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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面上又闪过了一丝微笑,只是花心怡却觉得一生之中,从未见过任何的一个笑容,比这个微笑更可怕、更阴沉。
她冷冷地问:“你怀中所抱的是一只兔子么?”
心怡奇怪地点了点头,却见这肥大的老婆婆,面色一变,狂喜地问道:“是活的?”
心怡摇了摇头,说道:“不!已经死了!”
老婆婆显然是有些失望,她伸出那只独手:“拿来给我看看!”
花心怡见她伤重如此,居然有心谈笑,心中又怜又怪,当下就把那只兔子丢了过去。
老婆婆单掌一伸,遂接在了手中,略一垂视,嘻嘻笑道:“想不到它还有一口气……
哈……”
她把身子向上靠了一靠,极为欣慰地望着心怡道:“想不到我水母命不该绝,小姑娘,你能为我包扎一下伤处么?”
心怡走近了几步,皱眉道:“可以是可以,只是用什么来包呢?再说我身上也没有药!”
老婆婆怪笑了一声,说:“只要你肯帮忙就好了,我才不要你的药呢!”
花心怡此刻近看这老婆婆,愈觉其鼻翻唇掀,一双肥厚的大耳朵,垂下半尺有余,看来真是怪态万千,这种重伤要在任何人身上,也是受不了,然而地却能忍着,连一声也不出。
由她这种情形上看来,似乎她在这个地方,已经停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心怡生性忠厚,尤其同情心极重,对方又足一个女的,自无可避之嫌,当时就上前,把她身子往上抱了抱,这才觉得她身子极重,尤其是她那一身肥肉,竟是比棉花还要软,手一挨,就陷了下去,可谓痴肥之极。
费了半天劲,才把身于搬得正了。
老婆婆把那只死兔子放在眼前,目光转向心怡道:“你背后背的是剑么?”
心怡怔了一下.遂点了点头,老婆婆哼了一声道:“那么烦你用剑把这兔皮为我剥下来吧!要快!”
花心怡不由迟疑不决,因为这种残忍血腥的事,她是不大愿意做的。
可是这怪老婆婆脸上已带出不愉之色,她冷笑了一声说:“你不愿意?”
心怡含笑摇了摇头道:“不!不!既是对你有益,这也无所谓,反正它已经死了。”
老婆婆重浮笑脸道:“那么你快些动手吧,血凉了就不管用了。”
心怡遂抽出剑,开始硬着心,撕剥兔皮,这老妇人用渴望的目光注视着她,说道:
“你要把这块兔皮,乘热为我贴在左肩伤处!另分一半,贴在那只断下的膀臂伤口上!”
花心怡匆匆依言而行,一切就绪之后,这老婆婆面上,才现出了一丝笑容。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用手把那只死兔抓起来,就嘴咬了一口,心怡害怕地道:“老婆婆,这是生的呀!”
怪老婆子冷笑了一声,看着她道:“人到了极饿的时候,是不管生冷的,我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了!”
心怡惊道:“这么说,你已经在这里停了三日三夜了?”
老婆婆一面喀喀有声地嚼着生兔肉,一面点头道:“个错!不过我要不遇见你,这条命就危险了,所以小姑娘,你是我救命的恩人!”
说着,对心怡露齿一笑,状极可怖、花心怡在她这种笑容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心怡望着这可怕的老婆婆,心中甚是怀疑,因为就她所知的人中,似乎还没有这么可怕、可怪的人物,尤其是她这种赤身露体的样子,即番蛮之邦,也不会如此穿着,这倒真是令人大大地怀疑了。
可是她有一颗同情的心,尤其对方是在生死存亡之际,那么,唯一的急务,自然是先救对方活命再说了。
老婆婆一对肿涨的眼睛,死鱼似地看着她,又哼了一声道:“如果你能把我背到一个荫凉的地方,我好好地睡上一觉,我就更感激你了!”
心怡虽是怕她那一身肥肉,可是俗谓救人救到底,自无中途而去之理。
她微微一笑,说道:“本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可是为了救你,也只好暂时不去做了。”
说着就过去,双手把她身子慢慢抱起来,真比一条两百斤重的大肥猪还要沉重,尤其是那种痴肥的肉,抱在手里,真叫你从心眼里恶心。
她问道:“去哪里?”
水母口中滴着粘液,微笑着往树林里指了指,心怡就顺其指处,往林内行去。
她本以为很近,谁知走了半天,她仍不叫停,就问道:“这么远?”
