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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蕊不禁哭了起来,她用力地拍着窗子道:“我知道,我高兴,你管不着,你走,快走!”
这几句话说得很绝情,万斯同脸都白了,他拼命地忍耐着,冷笑一声,道:“我要见你一眼,你不敢见我,就证明你言不由衷。”
他方说到这里,那扇窗门忽然开了,万斯同差一点身子都要冲了进去。
当他惊慌地站定之后,他看见迎窗站着一个绝色的少妇,那少妇正是心蕊。
只见她头梳叠螺发式,前面留着刘海,发上插着一珠一钗,宫样娥眉,郁郁秋水,虽然带有一丝憔悴和忧愁,可丽姿天生,看来只是更增艳丽。
她双目平平地凝视着万斯同,眼泪已经淌满了粉面,颤抖着道:“万斯同,你看见我了,你走吧!”
万斯同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道:“很好……”
心蕊却冷冷一笑道:“这只怪你当初逼我太甚,现在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万斯同蓦然掠身而入,花心蕊想挡着他,已经来不及,她不禁面色大变,讷讷道:
“你……你想怎么样?”
万斯同忽然跺了一下脚,厉声说道:“我要你跟我走,那姓葛的,让我来对付他!”
心蕊擦了一下脸上的泪,苦笑道:“太晚了。”
她说话之时,仍然面对着墙,万斯同忍不住拉着她,道:“为什么?为什么晚了?”
心蕊颜色惨变地用手一挣道:“你干什么?”
可是万斯同在她身形半转之时,已看见她鼓鼓的大腹,他就像触了电似地退后了几步,口中“啊”了一声。
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就是花心蕊,那是一点儿也不错的。万斯同不看则已,一望之下,只觉得一阵步履踉跄,差一点儿倒了下去。
他勉强扶墙站稳,痛苦地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走吧,万斯同真有些举止失措了,心蕊这时忽然大声哭道:
“看见了吧,你可以死心地走啦!”
她忽然又把身子转了过去,面向着墙,同时更大声地哭道:“这都是你逼我的,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你快走,要不然我可要叫了!”
万斯同见她此刻竟无情至此,一时血气冲动,真想上去打她一掌;可是见她哭得就像是一朵带雨的梨花一般,似有无限心酸,他的怒恨一时发泄不出。
当下为难了好一阵子,才重重地跺了一下脚道:“好!我走!”
说着转身向窗前行去,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回头冷笑道:“花心蕊,我这次在洞庭曾遇见了你姐姐心怡,可能她和你母亲已出来找你,你应该想办法和她们见见面……”
说着由不住叹息了一声,自忖道:“我真是太痴心了,又何必再说这些呢?”
想着就用眼睛去望心蕊,内心凄怆万分,花心蕊这时也不哭了,她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万斯同,讷讷唤道:“斯同……”
万斯同心中不禁一软,暗想道:“她仍然未忘旧情,方才我倒是把她想错了。”
“斯同……”心蕊抽搐道:“你可不能糊涂,我如今既已嫁了葛金郎,他就是我的丈夫!”
说到此,她咬了一下牙道:“谁要是他的仇人,也就是我的仇人,到时候你可不要说我翻脸不认人。”
万斯同狂笑了一声,退后了一步,阵子里精光四射,道:“谢谢你的关照,我知道了。”
从花心蕊口中,他知道了那少年的名字叫“葛金郎”,于是牢牢记在心内。
他推开了窗子,正要腾身而出,心蕊却又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已和我母亲姐姐脱离了关系,她们已不是我什么人了,这一点我也告诉你。”
万斯同吃了一惊,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道:“很好,你真有志气!”
心蕊叹了一声,期艾地道:“你也别挖苦我,我们女人就是这个样子,嫁夫随夫。”
万斯同此刻对她已寒心得很,听她这么说,只微微冷笑了一声,理也不理。
心蕊又说:“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好了,走远一点,去边疆蒙古怎么样,你知道,金郎是放不过你的,他武功比你高。”
万斯同听得透心地凉,忍不住冷笑道:“谢谢你!”
可笑素日玲珑剔透的花心蕊,此刻竟看不出万斯同的脸色,她继续说:“我这是为你好,天下女人多得是,你可以去找花心怡。”
万斯同几乎麻木了,他真想不到花心蕊会说这话,花心蕊接道:“真的,她对你很好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现在还来得及。”
说着就微微一笑道:“今天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现在话就说到这里,你快走吧!”
