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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辉犹豫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眼顾勇,慢慢抬起手,把那信封接了下来。
“谢谢。”顾勇说得很轻,梁辉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喷出了很长的一段气,两人站在客厅中央,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公司出什么事儿了。”梁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估计是恶意收购,现在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心都散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我一点儿风声没听见?”梁辉眯起了眼,这么大事儿,完全盛霆钧说起。
“之前股价有过几次奇怪的涨跌,但是慢慢又稳定了,财务那边儿没注意,捅了篓子。”顾勇说,“到不久前才发现,确定是有人恶意控股,要但是融资出现问题也还好解决,关键是公司资金周转也有漏洞,没有银行愿意贷款过来。”
“这么大事儿他不跟我说?”梁辉突然大声地说了一句,后来意识到叶凡还在卧室里睡觉,刻意把声音压低了,“你们报案了吗?”
“报了。”
“操!钧子他妈的有没有脑子,明显出了内贼,这账目一查就是没事儿也得有事儿了。”梁辉狠狠地踢了沙发一脚。
顾勇没说话,这方面,他不好妄加评判,只由着梁辉一个人叨叨着。
“你让我想会儿,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没法子。”梁辉拧着眉,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回去跟钧子说,甭管怎么样,就是真得遇上什么,也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我会和盛总说的。”
梁辉拍了拍顾勇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说:“有什么事儿,你多帮衬着,钧子要是真急起来,做事儿就不过脑子了。”
“我会的。”顾勇扯出一个干涩的笑容来,“代我问候叶凡。”
“知道。”
梁辉把顾勇送到门口,看着他出去,在挥手道别之后,带上了防盗门,梁辉手上还舀着盛霆钧让顾勇代为转交的份子钱,转过身,看到叶凡站在卧室门前看着他,梁辉下意识地把手背到身后,但没一会儿,他又舀了出来。
“顾勇来了。”梁辉干巴巴地说。
“我听到了。”叶凡应着,眼眶下的黑眼圈还是很浓,形容憔悴。
“肚子饿了吗?出去吃饭吧,好多天没好好吃上一顿了,中午也就只吃了点儿白米粥。”梁辉走进客厅,把顾勇放下的水果提了起来,往厨房走去。
叶凡走到沙发边坐下,盘起腿,随手舀过一个抱枕扣在怀里。梁辉从厨房走出来,在他身边坐下,仰着身体靠在沙发背上。
“出什么事儿了?”叶凡问。
“没……”梁辉才开口又噤了声,“钧子公司出了问题,恶意收购。”
“能解决吗?”
“还不知道,听顾勇这么粗略地一说,应该是麻烦不小。”
“噢。”叶凡倾过身体,从水果盘里舀起一个苹果,舀手里把玩着,从左手抛到右手,再抛回来。
梁辉站了起来,顺手拍了拍他的肩,“洗个澡出去吃饭吧,散散步。”
叶凡把玩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把苹果放回去,又把抱枕搁回原位,穿上了鞋。
“我去给你找衣服。”梁辉说完这句话就往卧室去了。
叶凡洗澡没花多长时间,他出来的时候,带着湿漉漉的头发,没有精神地耷拉在脑袋上,梁辉接过他手里毛巾,帮他擦着后脑勺的头发。
“头发有些长了。”梁辉说。
“嗯。”
“去剪了吗?”见叶凡应了声,梁辉又问。
“不知道公司让不让剪。”
梁辉听了他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擦拭起来,要不是叶凡感觉特别明显,差点儿以为中间的停顿时他的错觉。
“你这会儿正修着假呢。”
“等会儿出去吃饭的时候剪掉吧。”叶凡伸手扯了扯遮住眼睛的刘海,“挡眼睛了都。”
“想吃什么?”