这痴肥的老女人哼笑了一声,道:“远?不远我就自己走了。”
心怡心中甚是不乐,当下就快步往前走。地上满是腐朽的枯叶,脚踏上去软软的。
她就站住脚道:“这地方睡觉应该很好了,我可以放下你了吧?”
但老婆婆那只独手,搂得她很紧,闻言反倒有了怒气,她冷笑一声,道:“你这女孩子怎么这样没有耐性?这地方能睡觉么?”
心怡真想一抖手就把她扔出去,可是终因对方身有重伤,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嘻嘻笑道;“老婆婆,你不要生气,实在是你太重了,我抱不动。”
老婆婆哼一声说:“这不要紧,你可背着我。”
心怡心说你倒是不客气,当下叹了一声,道:“好吧!不过你要找一个什么地方睡觉呢?”
她边说着,边把她放在地上,水母却咆哮道;“快背起我,你想害死我呀?”
心怡忙把她背起来,这时候她可真有些后悔,好好地自己找上这么一个麻烦,真是何苦!
当下一声不说,就背着她一路前行。
水母左手还拿着那只断臂,而且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怪味道,心怡真想吐!
“快一点吧!”水母道:“你不是练过武功么?别叫我活受罪好不好?”
心怡冷然道:“老太太你说话客气点,我现在是好心帮你的忙,其实我可以放下你不管!”
说着就把她又往地上一放,扭身就走,水母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笑声,道:“回来!”
心怡回过身来,冷冰冰地道:“做什么?”
“做什么?”这老婆婆显然是在忍受着极度的忿怒,她大声说,“你这么对付我,不觉得太残忍吗?快把我背起来,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
花心怡心中虽已对她感到厌恶,但总因为对方身有重伤,俗谓“行善至终”,自己如何忍心把她弃于半途不管?因而又背负着她继续前行。
行了一程,只是觉得地势崎岖,怪石林立,间杂以藤蔓丛生,像是比先前更荒僻了。
心怡忍不住道:“老太太,我要把你送到什么地方?我不骗你,实在我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理。”
水母咧口嘿嘿笑道:“女娃娃,你放心,马上就到了,我家就在前面。”
心怡一怔,站住道:“家?把你送回家?”
“自然啰……”这痴肥的老太大笑着说:“你莫非忍心把我丢在半路?”
“可是,你刚才为什么告诉我只是找一个地方睡觉呢?现在却又变了。”
水母冷笑了一声道:“睡觉自然是在家里,你看见过有人在野地里睡么?”
花心怡心中有些不乐,并且发现到这老婆婆心存诡诈,为人阴险!
当时把牙一咬,心说至多不过送她回家而已,想着就不再多说,继续前行。
水母在她背后道:“右拐弯!”
心怡就跟着右拐,见有一道小溪,由翠茵似的草地里弯曲地流出来,眼前石秀花酣,双双彩蝶在空中翩翩飞着,景致竟是较光前大为改观。
花心怡想不到这块荒芜的地方,竟会有这么美好的景致,一时也不禁有些心旷神怡。
水母呵呵笑一了两声,说道:“这地方美么?”
心怡点了点头说:“很美.老太太你就住在这里了”
“对了”水母说,“就在前面不远了。”
心怡就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那沉重的水母胴体,真有点压得她透不过气,在她的背部和水母痴肥的前身接触处,已早为汗水所湿透了,粘贴着实在难受已极!
心怡巳不得马上把她放下来,闻言就加快前行,水母又说:“再拐个弯就到了。”
心怡闻言,又拐了个弯,只见眼前排空而起了十数棵古松,松上却为藤蔓挂满了。
她就问道:“你的家呢了”水母喘着气说:“你数到第三株松树进去。”
心怡心中一动,心说:“这情形倒有点像黄山五云步呢。”
想着就依言在第三株松树处转变人内,果见有一条翠草的小道,弯曲前寻。
她走了几步.水母这时显然很痛苦地又道:“这条路走到头就到了。”
心怡心中甚是怀疑,因见小道尽头,并没有房屋,只见拔起屹立的一片山石,石色碧绿,待走近之时,水母痛苦地笑道:“左面有一块石头,你用力一推就看见了。”
心怡更是狐疑,但是她仍依言走到那块石前,用脚踩了一下,水母道:“要用力。”
心怡就用大力踏了一脚,只听见轰的一声,再看眼前石壁,竟错开了一个高有八尺,阔有六尺的方门来。水母冷冷地道:“快背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