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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麟道:“莫大爷,郝大魁身上这面腰牌——”
他就要探手入怀。
老和尚道:“李少爷不必拿给我看,我不用看也知道,那不是当年我们每人一面的那种腰牌。”
李玉麟微一征。
老和尚道:“郝大魁不会想不到李少爷你也知道他的出身来历,既是这样,他示你一面那种腰牌,又有什么意义?”
李玉麟一呆,道:“谢谢您的指点,只是那究竟是面什么腰牌——”
老和尚道:“既不是当年我们用的那种腰牌,李少爷你人现在京里,只往用腰牌的地方去找,应该已不是难事。”
裴君海道:“老哥哥,京里有腰牌府邸、衙门太多——”
老和尚道:“老兄弟,不是我不说,我既然为维护爷的英名声威,就绝不会再有任何保留。实在是这多年来,我真已不过问庙门以外的事,真认不出那是面什么腰牌,不过绝不难知道,他们的人绝对知道,绝对认得出,只找个任何府邸、任何衙门的,绝对能问出这个出处。”
裴君海转望李玉麟,道:“李少爷,我这位老哥哥说的也是理——”
李玉麟道:“那么这一桩晚辈就不敢再麻烦莫大爷,只是另一桩,晚辈刚已在叙述中禀告,关于杜氏兄弟及那位杜凤仪姑娘,莫大爷是不是知道他们的所在……?”
老和尚老脸上再闪抽搐,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不愿再隐瞒什么,事实上也瞒不了人,说起来令人痛心,爷英灵有知,恐怕也难以瞑目。在他被害后的二十年里,已经有不少人不但弃宗忘祖.而且忘却了深仇大恨卖身投靠,甘为鹰犬了。杜氏兄弟跟郝大魁就是其中的一部分,所以我说郝大魁他死有余辜。”
李玉麟心神为之一震,脱口叫道:“怎么,莫大爷,杜氏兄弟也是——”
老和尚微点头,没说话。
李玉麟道:“可是晚辈刚禀告过,‘查缉营’一名班领……”
老和尚道:“杜氏兄弟跟郝大魁,他们的身份是极度秘密的,就算他们自己是官家人,都未必知道,由我推测,杜氏兄弟跟郝大魁卖身卖命的那个衙门,比‘查缉营’为高。”
裴君海道:“那就是他们的‘侍卫营’了?”
老和尚道:“‘侍卫营’是比‘查缉营’的人高一层,权势也大一级,但他们却未必是‘侍卫营’的人。因为他们当今的这位主子性深沉、人阴狠,登基以来,为巩固权力,铲除异己,广畜鹰犬,规模之大,不下先朝的三厂。”
裴君海道:“老哥哥,难道你真不过问庙外的事了,真能任由他们——”
老和尚老脸又闪抽搐:“说起来也是我的罪过,我愧对爷在天之灵,知道我还活着,人在京里的,只有老兄弟你,现在又多了这位李少爷,否则谅他们还不敢,就是有什么异志萌生,也会等到我死了以后——”
李玉麟目光一凝,双眉剔起:“莫大爷——”
老和尚截口道:“李少爷,杜氏兄弟恐怕是这几个事件的关键人物,很可能,下手杀害郝大魁灭口的,就是他们兄弟,否则杜如奇那个女儿凤仪不可能知道,你只能找到他们,应该就能找到令妹,至少可以从他们兄弟那儿得到些眉目——”
李玉麟忙道:“您可知道他们兄弟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老和尚道:“我没有十分把握,不过我可以给您写个地方、写个人,拿着我写的去找他,他一定会让你知道哪儿能找到杜如奇兄弟。”
说完话,他马上起来取过文房四宝,一张两指宽的字条,就在桌子上一挥而就,写好,他拿起来递给了李玉麟。
李玉麟在他写的时候就在一旁看见了,所以接过纸条后也就没看就放进了怀里,欠身道:
“谢谢莫大爷的指点。”
老和尚道:“李少爷不用谢我,我直言一句,不管当年事是不是误会,我为的不是李家,我为的是我们爷的声威英名。”
李玉麟还待再说。
裴君海站起来忙道:“救人如救火,事不宜迟,李少爷既然有地可找,有人可问了,就请快去吧。”
李玉麟心知裴君海是有意拦他,不让他多说,他当即就改了话锋,道:“裴老,还有‘穷家帮’‘北京分舵’弟兄无故失踪的事——”
老和尚一双浓眉耸动了一下。
裴君海道:“李少爷,我既受总舵派遣赶到了京里,这件事就由我来办,您就不用操心了。”
李玉麟也的确无法分身再去管旁的事,迟疑了一下,道:“我先走一步。”
