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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一笑道:“花女侠,方才我那师弟,已向你讨教过了暗器手法,果然高明,在下是自叹弗如,现在在下想向你领教几手掌法,不知尊意如何?”
花蕾自来天台上丸天宫,一路是不停手地打进来,从大门直打到了这里。
按说她早该精疲力尽了,可是看来她依然是神采奕奕,丝毫不带倦容。
这时闻言,她冷笑了一声道:“我不是早已说过了,你们只要划出了道儿,一任它刀山油锅,我花蕾也万无不奉陪的道理。”
降龙尊者冷笑了一声道:“如此甚好,显见得阁下武技广泛与精湛了。”
他说完了这句话后,一连掠过了两根绳索,已来到了花蕾身边,花蕾仍是原式不动。
降龙尊者忽然大喝了一声,倏地弹身而起,直向花蕾头顶上掠去。
这种“黄雀捕螂”的身法,花蕾自是明白,因此她不待对方身形落下,就猛地转过身来,双掌疾出。
果然那降龙尊者身形尚未落下,已就空发出了掌力,四掌拍印之下,那绳索又发出了一阵暴响,两条人影也如同狂风飘絮似地荡了起来。
紫蝶仙花蕾是飞向南,降龙尊者却是向北,身形向下一落都是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他们俱是尝到了对方的惊人功力,在一击之下,各人都不敢开口,生怕元气外泄。
一圈之后,他们很快地又凑在了一块,这一次花蕾不再心存客气,她左足向前一跨,用“进步搂膝”的掌法,照准降龙尊者膝上就打,可是降龙尊者却是身形岸然不动。
花蕾的掌已逼近,见状却自撤了回来,身形一个疾转,足踩软索,已把身子转到了降龙尊者背后,忽地吐气出声,一掌打出。
降龙尊者方才已试过对方功力,当下不敢再实接她这一掌,容到花蕾掌势已到,这位出身高丽的怪人,忽地长啸了一声,双臂一振,腾身而起,起势虽不甚高,却是疾快无比。
以花蕾这么快捷的手法,竟是扑打了个空,容她身子落下之后,那降龙尊者却也飘然地落在了八尺以外,二人都不禁怒目而视,相互哈哈一笑。
随着往当中一凑,都是各尽所能地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那原本不太大的两个绳架,经二人这么一展开身形,看来满是人影,一时间掌风呼呼,人影飘飘,好不惊人!
一个是眉目清秀的半老妇人,一个是赤发伟岸的大汉,这两个人一较量开身手,顿成奇观。只就身形外貌上看来,似乎强弱十分悬殊;可是击技之精湛,实不能凭外表强弱而定。
就像眼前这个花蕾,以一个娇弱体质的妇人,她那击技之精湛,却非降龙尊者所能比拟。只是后者体力之充沛,却又是花蕾所不及,如此互有强弱,所以一较开了身手,一时难以看出胜负。
远坐在兽皮椅垫上的葛鹰,也不禁看得白眉连耸,他本以为这个弟子,已得了自己七成真传,应该毫无疑问地一上来就可把对方擒下台来。
可是事实上却远非如此,竟是久战无功;而且很有几招,都险些伤在那妇人之手。
鬼面神君本来打算自己不必出手,现在不得不有所改变!
他忽然冷笑了一声,沉声道:“红儿你下来!”
索架上的降龙尊者,此刻正以大摔碑手的功力,想伤花蕾下盘,掌力已发出了三成,突然闻得师父这么一唤,他不禁吃了一惊。
所谓“意到力到”,心念一劲,掌力自然中途而止;可是乘势而来的紫蝶仙花蕾,却未免有些得势不让人。
在降龙尊者的大摔碑手掌力方欲发出之时,花蕾早已提贯内力,以“童子拜佛”的招式向外霍地推出,预备再次地实力一击。
这时候降龙尊者内心一敛,花蕾掌力已出,那红发怪人再想闪开,哪里还来得及?
当下,只听得“嘭”的一声大响,降龙尊者偌大的躯体,竟被震得平蹿了起来。
同时那处身的索架之上,发出了一阵密响,紧接着他那巨大的躯体,直向另一个绳架之上坠去。
葛鹰万没想到,只图和他说话,竟差一点儿害了爱徒性命,到了这时,他再也顾不得自尊的身份了。
就听他大吼了一声:“好孽障!”
只见他双足交叉着一拧,身形已如同一朵飞云似地腾了起来。
同时他双手前伸,想去接住降龙尊者下坠的身子,可是已经太迟了。
就听见“叭喳”一声大响,降龙尊者那宠大的身材,再加上下坠的惯力,那种力量何止千百斤,小小的一个木架,如何当得起!
