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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交手到现在仅是一眨眼的工夫,却是兔起鹘落精彩纷呈,看得人目不暇接如痴如醉。
尤其是痛鼎大师的杖法变幻莫测,屡屡抢占先机将刁小四迫入险境。也就是小四爷够机灵,总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若换成似法鼎大师那般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身上没有十七八个窟窿眼便是奇迹。
但刁小四的心里依然别提有多郁闷。这些年他从关中到蜀中,从东海到漠北,不知会过多少正魔两道的耆宿魔头,还是头一遭遇见像痛鼎大师这样的打法。
对方的修为明明只在忘情境界,较之戒律院首座悲鼎大师尚略逊一筹,更莫遑论郎仙平、王世伟那般的绝世凶魔。奈何散花禅杖神出鬼没,犹如一根绣花针般指东打西虚实莫辨,随时随地能生出新的变化,令自己束手束脚无从施展。
同时刁小四还需腾出左手照应重伤垂危的缁衣老尼姑,便愈发地手忙脚乱顾此失彼,而且交手四十余个回合,竟然连对方的禅杖都没碰到一下!
原来,痛鼎大师的这套杖法名为“三七神功”,讲究的是每招只出三分劲,还有七分杖中隐。因此招式必不用实,更忌用老,力求“敌不动我先动,敌不变我已变”,将“一巧破千斤”的功法造诣发挥到了极致境界。
如此一来刁小四根本就看不出痛鼎大师的杖法中,哪一招是虚张声势,哪一招是孤注一掷,自然而然落入了全盘挨打的被动境地。
四周观战的戒律院弟子欢声雷动喜上眉梢,只盼痛鼎大师能够一鼓作气击败刁小四,也好为法鼎大师的失利挽回些许颜面。
刁小四对沸反盈天的鼓噪声充耳不闻,平复心绪一边继续与痛鼎大师周旋,一边转动脑筋寻思破解之法。
假如说法鼎大师是一团暴烈狂猛的火,那痛鼎大师便是一缕飘忽无定的风。如果单凭血气之勇跟他蛮干,接下来吃苦头的肯定是自己。
刁小四心中模模糊糊感觉到痛鼎大师的打法肯定有问题,但问题到底在哪里?
——格老子的,都怪前一阵子读经读傻了,结果跟和尚一样变成了榆木脑袋。
可是且慢!
“经书……”刁小四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一道灵光,浮现起缁衣老尼姑曾经给自己讲解过的一段经文:“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谁说读书无用的?书籍就是人生航行的力量啊——
刁小四的心头豁然开朗,蓦地拔身腾起脱出战团,又在空中很是装逼地团身后空翻三周半接七百二十度大回转,冉冉飘落在五丈开外,口中大叫道:“等一等!”
痛鼎大师一怔,收住散花禅杖全神戒备道:“等什么?莫非你要认输?”
“认输?”刁小四把脑袋摇得像卜浪鼓般,说道:“不瞒你说,老子小时候家里穷,砸锅卖铁也念不起书,到现在都不晓得啥叫‘认输’?”
痛鼎大师听他张口“老子”闭口“孙子”,丝毫没有出家人应有的觉悟,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刁小四慢条斯理道:“没什么,老子想先歇口气。”
一旁的戒律院僧人闻言,纷纷叫道:“痛鼎师叔,这小和尚阴险狡猾卑鄙无耻,千万不要中了他的诡计!”
刁小四瞪圆双眼,怒道:“什么小和尚,老子法号‘小鼎’,好歹也是鼎字辈的,你们不叫‘师叔’目无尊卑,统统该罚!嗯,就罚你们每人十两银子,等打完这架,记得过来交钱。”
痛鼎大师振臂掣杖遥指刁小四,肃容道:“佛门清净之地,容不得你胡搅蛮缠!”
刁小四叹了口气道:“老子原本怕你待会儿输得太惨,从此没脸见人,所以想点到为止见好就收。谁知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你倒霉。也罢,老子便小露一手,让你开开眼界!”
痛鼎大师怒极反笑道:“如此甚好,就请赐教一二!”
“行,苦头是你自找的,别怪老子言之不预。一个照面,我包管你禅杖脱手屁滚尿流!”
此言一出,所有戒律院的僧众无不愤怒至极,纷纷讥笑道:“小和尚,也不怕风大扇了你的舌头!”
“大言不惭!别说一个照面,就算一百个照面,只要你能伤到痛鼎师叔一根毫毛,贫僧就立刻磕头叫你师叔!”
