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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吃饱,便能有力气活下去。
他们做宫人的,吃饭都很快,他们吃完收拾好碗筷,正殿那边还没出来人,云秀山就带着沈奚靖给准备下午茶点的王青打下手。
王青虽然不是御膳房出身,但一手面点功夫十分出彩,这才年纪轻轻做了大宫人。
“我家里以前是点心铺子,我学了几手手艺,你们可不许偷了去。”王青笑眯眯捣着芝麻碎,跟他们玩笑起来。
“哪能啊王哥,我们这不是等着你赏口吃的。”云秀山跟他很熟,也笑着接口。
一旁的沈奚靖没注意他们说的什么,他的目光都被王青做吃食的手吸引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沈奚靖自打景泰之后,对身外之物都不是很上心,唯独对吃,却认真得很。
因此见王青做点心,赶忙跟在旁边打下手,并且用心记着那些花样繁多的步骤。
王青要做的一道点心,叫百花糖饼,到了七月八月盛夏时节,整个永安宫里的花都开了,宫中尚林局的工匠心灵手巧,使得许多不是帝京盛产的花卉都能在永安宫里吐露芬芳,除了帝京特有的牡丹、芍药,沙罗河以北盛产的桂花与荷花,沙罗河以南盛产的丹凤与薇露,邻国溯澈盛产的玫瑰、火菊与紫铃铛都能在宫中见到。
眼下要做的这道糖饼,需用熟黑芝麻粉与去皮核桃粉做底,加薄荷、紫苏、生姜打汁揉成饼,再分别着以玫瑰、桂花、荷花与薇露打汁加冰糖印花型。
这四种花的香气皆不同,吃起来口感也略有差异。
沈奚靖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王青见他肿着脸却只顾盯着吃的,便把先炒热的芝麻给了他一把,叫他拿去吃。
完了又跟云秀山打趣:“你这弟弟,饿死鬼投胎,真是能吃。”
云秀山笑笑,看着安静吃着芝麻的沈奚靖,没有回答。
这当口,朝辞阁另一位大宫人楚暮冬,领着一位小宫人收拾了周太淑人的早膳出来。
王青把一壶云雾与一碟子杏仁酥端给云秀山:“带安乐进去吧。”
云秀山接过枣木托盘,带着沈奚靖往正殿走去。
正殿共有八扇雕花木门,做工虽不及锦梁宫精巧,但样子却也好看。沈奚靖早就看那中间四道门是开着的,但厅堂一直没人,走进去才发现,原来周太淑人用早膳是在一层偏室。
这朝辞阁的正殿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清雅,除了正堂屋有些华贵摆设,偏室里面就只剩些素净东西,偏室里窗下放了一张塌,塌前不远处摆了一张枣木圆桌,除了两盆金桔,就再没其他物件摆设。
周太淑人这会儿正坐在桌边,喝着茶,与一位有年近三十的宫人讲话。
云秀山领着沈奚靖通传一声,走进来先跪下请安,待那三十多岁的宫人点头,便站起来给周太淑人上茶点,而沈奚靖却没有动。
他跪在那里,腰杆微弯,双手轻轻放在膝前的衣摆上,动作恰到好处。
周太淑人放下茶杯,轻声说:“抬头我瞧瞧?叫什么名?”
沈奚靖慢慢抬起头,目光则定定看向枣木圆桌的一只支腿上,口里回答:“回太淑人话,奴才姓沈,叫安乐。”
这么多年的规矩不是白学的,沈奚靖行为做派极妥帖,周太淑人满意地点点头,说:“起来吧,我这朝辞阁还算人手够用,你就跟着修竹做活就好,名也吉利,不用改了,就这样叫着吧,阿岁,你看着安排。”
那位三十来岁的宫人显然就是管事陈岁,他“诺”了一声,领着云秀山与沈奚靖出来,走到厨房门口,叫了句:“暮冬,跟前伺候。”便把沈奚靖与云秀山带到院门旁。
他先是打量沈奚靖一眼,缓缓开口:“我不管你之前在锦梁宫犯了什么事情,在我朝辞阁,要懂规矩,手脚要干净,话要少,知道吗?苍年是个好脾气,我可不是。”
他这一句话,使得沈奚靖原本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他赶紧答:“陈叔您放心,如果锦梁宫那事情是我做的,也不能把我调来朝辞阁,我既然来了,定会好好做事。”
陈岁看起来跟苍年有些像,并不是说长相,而是气质,他们都喜欢冷着脸讲话,看起来十分严厉,他听了沈奚靖的话,表情一点都没变,只扫了他几眼,好半天才说:“咱们朝辞阁人少,主子也不需要多少人在跟前伺候,你以后就跟着修竹与修梅一块给阿青和暮冬打下手,只要勤快些就好。”
