九手如来黑云”,好一会儿后他才出去。望了望天色正是正午,他心想如果一切没事,至多明天一早他就应该赶得回来。
仍然是繁华喧器,依旧是人来攘往。
小豹子带着“尼克森”幸运的没出一点差错的从金陵边上了岸,一路连一点耽搁也不敢直奔入城。
因为是顺路,他想先到城西的“六和堂”药铺,在他认为那儿是“六粒骰”的一处据点,只要随便招呼个人到北门通知一声,黄老爷子和古塘他们得到消息一定会立刻赶了来和自己会合,也省了一来一往浪费了时间延误了黑云的就医。
大老远小豹子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现在只是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的正是热闹的时刻,“六和堂”虽然只是间药铺,也绝不可能会那么早就打烊。
更何况那儿也是一处专门收受各式赌局的注站,虽然说他和苹儿约赌的赌局已经流了产,但也不可能因此而关门大吉才对。
加快了脚步,小豹子来到门前只见一张大红纸条贴在门板上,上写着:
吉屋廉让,请洽打铁铺。
小豹子整了整衣衫,他一脚踏进门去,还没开口呢,只见一汉子赤着上身道:“如果买东西呢,就自个挑自个捡,如果问隔壁药铺房子值多少钱,喏,价钱贴在门边。”
“老板,呃,咱是想打听件事情——”小豹子不得不开口问道。
“打听事情?什么事情?”那汉子稍稍抬起买来,看了一眼小豹子,虽然小豹子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乱,但手工裁剪,料子俱是上等,给人倒不觉得像是无聊之士。
“咱是想问隔壁那间药铺……”
“搬走了,现在房子正顶让中,街坊们定了价钱在这。”壮汉指着门边打断了小豹子的话道。
小豹子抬眼望去,只见一张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而每一个人名下面那亦写着银两的数目。
实在看不出个名堂,小豹子最后不得不道:“这位大哥,这……”
“很简单,这间药铺欠了我们街坊的钱,你只要把那些钱加起来,就是这间药铺要卖的价钱。”那汉子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不但说话“冲”的很,简直就像和那间药铺有仇一样。
“咱不是问药铺要卖多少钱,咱是——”
“是什么?你说?”
小豹子真让对方吓了一跳,他倏地退后一步,因为对方的样子简直就像要吃人一样,而且他那粗壮的手指已快要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