还有的僧人嘿嘿笑道:“本事不大脸皮倒厚,咱们慈恩寺何时出了这么个人才?”
刁小四混不理睬,将赵武灵王杀胡刀插在地上,翻腕亮出了幽泉短刀,信心十足道:“赐教没问题,就怕你付不起老子的学费!”
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在两军对敌之时用幽泉短刀,总觉得这把刀太短,比起其他几把刀来实在低调,所以从来只用来削水果。
若非顾念着幽泉短刀曾经陪着自己挖坟刨墓立下过汗马功劳,早就将它打入冷宫了。
然而此刻幽泉短刀在手,刁小四整个人的状态顿时又是一变。
如果说他能从赵武灵王杀胡刀中感受到雷霆万钧的天纵豪勇,那幽泉短刀绵绵汩汩沁心入脾,就像清泉一般的通透幽远。
人有魂,刀有魄,天地万物皆有灵。
想到高山松不晓得多少年前就跨过了这道门槛,如今业已踏上手中无刀,心中有刀的心刀之境,自己当初一战能赢他是何其的侥幸!更不知道还要摸爬滚打多少年,才能真正做到手中无刀,心中亦无刀,不萦一物无我无敌的巅峰化境。
算了,这种不是人干的事情想想也头疼,还是留给老高他们去求境界吧。老子的理想不必远大,能挣钱,不挨打就成。
所有的杂念在刁小四的心头一闪而逝,幽泉短刀散发出一股冷冽而醇和的清流,使得他的灵台变得一片空明宁和。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
刁小四抬臂举起幽泉短刀,冲着痛鼎大师晃了两晃,悠然道:“老贼秃,会须大战一照面,你过来!”
第467章 会须大战一照面(下)
月色如梦,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夜雾,静悄悄地空无一人。
车轮“吱呀吱呀”转动着碾压过坑坑洼洼的街面,朝着杨府的方向驶去。
杨守坤刚刚拜见过独孤皇后,他闭着眼睛倚坐在马车里,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老爷,”方檀低头驾着马车,欲言又止道:“皇后娘娘怎么说?”
“她什么都没说,”杨守坤苦笑道:“明日就会有懿旨下来,册立丝萝为妃。”
“啊,那丝萝……”
“丝萝是我的女儿,她知道该怎么做。”
方檀“哦”了声,默默赶车不再说话。
杨守坤闭目养神,暗自盘算丝萝出走的计划以及该如何应对随之而来的杨坚、杨勇父子乃至独孤皇后的雷霆怒火。
抗旨不遵纵女出走逃婚,等于明目张胆地宣告自己与朝廷对立,不能不未雨绸缪。
他不晓得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可有些事注定无法用利益得失来衡量抉择。
一想到丝萝每每凝望自己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充满温情、仰慕和信赖的眼神,他的心中就阵阵绞痛。
好吧,万千罪责由我来担,只要你今生幸福安康。
杨守坤深吸口气,心绪彻底平静了下来,问道:“方檀,还有多久到家?”
“快了,老爷。咱们已经过了……”方檀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发出声闷哼。
“方檀?!”杨守坤凛然一惊,打开车门向外问道。
“噗!”一柄冰冷锋锐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殷红的鲜血如牡丹花般在胸前的官袍上怒绽开来。
凶手冷冷盯了杨守坤一眼,然后松开匕首迅速撤身退走。
杨守坤呆了呆,身躯瞬间僵硬,直挺挺地倒在马车里气绝身亡。
“老爷!”车外传来方檀撕心裂肺的吼声,他的右肩捱了凶手一刀,却似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不顾一切地扑进车里。
杨守坤倒在血泊里,无论如何呼喊急救都不再睁开眼睛。
附近巡夜的禁军闻声赶到,见是杨守坤遇刺无不大惊失色,一边飞马禀报官署,一边手忙脚乱将杨守坤的遗体送回杨府。
马车刚刚在杨府门外停住,方檀发了疯似地抱起杨守坤便冲入了府中,叫道:“来人,快来人啊!”
府里的人全被惊动了,丝萝正在房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杨守坤归来,听到方檀的叫声芳心一沉,慌忙奔了出来。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世界在脑海里塌陷,耳朵里隆隆轰鸣宛若海潮汹涌,再也听不见四周沸反盈天的喧嚣。
望着方檀脸上的血痕和横抱在他怀里已失去生命气息的杨守坤,丝萝一下子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暗黑冰窟里。
他死了!
——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场梦,只要自己快快醒过来,就会发现一切如常!
丝萝狠狠咬了口嘴唇,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