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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您栽培我的目的吧——叫我去做一个杀手,可是,我恐怕要令您失望了,”谢梧昕轻声说道,“因为我是谢梧昕,因为我是谢家的子孙,因为我也曾学过帝王功课,知道天下为重,百姓为重,帝王是谁并不重要,您叫我杀了他,我并没有拒绝——虽然我也不可能拒绝,但是,我不能因为一己私利,坏了天下这盘棋。”
“你有理!你这是在为姓祁的辩解!狡辩,狡辩。你必须杀了他,不能有迟疑!”老人气得浑身发抖。
“我并没有说‘不’,我只是教您不要让我这么急的刺杀他,皇帝暴毙,对这个国家没有好处!您怎么这么执拗!”谢梧昕坚持己见。
“谢梧昕,你顺着爹的意思说一下,不可以吗。”白若潇见情势不好,慌忙过来打圆场,“你不要和他吵了,你就算是完成一个老人的心愿,这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若潇,我可以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可是这件事,我觉得我没有错。”谢梧昕的语气很淡,没有声嘶力竭,却不容动摇。
这一刻的谢梧昕,恍然叫白若潇的记忆倒流,这一刻的他,很像一个王者,却不是锋芒毕露的年纪了。
“好、好、好!你以天下为重?难道我就是只为了一己私欲?”老人气得连声叫好,“我对不起陛下,我这一见了阎王爷,就再也没有替他报仇的人了!”
“您不能这么说——您怎么可以这么说。”谢梧昕觉得很冤枉,“这不过是个时日的问题而已……”
“你不要再说了!你出去!”老人怒喝道。
谢梧昕一个作揖,“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老人对着白若潇招招手,“那我就只能指望你了。”
“爹,您放心。”白若潇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的天平,还是忍不住摇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见血封喉
当天晚上,大约已经互相看不顺眼的地步白姓老人家和谢梧昕虽然共处一室,但是彼此无言,谢梧昕觉得自己冤枉得很,已经答应会杀掉皇帝了,如何还来的忤逆之罪名?老人家也是愤愤不平,如何自己竟然相中了这样的逆徒,还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他?
不过,两个人的区别就是,老人虽然还有生气的心思,但是几乎没了生气的力气。
然而,是夜,一向不显山露水的白若潇,终于轰轰烈烈了一把。
白若潇素来一身浅色衣装,今日却穿了夜行衣,一身黑色裹得神秘。并没有累赘的带过多东西,只是轻装上阵。
白若潇压住步子,轻轻地离开了这里,后驾马飞驰,临近长安城的时候,撒手扔掉了缰绳。
白若潇的武功究竟如何并没有得到太多的验证,但是这轻功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没的说。白若潇神不知鬼不觉的像一只蝴蝶,飞过了长安城紧闭的城门。
本朝沿用了前朝的宫殿,白若潇尽管很多年不曾走到过长安城如此深邃的地方,但是那些记忆、那些恰好是遇见了谢梧昕的年华的机遇,最为清晰,难以忘怀。
于是,沿着旧时的记忆,白若潇简直像是轻车熟路的老马识途一般,很快就溜到了皇城附近,这点儿小事,如何能难倒自谦愚钝却大智若愚的白若潇。
守卫森严并不能难倒这位已经飞越了厚重城门的义士,白若潇飞身到宫墙之上静静的伏在上面,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白若潇谨慎的前行,忽然见到了太子东宫一片张灯结彩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但是,他又无法停下前行的脚步,继续像皇帝的寝宫进发。
事实非常不巧,当晚皇帝陛下临幸了一位妃嫔。因而白若潇只能苦苦寻觅机会,好在皇帝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龙床之上,,因为熟知宫内规矩的白若潇一看那阵势,就知道皇帝正在等着沐浴熏香干净的美人投怀送抱。
白若潇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冷笑,撇出一句,“叫你醉死在温柔乡。”
白若潇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继续等待,终于等到了龙床上的两个人翻云覆雨,本以为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最放松警惕的白若潇,微笑着送出了袖箭。