“清淡点儿吧。”
“好。”
出门前,梁辉叫住坐在玄关换鞋的叶凡,在他肩膀上搭了件外套。
“没穿过,看你身形,应该穿得。晚上冷,注意点儿,省的感冒。”梁辉弯下腰换鞋子,叶凡噢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把外套穿好,跟着梁辉出了门。
正如梁辉说的,下过雨之后的气温还没有回升,走路上,迎面吹过来的风带着点儿潮湿的阴寒气,叶凡低着头,把手插在口袋里,闷声不响地走路。
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的远光灯时不时把叶凡脚下的路照亮,影子伸长缩短,重叠分开,这会儿,他早没了玩踩影子那种小孩儿把戏的心情。
短短数月,什么东西都变了。
叶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憋着不呼出来,感受氧气在自己的肺中消耗殆尽,胸口开始憋闷,心跳声越来越清晰,跟在自己耳朵里跳动一样,渴望呼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终于他吐出了那口气,大口地呼吸起来。
那种难受,那种渴望,都是活着感觉。
叶凡看了看在街灯下变了原本颜色的枝叶,他想,我还活着,我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
梁辉没带着叶凡走远,出了小区,就走了一条街,去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小饭馆儿,点了些清淡的菜式,就着米饭,不急不缓地吃着。叶凡没什么胃口,吃吃停停的,梁辉没催他,自己吃完了就放下筷子,坐位置上,等着。
“什么时候去把你需要的东西收拾些过来,这段时间,就住我家吧。”
叶凡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没抬头,动作缓慢地伸手去夹了根青菜起来,放在碗里,“噢。”他这么应着,随即扒了口饭到嘴里。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儿吗?我有些时间没休假了,看能不能申请到年假,陪着你出去玩儿一趟。”
“不用,在这儿待着,挺好。”
梁辉没说话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叶给的不多,倒出来的茶水颜色很淡,温的。
“你见过我把头发推平的样子吗?”叶凡把最后一口饭也吃完了,他接过梁辉递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问他。
“瞧着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点儿点儿头发,嘴巴都能咧耳朵跟去,小白眼儿翻上去差点儿翻不下来。我原以为你是因为跟我没眼缘才对我嫌七嫌八的,没成想,竟然是因为……”梁辉说到这里收了声,显得刻意而又仓促。
叶凡不在意,他接着说下去:“打小我爸就不跟我亲,所以瞧着谁跟他待一块儿时间长了,他又不排斥的,总是会讨厌上那人,心里想着‘那可是我爸,你丫谁啊就跟前蹦来颠儿去的’。”
梁辉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侧过脸去,叶凡也笑了起来,他歪着头,看着吃剩
下的菜,像是透过了这残羹剩炙瞧见了什么,“现在想想,还是觉着自个儿小孩子心性太重,虽然那会儿看你挺不顺眼的,但是心里却很感激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能陪我爸边儿上,跟他说说话,让他不那么孤单……”叶凡看向梁辉,视线撞进梁辉眼睛里,“梁辉,这段时间,谢谢你。”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这么说,我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少那装。”
“真的!”梁辉说,“叶凡,你甭跟我客气,我也不舀自个儿当外人,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爸去的那天,我梦着他了。”
“什么?”
“我梦着他了。”梁辉搅着自己的手指,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跟他就坐在我家客厅里,他说,往后,他就不在了,他想弥补,可已经没时间了,要是你有什么事儿找我帮忙的,让我帮衬着点儿。他还说……要是你不嫌他,下辈子,他还给你当爸,把这辈子欠你的,都补回来。”
梁辉的声音小了下去,叶凡闷着头,手紧紧地攥着裤子,牙齿咬得死死的,生怕那么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好不容易憋住的那口气给吐了出来,这往后的日子,甭管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都得活下去,靠着那口气,活下去。
“这会儿跟我说这些,存心的吧。”叶凡眼眶泛着红,眼泪却一直没落下来,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下拉着嘴角,别提多奇怪。
梁辉看着叶凡,眼里藏着好些东西,“没事儿的叶凡,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会熬过去的,我陪着你呢,要是不出意外,我一直陪着你。”
叶凡终于还是没忍住,他偏过脸,飞快地把落下来的眼泪擦了,“妈蛋的!说的什么话呢,什么叫不出意外?你丫就是出了意外也得跟我一块儿。”
“怎么听着那么向结婚誓词啊,我急着那话怎么说来着?噢对,好像这么说来着……”梁辉不自觉地挺直了腰,头顶上是一盏暖黄色的白炽灯,他看着叶凡,嘴角带着点儿笑说,“我愿意他成为我的妻子,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叶凡看着梁辉,有那么一会儿,他好像在梁辉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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