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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十八》作者:子勿为秦相
、说来话长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了,欢迎来跳。
我叫十八,现在的我在长安。
我是在我四岁的那年来到长安的,而在我四岁那年,其实发生了许多大事。
比如说,在我四岁那年,天下大旱,流民失所;
再比如说,在我四岁那年,安君无道,为祸天下;
或者比如说,在我四岁那年,群雄并起,天命所归。
所以,在我四岁那年,新的王朝的建立者一路摧枯拉朽一般攻入了京城,天下易主,谢家的山水,转眼间就变作了祁家的疆土。
新朝的国号,和国姓同音,也是“齐”,尽管国都未变,宫阙依旧,但是何止是一个长安城换了主人。
前朝末帝,也就是安君谢榆岚,自焚于后殿,而那后殿,四年之前,囚禁过他逼宫亲手废掉的君王,也就是他的亲弟弟。
谢榆岚孑然一身,因为没有后宫而身后无子,由于新的王朝的统治者又不愿背上恶名,所以宁肯对残存的其实也没几个人的皇族施以假恩假惠,彰显仁义之师的美名。
风水轮流转,明天到我家,相生相克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走茶凉,原本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无常就是这世间的常事,没什么好说的。
也就是在同一年的冬天,四岁的我跟随着一个自称为我舅父的年轻人白若潇,形单影只,身边没有父母兄弟的来到了长安。
尽管那时候的我还小,但是印象里我原本住在的小院离长安并不远——四岁的小孩子的步子很小,走上几个时辰加上吃饭歇脚,并不会走出太长的距离。徒步而行的一路上惨象环生,饿殍遍地,到处都是面有菜色的流民,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窜,况且现在是隆冬,大雪刚过,一片白茫茫光秃秃的景象,连麻雀都看不见。
自称为我舅父的人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他也很想把我教养成人,但是苦于没有那份财资,所以决定把我领进京城,给我找一个可以托付的好人家。
我识破了他的谎言,他就是不愿意养我,他就是看我碍事,就是觉得我不顺眼,这是是他想赶我走的一个说辞罢了。
所以当时的我反问他,“我又不是女孩子,难道可以被你卖掉做童养媳么?难道卖掉我,你就发财了么。”
故意装扮的苍老落魄的男人其实长相俊美,听闻我的话后有些尴尬也有些恼火,但最后还是压住了脾气,只言说到了京城一切便会好起来,跟着他只能受苦受难,“十八,舅舅是为了你好,我姐,你娘把你托付给我了不是?我怎么忍心让你受委屈。”
因为我不喜欢他,所以就恶狠狠地看着他,“难道你是我的后爹么,嫌我是拖油瓶。”
男人大约不愿意和一个四岁的小孩过多计较,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比起你来,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哥哥,他比你听话的多,你从来就不听我的话。”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印象里我几乎都快忘记了我娘的模样,更别说什么哥哥长哥哥短了。
爹娘和兄长,对于我来说,其实就是一些存在的名字而已,活生生的家人,现在好像就剩一个白若潇了。
我从没叫过“爹”字,我娘也是在我两岁多的时候便没有了。而如果我真的有哥哥的话,那么他至少比我要大些,自然也会听话的多。
我决定不再搭理他,那男人却又蹲下身子来嘱托我,“十八,我只说一遍,我希望你记住——永远不要告诉别人你的名字。”
我微微仰着头,笑着看他,“我没有姓,我叫十八。”
他放心的呼出一口气,“不傻,孺子可教也。”
我继续跟着他慢慢的走,呼出白白的哈气,“我们为什么非要去长安呢?”
“因为这里是皇城,”男人拽着我的衣袖,行色匆匆,“况且比较近。天下之大,现在是大旱之年,哪里都不好生活。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多事。我看,你这么喜欢说话,不如就把你送进哪个戏班子里去唱戏文。”
我坚决的反驳道,“白若潇,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个男的么?”
在走了一天的路之后,我已经累得要晕倒了,不过终于在城门关上之前,我和这个讨厌的男人一起进了长安城。
长安城的城门一定是修的太窄了,而且地上的积雪没有打扫干净,所以我才会那么倒霉的踩上一块冰凌,然后歪在一个令人反感的高头大马的蹄前。
那个男人把我拉起来之后一直低着脑袋,我半闭着眼睛,任由他牵着。
忽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实在抱歉,冲撞了,有没有受伤?”