十分不巧的是第一箭误伤了美人,所以两声“有刺客”的尖叫令人心底发麻,白若潇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连忙补发了几支箭,满意的听到了男性的叫喊声后,白若潇一个翻身从屋顶越下,听着越来越多和密集的脚步声,虽说不心慌是假的,可是从没经过这种“礼遇”的白若潇只有一句“算儿子尽孝了。”
白若潇觉得自己对得起自己的爹了,但是,实在是对不起谢梧昕。
谢梧昕,那个从懵懂无知的少年时起便倾慕自己的男人,那个曾经是前朝皇子的男人,那个才华横溢、以天下为重的男人,即将也永远,是他心里的一片伤。
白若潇纵使轻功了得,但是架不住高手的纷至沓来,一个不带趁手兵器,只背着袖箭和揣着暗器的人,一定打不过真刀真枪和箭雨。
白若潇在大腿上被扎了两箭之后,奔逃的速度和思路全都乱套了,就在即将坠落的时候,为了避免为抓住之后的一系列后续麻烦——什么十大酷刑,追问共犯,抓捕同伙什么的,白若潇用一根毒针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手不抖,眼不花,一针见血,干脆利落,“见血封喉”果然名副其实,名不虚传。
所以,白若潇这辈子最果断决绝的三个时刻的最后一个,也终于华丽的到来了。
第一次是果断的带着怀着身孕的姐姐奔逃出宫,第二次是答应谢梧昕的求爱。
第三次,便是现在的自我了断。
白若潇,生得不伟大,死的也不光荣,毒针发作的时间极快,都没来得及让侍卫和白若潇说上一个字,白若潇就已经没了生气儿。
尽管临死之前的白若潇的脑海里还是盘旋了两个念头:第一个是“从来没觉得其实自己最爱谢梧昕”,第二个是“袖箭没有毒,忘了给袖箭抹毒药了……”
侍卫们只得到了一具温热的尸体,御医们忙做一团糟,这支箭虽然没有直接要了皇帝的性命,但却是离心脉极近,少有差池便真是要了命,这不能不说是皇帝福大命大。
那位美人却是死的无辜,也算是做了陪葬,被两箭射死了。
已经死了的白若潇并没有任何暴露身份信息的东西带在身上,简直等同于一具无名男尸,虽说弑君之罪很重,最重,但是就算是凌迟脔割,灭门九族,也得知道他的九族都是些谁吧。所以,白若潇究竟是不是讨了一个便宜,没有被碎尸万段,尽管也没留下全尸,临时的裁决是在闹市五马分尸,除了枭首示众以外,挫骨扬灰。
枭首示众,重金悬赏,只为求得此人姓甚名谁。
所以,第二天,谢梧昕和白若潇的父亲都没有找到白若潇,着急的一番寻找也没有结果,直到有家仆说,“我看见……我看见——少爷的脑袋悬在长安城的城门上!”
晴天霹雳并不足以形容这对于两个人的打击,老人当场背过气去,而且无论如何施救,都再也没能醒过来。
谢梧昕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匆匆交待了一番之后,把后事全扔给了仆人们,自己却避开了。
因为谢梧昕觉得,如果老人不逼迫白若潇,他怎么会去做这种傻事。
当然他也埋怨自己,这本该是自己做的事情,却让白若潇搭进去了性命,“对不起,白若潇,都是我的错。我们,不能再一起了,你说过将来要和我‘山中书事,兴亡千古繁华梦,眼倦天涯。孔林乔木,吴宫蔓草,楚庙寒鸦。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但是现在,没有这个可能了。既然你都没了,那我何必再做什么矜持,了了你的遗愿算了——其实,那从来就不是你的愿望,你只是太孝顺了,而我做不到罢了。”
然后谢梧昕流下两行清泪,“‘天下为重’这时候听起来其实也好像就是个借口吧,你,如何不重于天下?”
谢梧昕比白若潇精明了许多,趁着御医去给皇帝换外伤药的时候,把毒药投在了皇帝的药上,依旧是见血封喉。
这么听起来简单易行,其实十分考验人的各种能力的刺杀方法,自然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个结果,果不其然,姓祁的皇帝就在刚换好药的时候,便一命呜呼。
太快了,这真的太快了,慌得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皇帝才遭刺杀,却在治疗的时候归了天。
畏罪自杀的御医一时间令人头昏眼花,简直是成群结队。
所以,举国震痛,天下同悲的国丧,就这样到来了。
谢梧昕的嘴角还带着冷冷的笑意,有些嘲讽,之后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趁乱逃走,出了长安城。找地方歇脚之后,最后在夜色中在城墙上,摘走了白若潇的头颅,然后搂在了怀里。
喃喃自语的谢梧昕不过也只能说出苍白无力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