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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可能有食物,大伙儿心里又燃起希望。
杨玉田道:“屋里还有没有别人?”
毕老三摇摇头道:“只有我一个。”
“其他的人呢?”
“听说里泉驿闹瘟疫,附近数十里的人全逸光了我守着这间店,舍不得走。”
果然是闹瘟疫,大伙儿的心都往下沉……
杨玉田突然一探左手钩,寒光闪处,已钩住了毕老三的颈脖子。
毕老三吓得一哆嗦,急道:·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杨玉田用钩端轻轻抬起毕老三的下颗,在阳光下仔细看了一遍,道:“毕掌柜,你不像有病的样子?”
毕老三道:“我本来没病,若有病岂不早就死了。”
“可是,你说这里闹瘟疫?”
“我说的是里泉驿,或许瘟疫还投有到双槐驿来。”
“晤——没病就好。”
杨玉田点点头,收了双钩,道:“你这店里,可还有吃的东西?卖些给咱们。”
毕老三耸耸肩,道:“能吃的早已吃光,最后还剩下几十个鸡蛋。”
杨玉田道:“鸡蛋也很好,快替咱们煮熟送来。”
毕老三摇头道:“那是我留着活命的,不能卖。”
“毕掌柜,咱们是兰州府的官差,押解要犯路过此地,已经整整一天没进过饮食……”
“对不起,那些鸡蛋就是我的命卖。”
咱们愿意多给你银子。”
“再多银子也不行,你们只为了填肚子,我却要靠它活下去。”
杨玉田想了想,道:“那么店里有酒没有?分售一些给咱们解解渴。”
毕老三道:“酒倒有一大坛子——”
众人一听说有酒,不由齐声欢呼起来。
陈六和康八更是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向石屋奔去。
“喂!等一等。”
毕老三忽然张开双臂,挡住了屋门,给你们,但得先讲好价钱。”
杨玉田笑道:“你要多少钱?你说吧· ·毕老三伸出一个手指头,缓缓说道:“这个数。”
杨玉田道:“一两银子?”
毕老三冷笑道:“那只好看看酒坛子。”
柘玉田道:“这么说,竟是十两银子一坛酒?未免太贵了些……好吧,看在擅疫成灾,进货不易,咱们买下了。”
毕老三漠然说道:“十两银子,只能闻闻酒香。”
杨玉田道:“你究竟想要多少?”
毕老三道:“十个十两。”
“什么?一百两?”
插玉田张大眼睛,失声道·百两银子?”
毕老三道:“不错!”
捕快们都勃然大怒,纷纷叱骂……
“这小于一定是疯了,瘟疫烧得他胡乱话!”
“我看这小于是穷疯.哄抬物价,扰乱金融,眼睛里还有王法吗?”
“大爷们走到哪里都是白吃白喝,给钱已是破例赏脸,这小于竟敢敲大爷们的竹杠!”
“给他脸不要脸,干脆一链子锁了他,咱们自己去搬酒,,.,’,”
杨玉田摆摆手道:“不许起哄,这儿是疫区,一物胜金,也是情理中事,嫌贵咱们可以不买,却不能怪他漫天喊价。·捕快们不敢争辩,却一个个怒目瞪着毕老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杨玉田含笑拱手道:“毕掌柜,我跟你打个商量如何?’毕老三道:“没有什么好商量,一百两银子,少一个子儿也不卖。”
杨田道:“咱们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只希望你能将鸡蛋也分售一半.让咱们填填肚子好赶路,这总行吧?”
毕老三看看那些捕快的脸色,终于没敢再坚持,伸手道:“那得先付银子,要瑰银,不收银票。”
杨玉田从马鞍旁取下银包,算了算,还不够一百两,又将虎牢三剑身上的碎银借来,才勉强凑足百两之敷,交给了毕老三。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片刻,酒搬出来了。
捕快们都舔着干裂的嘴唇,兴冲冲的围过来。
杨玉田却拦住众人,亲自拍开封泥,凑近坛口闻了闻,然后倒出了一碗酒,递给了毕老三。
毕老三说道:“你是怕酒里有毒,要我先喝?”
杨玉田道:“对不起,咱们官差在身,不能不谨慎。”
毕老三毫不犹豫,接酒一饮而尽,又自己倒了一碗,脖子再喝光……
他还想倒第三碗酒,却被康八将酒碗夺了过去,骂道:·一百两银子一坛酒,得折合多少银子一碗?你倒越喝越上瘾了?”
