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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丢了外袍,破了中衣,散了头发,简直像刚和人打过一架,怎的不先沐浴更衣一番就先来了……
座上的所有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尴尬地笑道:“邪儿安然无恙就好,可吓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邪儿已经长这么大了,上回见你,哎,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若是邪儿有个闪失,王爷泉下有知,非饶不了我们这些做姨娘的不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还好有惊无险,还好有惊无险……”
无邪笑眯眯地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烂漫的目光自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扫过去,堂上这七位妇人,各个衣着素色,在无邪面前赔着笑,各个皆小心翼翼的。这也难怪,她们虽是无邪的长辈,可如今秦靖不在了,无邪这奶娃娃才是整个王府的主人,她肯敬她们,她们自然就是这王府里的姨娘,她若不肯敬了,那她们就什么也不是。
从前无邪对她们不闻不问便也罢了,今日突然心血来潮想起了她们,让她们不禁各怀心思,心中揣测,这小子今日不会想起一出是一出,要拿她们开刀吧?
“姨娘们好,你们怎么都站着啊?听说你们为了我担心得一夜不眠,你们快快请坐吧,担心身子。”无邪的声音脆生生的,好像不像是来找碴的,这让这堂上的女人们更加没底了,只好讪讪地坐了下来,腰杆挺得直直的,坐立难安。
无邪小脸微扬,扫了一圈这堂上的众人,忽然小嘴嘟起,“咦”了一声。
这一声“咦”,顿时又让她们刚刚咽回胸腔的心脏突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忽又听闻无邪一本正经地眨巴眨巴着眼睛,用清脆的童音道:“怎的不见父王的侧妃秦温氏?”
见无邪问起,立即有人答道:“怕是此刻温侧妃仍在佛堂为世子您祈佑……”
无邪的母妃生她时去世之后,这王府的女眷里,就属这位侧妃温浅月份位最大了,素闻这位靖王侧妃心性冷淡,不问世事,就是这府里的女眷也极少与她打交道,无邪如今,倒是对她极为好奇了呢。
眯了眯眼睛,无邪眼中忽地华光潋滟,似笑非笑道:“可是我们要开家庭会议,温侧妃不到怎么行呢?容兮姐姐,你代我请侧妃来吧,无邪要亲自谢她为本世子忧心了一夜。”
她不来,那她们之间的赌约要如何兑现?如今她可是活着从那鬼地方回来了……
035 无邪认师
容兮去了不久,无功而返,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心中暗叹,这下好了,可不知该如何收场,温侧妃可真是端着架子瞎了双目,还不知她秦无邪今日要唱哪出戏呢,这时候跟这位小祖宗摆什么普?
无邪却双眸沉静从容,对于这个结果,好似丝毫也不感到意外,她自椅子上跳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率先向前走去:“那就劳各位姨娘随无邪移驾佛堂,温侧妃不肯来,那一定是因为佛堂比这里好玩。”
众位姨娘不知道无邪今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总听说自家这位小祖宗愚钝不化,顽劣不逊,想起一出是一出,可今日看这架势,却又不像如此简单……
在无邪带头之下,大堂里的人很快走了个空,跟着无邪阵容浩大地往佛堂的方向去了。
这座府中女眷所住的院落无邪并未来过,佛堂也是她第一次来,温侧妃所居的佛堂居并不与其他妾室的住处连在一块,就是与无邪一同来的姨娘们也极少与温侧妃有过多的往来,佛堂外面辟了一块空地,栽种了些蔬菜,未入温侧妃的住处,无邪已隐隐嗅到了空气中那浅淡的熏香味。
佛堂居的侍女见无邪来了,欲往通报,被无邪抬手制止了,不等通报,无邪已带着人明目张胆地闯了进去,入眼的景致皆是一片不奢也不华,大大的“静心”二字以草书的形式赫然呈于悬挂的匾额之上,无邪停了脚步,仰起脑袋仔细端详着那高高悬挂的匾额,见到这二字,嘴角忽然浮上了一层淡淡笑意。
静心静心,哪那么容易呢。