沈奚靖和云秀山赶紧应了,陈岁这才转身离开。
云秀山领着沈奚靖又回了厨房,帮王青一起做糖饼。
路上,云秀山简单给沈奚靖说:“你记着,朝辞阁里,只有陈管事与王哥吩咐的事情可以立即办,其他人吩咐的,一定要跟陈管事或王哥问清楚再办。”
云秀山难得这样严肃跟他讲话,沈奚靖想了想便明白。
还有一位楚大宫人楚暮冬是从慈寿宫调来,自然不被朝辞阁当做自己人。
虽然沈奚靖同样也是外宫调来,但锦梁宫与朝辞阁情分不一般,这是谁都知道的。
所以,沈奚靖的到来没引起什么关注,日子平淡地进行了下去。
朝辞阁虽然小,但五脏俱全,沈奚靖很快便觉得这里比锦梁宫强百倍,每天都有热水用,每餐都能吃上热饭,虽然宫人们还都不熟,但也都很友好。
没有那么多的回廊要打理,也没有那么多的古董要擦洗,他只需要给大宫人们和哥哥们打打下手,日子竟比以前过得还好。
他与云秀山和赵修梅年龄相当,修梅为人十分憨厚,所以跟兄弟俩相处不错。其他两位年长的八品宫人则已经在太淑人跟前伺候,平时与他们来往不多。
虽然沈奚靖担了个八品宫人的位子,但他毕竟年纪最小,又是新来的,况且屋里人手已经够用,他自己不提,陈岁也就放任他在外院做活。
这一段时间,陈岁都在认真观察沈奚靖。
对于他为何会来朝辞阁,陈岁从苍年那里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朝辞阁人手勉强够用,但他也不想加这样一个吃里爬外的家伙。
不过苍年一句话,改变了他的想法,他只是说:“朝辞阁,是皇上亲口说的。”
既然皇上能把安乐调来朝辞阁,那么就说明,他认为事情不是他做的,并且他信任安乐。
所以,陈岁对安乐也不由好奇起来,几日观察之后,发现他虽然年纪最小,但是修竹和修梅两位很多时候都是听他的。
他人小,手脚凌厉,嘴巴很严,待人接物极有分寸,聪明懂事,难怪,进宫三年就爬到八品宫人,虽然这在宫人繁多的锦梁宫看似很正常,但陈岁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难怪皇帝另眼相看。
沈奚靖每天起得都比在锦梁宫晚一些,起来后先和云秀山一起打扫干净院落,吃过早膳后便开始擦洗外院的大门与摆设,朝辞阁比锦梁宫不知道朴素多少倍,沈奚靖和云秀山两个不多时就能忙完所有的活,到了下午,偶尔帮大宫人们打打下手,晒晒被子熏熏衣服,不忙的时候,沈奚靖就跟在王青身后,看他做糕点。
到了晚上,陈岁,楚暮冬与王青轮番在正殿二层值夜,他们五个小宫人两个人一组,在正殿一层值夜,值夜的次数少了,吃得又更好些,沈奚靖没来几天,竟然觉得自己圆润起来。
倒是云秀山不太满意他单薄的身材,总说他瘦得可怜。
20、第二十章 。。。
沈奚靖到朝辞阁半月后,正巧赶上内宫赶制秋冬衣裳,这种活计原先在锦梁宫根本轮不到他,不过在朝辞阁,他也能在主子跟前搭把手。
景泰年后因国库空虚,太帝君下懿旨要勤俭治国,因此各太侍的份例都有消减。
周太淑人的份位本就不高,按制一年四季只有锦缎新衣八套,夏季多两套绉纱两套芒锦,冬季多两套棉袄一套裘袄,但皇帝毕竟惦记这位父侍,到了换衣时节,总会想着多赏些实惠东西。
因柳太帝君在,皇帝并不敢明目张胆孝顺这位父侍,只得给所有太侍们都赏些东西。
尚工局与尚衣局的总管很有眼色,给周太淑人挑的东西从来只有好的,这让沈奚靖也跟着沾了光。
当尚衣局的人抬来这一年秋季的新衣两身时,还多送了些质地极好的芒锦与杂锦。芒锦是一种十分轻柔细腻的布料,比锦缎更轻薄些,适合做手帕、内衫或者夏季外衫,杂锦则软绵舒服,更适合做内衫,周太淑人是尚衣局出身,他也并不忌讳自己出身很低,平素就喜欢做些小东西玩,尚衣局的人很有眼色,总会多送各色丝线与芒锦杂锦,好让太淑人练手。
沈奚靖跟着其中一位叫贺榆叶的八品宫人把新衣收了起来,回正殿时周太淑人刚好在看那几块芒锦与杂锦,尚衣局的人给的不少,芒锦少一些,却有几块颜色浅淡好看,杂锦虽然多些,但作为主子的周太淑人是不会用的,他顶多拿来绣一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