眼看着索断木折,就连一边四根主柱之一,也断了一根;而降龙的背部,正是摔坠在这根木柱的尖端之上,他如何受得了?
只听他口中“唉呀”大叫了一声,顿时坠地昏死了过去。
同时之间,白影跟着落地,现出了那高瘦金髯的老人葛鹰。
他顿足重重地叹了一声,双手把这个最心爱的弟子抱了起来,只见降龙尊者牙关咬紧,瞪目如鱼,口角已流出了鲜血。
这种样子葛鹰一望之下,已知是受了极重的掌功内力,再加上如此沉重的一摔,无异受了千斤一锤,这种力量,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是受不了的。
降龙和伏虎本是兄弟二人,一起从师,因二人体躯质禀均异常人,一见即蒙葛鹰赏识,鬼面神君自收这二弟子之后,把一身功力倾囊而授,二弟子却也不负师恩,各自学成了一身绝技。在武功门路上来说,降龙偏重于外门横练的功夫,而伏虎却偏重于内柔一路,各人都有极深的造诣。
正因为如此,这降龙尊者才能侥幸保住了活命,可是以他目下的伤势来说,也绝非十天半月所能复元的了。
鬼面神群眼看着来了这么一个女人,她由大门一路上来,势如破竹,杀伤杀死自己门下弟子无数,就连自己的爱子爱徒三个人,也无一幸免,先后都负重伤。
尤其是这降龙伏虎两个大弟子,更是生命垂危。
鬼面神君葛鹰目睹此情,焉能不痛心欲裂。
他抱持住降龙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来人,把他抬下去!”
就见来了四名青衣道人,把他们的大师兄,自师父手中接下来。
鬼面神君葛鹰强忍着内心的怒火,面授了救治之法,遂挥了挥手,令他们下去。
然后他呵呵怪笑了一声,大声道:“好功夫!好功夫!今天我葛鹰算是开了眼界了。”
花蕾冷笑道:“岂敢。”
她也知到了此时再想善罢甘休,那简直是梦想了,心中根本也就不存如是想。
于是她接口道:“葛鹰,现在你不得不出手了,老实说,你这些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归根结底,罪魁祸首还是你父子二人。”
葛鹰头上的白头,就像鹦鹉似地全数直立了起来,他极为狞恶地笑了笑问道:“怎么说我是罪魁祸首?妇人!你好一张利口。”
花蕾哼了一声,说道:“这事情,固然是由于你那孽子惹起的祸事,可是你这老鬼如不一意袒护,也万万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葛鹰发出了一阵嘿嘿的冷笑,一双长臂在膝前连连晃动不已,那样子就像一个大猩猩也似。
花蕾暗中提防着,她口头上并不停止,又接下去道:“我花蕾来此本按着武林规矩,登门求见,你这老鬼却妄自托大,一意刁难,如今大祸临身又怨得谁来,你还有脸说我么?”
鬼面神君葛鹰眯了一下眸子,发出了一阵阴沉的冷笑,他往前走了两步。
这时花蕾已自架上飘身而下,她的脸色也显然是大大地变了,变成了“冷若冰霜”。
她哼了一声道:“葛鹰,今日之势已成水火,我花蕾要是怕你也就不来了,你看着办吧!”
葛鹰巨口一咧,自口角淌出尺许长的一道口涎,他却“滋”地一声又吸了回去,那样子看了叫人发噱,却也更增阴险毒恶。
他沉着嗓音道:“妇人,我算佩服你的胆量,这多少年以来,敢这么和我说话的,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人。我葛鹰一生所服气的,也就是你这种人。”
说到此又嘿嘿冷笑道:“要依你这般罪过,早就该被我一把抓死;可是再怎么说,我还是个主人,在年岁上来说,也要大上你许多……”
花蕾不知他意欲如何,可是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她怎能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地小心着?
这时葛鹰又冷笑了一声道:“我因此特别给你一个方便……”
“什么方便?”花蕾气愤地道,“莫非我还要你手下留情?”
葛鹰狂笑了一声道:“你不要作梦,我会对你手下留情?我只是不愿授人以口实而已。”
他伸出了那只像鸟爪并留有长指甲的手,指了四周一下,道:“我这演武厅内,是百艺齐陈,也许在你眼中,还并不惊奇……我不妨叫你心服口服,这场武功较量由你来定,只要是你说出口……”这狂傲的老道人说:“我定然不会令你失望。”
花蕾虽是有些不服,可是她也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