毫无预兆地抬手推门,在旁的侍女想阻拦都来不及,无邪收回了手,眯眼往里看去,一尊巨大的金佛像后方,正缓缓踱出一道极其清瘦的身影,一身素袍,襟摆刺着琼花纹样,长发垂下,一丝一缕都未曾成髻,她看上去也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可眉目清冷,看人的目光漠然得好似两道冰刃,目空一切,冷若冰雪,恐怕也不过如此。
无邪眯眼细细地打量着她,只觉那气质,倒像是高山上的寒冰,超凡脱俗,面容之姣好,依稀可观当年的绝代风华。
这样桀骜出尘的人,虽与她同在一座屋檐下长达七年,无邪却一次也不曾与她有过交集,这让无邪颇感惋惜。
靖王侧妃温浅月……浅月浅月,她一次也不曾听闻父王提起过的名字,可若她没记错,父王却带了一柄古剑入了葬,那剑上,以小篆刻着浅月二字……
“世子……”
见无邪许久没有动作,容兮不禁小声地唤了她一声。无邪回过神来,见对面那冷漠的女子也正沉默不语地居高临下睨着她,温浅月的神情虽冷如冰霜,可在见到无邪的一刹那,她眼中有剧烈的情绪波动,被她很快强行地压抑了下去。
无邪忽地扬唇一笑,让人奉上了茶,自己不喝,却有板有眼地捧着茶杯跪了下来:“父王去时,命我来叩拜侧妃。无邪出生时,母妃便去了,无邪自小便只有父王日日陪伴在身边。父王病榻前曾嘱咐无邪,父王去了,侧妃便是无邪的母亲,无邪当敬您如敬生母。孩儿给母妃奉茶了。”
无邪这一跪,除了向来面部表情便不丰富的容兮没有太大的反应之外,身后的那些王府妾室各个都惊了脸色,哗然出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变数。
温浅月似乎也没料想到无邪会领着这王府里这么多女人来此,还当着她们的面,敬了她一声“母妃”。
无邪这一身仍是狼狈得让人心疼,此刻又跪在那么冷硬的石砖地面上,瘦瘦小小的孩子高高捧着热茶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动容,但温浅月却不肯接过那杯茶,她侧过身去,似乎是不愿看无邪。
“诸位请回,此地也非世子该来之地。”
毫无情面的拒绝了啊,无邪眼底含笑,早如她预料之中一般:“母亲,您怎么还不喝茶?这茶好烫,无邪手疼得很。您不喝,以后下了黄泉,父王定要怪我没将您哄高兴了。”
温浅月不答,无邪也不着急,侧头朝容兮点了点头,容兮会意,将无邪的众位姨娘都请了出去,遣退了下人,带上了门。
无邪仍旧跪着捧着茶不动,面上的那抹天真无邪却已缓缓敛去,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只可惜,无邪恐怕没能那么早去见父王了……”
昨日不死,这赌约,可算是她秦无邪胜了?
无邪的话音刚落,温浅月的身子忽地一颤,手上一挥,那突如其来的凌乱罡风直接朝无邪迎面辟了过去,但令温浅月没有料到的是,这孩子居然不怕死一样,一动未动,她眼中一沉,那已经迫到无邪面上的罡风忽地转了方向,身后大门瞬间被辟得七零八落,就连无邪也被那罡风波及到,手里的杯子碎成四分五裂,整个人也被推出去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你不怕死?”温浅月皱眉,有些诧异。
无邪眼眶微红,看起来极为委屈,好像下一秒就会扯开嗓子号啕大哭一般。
眼前那冷清却身手卓绝的女子见了无邪这副样子,神色微动,脚下也不自觉地迈出了一步,可她的神情随即一冷,没有再多余的动作,甚至不愿再去看那孩子跌坐在地红着眼睛的可怜模样。
无邪揉了揉自己那被热茶沫溅到的眼睛,不哭也不闹,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心中却是苦笑,好厉害的罡风,这身手,怕是深不可测。靖王府,怎会有这样一尊令人出乎意料的大神。
“父王不该欠了您啊……”无邪摇了摇头,喃喃自语。
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怎会堪为王府侧妃?父王一次也未曾提到过这个女子,可随同他同寝下葬的,却惟有那柄刻了“浅月”二字的古剑?怕真是父王负了温浅月这样爱憎分明的绝代女子啊。这样一想,无邪似乎也能想明白,温浅月不问世事,深居简出,为何独独两次要她性命了。
靖王独子,她对她怕也是又爱又恨。
听了无邪这一声呢喃,温浅月终是变了脸色,她神色依旧冷漠,可眼底却一片惨然:“你父王,当真提起过我?”
无邪一愣,随即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渍,笑道:“若非如此,无邪今日又怎会在此,还差点挨了您的打呢?”
说这孩子狡猾吧,却傻得自己送上门来寻死,说她老实吧……这孩子比谁都要精明。
温浅月目光复杂地看着无邪,忽地一笑:“你不怕我杀了你?”
无邪歪了歪脑袋,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