万斯同不禁长长叹息了一声,他望着眼前这位绝色的佳人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完了,我绝不抱怨你,只怪我自己;至于这别后一年的经过,我也用不着再对你说了。”
“你快走吧!”花心蕊皱着眉说。
“我当然走!”万斯同剑眉一挑道:“可是我要把话说完,我走之后,你转告葛金郎,就说我今后誓必要找他报二指之仇!”
“二指之仇?”花心蕊不明白地问。
万斯同说完了话,不愿在此多留,冷笑道:“我走了!”
忽然一阵大笑之声,自窗外传进来,道:“万斯同你好大的胆子,滚出来!”
花心蕊啊了一声道:“不好了,是葛金郎,我来与他说话,你快逃吧!”
显然的,她多少还有些不忘旧情,可是斯同七尺之躯,岂能受一妇人保护?
他当时脸色一变,也狂笑了一声,说道:“好!今天我倒要再好好领教领教了。”
他说着把挡在身前的花心蕊,向一边一推,就势纵身而出,同时他已把束在腰上的那口寒铁软剑抖了出来,夜色沉沉之中,这口剑就像是一道闪电似地,蓦地闪出了一道白光。
他持剑在手,身形向院中一落,大喝道:“葛金郎小子在哪里?”
“哈……”又是一阵狂笑,就在一行松树影里,走出了那个意态轻狂的葛金郎。
他离万斯同约有十步,站定了脚步,手指着万斯同冷笑道:“前日在岭下所遇果真是你,你家少爷当时手下留情,饶你不死,想不到今夜你居然还有胆量私问我这冷碧轩,擅入妇人闺房。你好大的胆子,今夜若不叫你死在我宝剑之下,谅你不识我葛金郎何许人也!”
说着反手后背,按动宝剑哑簧,只听“呛”的一声,已把长剑抽了出来。
当下平剑当胸,冷冷笑道:“快来受死!”
万斯同冷冷地道:“葛金郎,你好大言不惭,这冷碧轩是我天南派清修之处,本派宗师三盒老人已移交由我掌管。是你这小辈,不懂武林规矩,擅自占据整修,已有违我天南门规,却说我擅自闯入,真乃恬不知耻!”
葛金郎被他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恼羞成怒,啐了一口道:“这冷碧轩乃是古人留下的遗迹,又非你天南派的财产,你们住得,我就住不得么?”
说着又嘿嘿一声冷笑道:“那么你暗入我妻闺房,又待怎讲?”
万斯同为他这么一问,一时倒也不知如何解答,微微顿了一下,才冷笑道:“她原是我万斯同的妻子,只是未正式结婚而已!”
说了这几句话,不禁触动伤怀,一时唏嘘不已,葛金郎闻言大喝了一声:“你是满口胡言,看剑!”
他说着身子已飞纵了过去,掌中剑“春水试寒”,抖起了一点银星,直向万斯同咽喉上刺去。
万斯同这时早已恨不能与他一拼,当时用剑向外一拨,葛金郎只是把剑向后一吞,容得万斯同剑过,仍然原式刺出,剑势颇为疾劲。
可是万斯同这一个招式,也是一个虚式,在掩饰其下的一招“秋扇挥萤。”
葛金郎剑尖方到,突然见到万斯同右臂一展,剑光倏地一闪,剑刃已临右腮,一时冷气侵面,剑芒逼人,他吃了一惊,这才知道对方所持,竟是一口削铁断金的宝剑,当下慌不迭地向左一个蝶翻。
万斯同这一招虽是走了空招,可是那锋利的剑芒,已把葛金郎那袭肥大的衣袖,划开了三四寸许的一道口子,直把葛金郎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万斯同却也暗惊这葛金郎果然是身怀绝技,一时抖擞精神,挺身而出,把一口宝剑展个风雨不透。只见他左插右盖,前盘后舞,吞吐如意,力贯剑锋,凡是剑诀指处,剑锋必定走到那里。
这是他知道葛金郎身法不凡,所以才这么使尽了身手,可是对方也不是弱者。
他此时因见万斯同剑法高深,再加上他手上那口宝剑,自己更不敢丝毫轻视了,所以把其父秘授给自己的“大罗十八剑”,立时展了开来。
一时之间,但见剑光闪闪,人影憧憧,这套剑法的妙处是在予敌以错觉,一待展了开来,敌人很难分出对方的身形来。
二人这一动上手,可谓之棋逢对手,将遇良村,剑光环绕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