他向裴君海一抱拳、向着老和尚一躬身,在裴君海答礼之中,迈步出了禅房。
口口口
这是一条小胡同,紧挨着西城根儿,相当偏僻个地儿。
就因为这儿是个偏僻地儿,所以这条小胡同白天少人迹,到了夜晚更是鬼影子也看不见一个,尤其黑忽忽的,还带几分吓人气氛。
这一家,就是这条小胡同里的一户人家。
小小的一座宅院,小归小,可是应有尽有,院子里还种的有树有花,带几分幽雅。
李玉麟就飘落在这个小院子里,轻的点尘未惊。
他一落地,立即开口发话:“不速之客求见主人。”
这宅院里已没了灯火,可是李玉麟话声方落,堂屋豁然而开,从堂屋里矫捷的闪出个人来。
没有灯光,但从夜空泻下的微弱月光,在练武的人,尤其在高手眼里,已无殊明亮的灯光。
看见那个人,李玉麟猛一怔。
看见李玉麟,那个人也猛一怔。
那个人赫然竟是客栈中,为白妞姑娘送信的那个很懂事的性情中人。
只听那汉子脱口叫道:“是你?”
李玉麟定过了神,道:“真没想到此间主人竟会是阁下,看来你我是有缘!”
那汉子诧声道:“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李玉麟道:“有位前辈给我写了个地方、写了个名字,嘱我前来拜访。”
“有这种事?李朋友,你那位前辈是——”
李玉麟道:“阁下尊姓宫,大号海波?”
那汉子道:“正是。”
李玉麟道:“那么先容我做个不情之请,点上灯,让我进屋坐坐。”
宫海波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诚如李朋友所说,你我确有缘,宫某敢不遵命。”
他转身进入堂屋,旋见堂屋里光亮一闪,灯已点起,他人又到堂屋门口,向着院子里的李玉麟道:“李朋友请。”
李玉麟微一抱拳,一声:“打扰。”
迈步行了过去。
进堂屋再看,摆设简单,但是干干净净,而且透着几分雅。
只听宫海波道:“李朋友,请坐。”
李玉麟道:“谢谢,不坐了,阁下刚问我,那位前辈是哪一位——”
他摸出纸条递了过去,道:“阁下请看。”
宫海波带点狐疑的接过纸条展了开来,只一眼,他神情猛震,脸色倏变,脱口叫道:
“莫——”
他猛抬眼,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李玉麟,急道:“李朋友,你这位前辈,他现在什么地方?”
李玉麟道:“阁下不必怕我知道,他既然给我写了这么一张字条,让我夜来拜访,我当然知道他就是昔日铁霸王手下十位堂主里的莫堂主。”
宫海波立即改口道:“李朋友,那位莫堂主现在——”
李玉麟道:“阁下,如果他愿意让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相信他一定会写在这张纸条之上。”
宫海波呆了一呆,突然之间人显得很激动,一点头道:“不错,堂主是不愿让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其实,我只知道他还健在,还有这么一位堂主在,。coM电子书就应该知足,还求什么别的。”
两行热泪竟夺眶而出。
李玉麟看得心里猛一阵感动。
他知道,铁霸王昔日带领这些北六省豪雄,甚至弟兄们之间的相处,完全是“义”与“情”两个字。
“义”可以同甘苦、共生死,而“情”,较诸一母同胞手足情毫不稍让。
由是,老和尚也为几个卖身投靠、忘却深仇大恨的不肖败类特别痛心。
李玉麟道:“我没想到阁下也会是昔日铁霸王手下的一位豪雄。”
宫海波举袖一拭两行泪迹,道:“李朋友不要见笑,既是拿着莫堂主这张亲笔手谕而来,宫某理应效劳,有什么事,请只管说,宫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玉麟道:“阁下言重了,我是——”
宫海波突然道:“听说‘辽东’李家有人到了京里,白妞托我送信只告诉我朋友姓李,回来之后我一直在想,朋友你这个姓李的,跟‘辽东’李家是不是有渊源——”
李玉麟道:“不错,我叫李玉麟,正是‘辽东’李家的第三代。”
宫海波脸色倏变,道:“原来你——白妞她——”
李玉麟截口道:“不错,我是‘辽东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