我睁开眼睛仰视着对方,看年纪那大约是一位十岁的富家子弟,模样初具了气度。
那时候的我已经赶了一天的路,很累,所以很委屈,四岁的我越发痛恨身边的男人,转而不停地冲着那人眨着眼睛,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有湿湿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儿。
我身边的男人突然单膝拜倒在地,像极了碰瓷儿的小贩,装的有模有样,“贵人!可怜这小儿父母双亡,衣食无着,您就发发善心,收留他可好?做牛做马甘当驱使,小人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无以为报!”
我必须低下头来忍住自己的笑声和鄙夷,“白若潇你个混蛋!”
那位被称作“贵人”的富家少爷这时候把马给了身边的下人,进了城门,“借一步说话。”
他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矮小的我,稍显轻佻的用两根手指托住了我的下巴,“好生标致的小姑娘,你愿意跟我走吗?”
白若潇一声轻咳,“贵人!这是……我外甥……”
那人倒神色安然如初,并不理会白若潇的解释,继续问我,“哦,不要紧。那么,你愿意跟我走么?”
我咂咂嘴,一回头却看到了白若潇热切盼望的眼光,顿时破罐子破摔的失望,索性接受了现实,“我……愿意。”
“那好,”贵人就是贵气,也很大方,他对白若潇说,“那这孩子我就领走了,你若想来看他,去景王府便是了。”
白若潇拜谢一句“谢过景王爷”,之后,竟然绝尘隐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的亲舅舅就已经把我扔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且比兔子跑得还快,就好像我是一个火里的栗子或者是刚烤好的白薯,棘手而麻烦。
我最终失去了大概是自己唯一的亲人的陪伴,和一个陌生的、半大的王爷,回到了他的府邸。
一路上他也牵着我的手,他的手比白若潇小很多,也没有那么多茧,但是还是有明显的力量感。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所以当今刚刚坐上天下的皇帝的儿子,就成了景王爷。
尽管他很平和地告诉了我他的名字,“我叫祁瑾昀。”
但是我当然不可能对他直呼其名,除非我活腻了,“谢王爷收留。”
他摸摸我的头,“这么乖啊,还很聪明。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我有生以来最听白若潇的话,“我叫十八。”
“十八?哦,十八。”他喃喃几声,“十八是个好名字。那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我做出了白若潇教过我的那种表情,哀伤遗憾难过,可是我并不懂得为何要如此。
姓氏也许是祖先留给我的除了血脉之外的最有力的符号,但是那个时候的我真的不懂,四岁的孩子更多的只需要吃饱穿暖而不是礼义廉耻。
祁瑾昀没有再追问为难,“没有就没有吧。单叫十八就挺好听的。”
然后他就吩咐管家领我下去,叫来了一个奶娘给我洗澡换衣。
当时泡在很小的木盆里面的我并不知道,我和长安的纠缠,从此便开始拉开了我想不到的帷幕。
、小事一桩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不是很慢对不对。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长安城,端的就是一片好风光。
从我被领进景王府的当天起,我就开始了一种奇怪的生活状况,自然不同于以往躲在深山小院里日子,不算小的家里只有我和白若潇两个人,成天大眼瞪小眼,一日三餐,一天两觉,读书写字练琴笛箫,偶尔白若潇还会挥舞起一柄三尺长剑,那是好像都和我一般长了的一片金属,刺啦刺啦的划破空气,带起风声,我不知道如何评判白若潇的剑艺,反正那个时候我只见过他一个人练剑;我也不知道如何评判那把剑的质量,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就见过那一把剑,没有比较,怎么能有发言权。
不得不承认的是,祁瑾昀对我很好,但是好的就像在养什么东西,不过肯定不是养儿子——因为祁瑾昀比我大六岁,也就六岁而已。
但是当我一岁时,他七岁,他的年龄就是我的七倍;这种差距在一年以后变成四倍,又过了一年,变成三倍,渐渐的这种年龄差距可能就没有了倍数的比例关系,我们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