众人见毕老三试饮后并无异状,不禁又跃跃欲动。
杨玉田低喝道:“别忙,药性有急缓之分,且再忍耐一会儿。”
大伙儿只好强忍着渴童,眼巴巴望着酒坛子直咽唾沫。
足足过了一顿饭之久,毕老三仍然行若无事,丝毫没有中毒的现象。
阵阵酒香扑鼻,挠得众人心痒难抓。
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根本没有什么毒嘛,何苦庸人自扰……”
又有人道:“我宁可被毒死,也不愿这样被渴死……。”
’唉!可惜便宜了那黑良心掌柜,早知要尝试酒中有没有毒?我才头一个就愿意干……”
这些闲话,杨玉田全当没听见仔细观察他的每一细微反应。
前后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毕老:样症状。
杨玉田这才释然摆了摆手,道的留着,等一会还得送鸡蛋下肚子·仍旧神色如常,毫无异话还没说完,捕快们已经一拥而上。-这坛酒,对一个渴得快要发昏的人来说真是无异玉液琼浆,活命仙露。
喝完一碗,人人都觉得意犹未尽,但杨玉田等而严厉,他自己和虎牢三剑也同样每人只分饮不多,大伙儿无话可说,只有忍着。
老三问道:“现在,我可以去煮鸡蛋了吧?”
向待人平·碗,泪滴杨玉田笑笑道: “当然,我派两位兄弟去帮你生火煮蛋。”
向陈六和康八呶呶嘴。
两人会意,这是杨玉田不放心毕老三,什么手脚,特派两人名为帮忙,实为监视。
才走了五六步,毕老三突然连晃了两晃,整个人就像截木头似的,直挺挺倒在地上。
陈六和康八急忙趋前查看,上,没有再站起来。
紧接着,“卟通”之声不绝在内,突然纷纷倒在地上。
酒里有毒!
谁也没想到酒里果然有毒,觉时,已经大迟了。
转瞬,双槐驿变成了活地狱……
插玉田大惊,慌忙擞出护手双钩,没有一个活口。
突然,他也感到胸崖间一阵剧痛人也倒了下去,恰好倒在那只酒坛边·石屋依旧,风沙依旧。
树荫下正散发着浓烈的酒香,双槐驿又恢复了死寂。
遭地死尸,只有一个人还活着,就是槛车中那名瞌睡的囚犯。
其实,他不知什么时候就醒了,冷眼目睹这些经过变化,忽然露齿一笑,喃喃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千万买不得,‘种是太便宜的,一种就是太贵的。
说完,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蹄声由远而近,吴总管,古家兄弟,带着七八名挎刀壮汉,重又出现在石屋前。
一名壮汉摇头感叹道不到也会中计。”
“都说金钩杨玉田为人精明另一个笑道:“他再精明,也想不到下毒的人会跟自己同归于尽。”
吴总管得意地道:“毕老三何尝愿意同归于尽,他只是财迷心窍,不知道我预先给他的那粒‘解药’,仅能使毒性延缓发作,并不能救他的命。”
笑语中大家纷纷下马,逐一检视尸体,查看有无漏网之有人便想从毕老三的身上取走那一百两银子。
吴总管立刻喝止,道:“不许拿,那是他应得的咱们不能因为人已死了就昧良心。”
古家兄弟没有下马,领着两名挎刀壮汉迳自来到囚车旁。
那囚犯好像被蹄声和人语声惊扰了好梦,半睁跟皮,用不耐烦的目光冷冷扫了古家兄弟一眼,又瞳睡如故。
古家兄弟挥挥手,两名壮汉合力推着囚车,由古家兄弟四骑护送,离开了双槐驿。
他们专为劫夺囚车而来,却显然跟车中囚犯并不认识,彼此没有交谈过一句话。
其余挎刀壮汉们,分头清理现场,掩埋尸体·临到要埋葬毕老三的尸体时,吴总管忽然道等!”
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折叠整齐,轻轻塞在毕老三的手心内,却顺手将那一百两现银揣进自己的怀中,然后洋洋自得道:“听说鬼魂都是随风飘移的,人已死了,何不让他在幽冥路上轻便些。”
名震西北的麒麟庄总管,当然绝不会看上区区的百把两银子,他这样做,完全是替死者着想的。
他只是疏忽了一点——那家出票的银号,未必在阴间地府设有分站,毕老三要想持票兑现,只怕有点麻烦。
※※麒麟山并不太高,但怪石嶙峋真像一只蹲伏着的麒麟。
麒麟有角,金三太爷的庄院,正如麒鳞头上那只角,耸立在山顶;庄以山名,武林中无人不识金三太爷,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