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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辰受到了赵肃的回复,将密旨紧紧的攥在掌心,他在心中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却最终没忍住,一拳砸在面前的几案上,将几案砸的粉碎。
棒子在他身旁,察言观色,问道:“顾将军,皇上说什么了”
顾长辰抿着唇,不发一言,走出帐外,他抬起头,看见远处的火光冲天,想必又是萧胜的部下在扰民,他还记得,临行前赵肃口口声声这些都是朕的子民,朕当保全,然此刻赵肃知道了萧胜的所作所为,却有意纵容,反让自己与之同流,为的就是争取神策军中的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
从出兵到现在,已有两三个月,天气渐凉,这些时日中,顾长辰固然极力约束部下,然因为看不惯萧胜行径,更发生了不少次冲突,冲突之中,略有良知的将领,纷纷倾向顾长辰一边,然亦有和萧胜一样残忍好杀,喜劫掠的站在萧胜一边。
两人虽然私下有冲突,所幸萧胜对自己人不含糊,对敌人更不含糊,正儿八经的军事行动,半次也没出过差错,上阵杀敌更是勇猛,就连用兵智计,也多有奇功。
赵肃所说的监军,始终没有到,
已近十月,秋季肃杀,经过数月交战,神策军已经将叛军主力团团包围在徐州城外,决战一触即发。
大战三日,追击两百里,叛军终于兵败,然让萧胜失望的是,并没有抓获多少俘虏。
徐州城太守杜涛从围城之日起,苦苦坚守了七个月,总算是解了围困之急,当即打开城门,迎萧胜、顾长辰等人进城。
正是朝霞初升,杜涛,辛当等人站在城楼下,大军缓缓进入城中,萧胜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顾长辰带领军队善后,让自己的人驻守周围郡县,张榜昭告百姓,叛军已平,募人回来开垦田地,恢复生产,却因为神策军名声太臭,根本无人敢来。
顾长辰正在琢磨,是否要派一些士兵假扮百姓,带头开垦,以召集百姓回归家园,刚同帐下的几位将领定下了方案,跪倒就喊:“顾将军,不好了!”
顾长辰尚未开口,便有帐下将领喝问:“出了什么事情!”
那名亲兵满脸是汗,神色张皇:“萧将军……萧将军大发雷霆,要……要砍了防御使辛大人!”
顾长辰吃了一惊,起身就往萧胜下榻的府衙赶去,左右亦面面相觑,大家都记得辛当当日前来求援,对他印象不错,都跟着顾长辰,前往萧胜住处。
在路上的时候,顾长辰才有时间向那名亲兵问清楚。
却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棘手。
原因还要从萧胜进城的时候说起。
萧胜志得意满,踩着朝霞进城,徐州太守杜涛带领一众官员在外迎接,进入城中,萧胜见城中百姓居然没有夹道欢迎,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充门面,心中不悦。
若仅仅是如此便算了,谁料到萧胜到了下榻的府衙之前,理论上防守严密的府衙,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面黄肌瘦的十多岁孩子,朝着萧胜吐口水。
萧胜大怒,欲杀之,被杜涛拦下,原来那孩子竟然是杜涛的独子,萧胜遂迁怒于杜涛,派人去城中打探了一下,竟搜的城中百姓传唱的一首歌谣:防贼防盗防萧胜,萧胜来了人死光。
萧胜当时连屠城的心都有了,然此处不是敌城,而是自己奉命解救的城镇,怒火转嫁到杜涛头上,借口城中藏有奸细,命士兵将城中百姓尽数驱赶到府衙前,污蔑这些人是叛军奸细,要斩杀。
作为徐州太守的杜涛苦苦哀求无果,却惹恼了脾气火爆的辛当,萧胜当时不能那这个徐州防御使怎么样,此刻大局已定,心想自己平定叛军大功一件,就算是杀了辛当,赵肃也不敢怪罪自己,要是万一赵肃露出责怪自己的意思,干脆就占据江淮,自己为王。
萧胜却也知道要干掉辛当,得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扣住辛当,让众人陈述辛当恶性,说出来一条,就赏二十两金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辛当的“恶行”的确出来了不少,却得到了一条更加劲爆的消息,那就是——辛当根本就不是什么徐州防御使!他原来只不过是个闲散的游侠,和杜涛交好,听闻杜涛被围,从北面一路南下,来帮杜涛守城的。徐州防御使早已战死,他拿了徐州防御使的官印,调派城中兵力。
新仇旧恨外加徐州太守杜涛包庇,萧胜当时就火了,要斩杀二人,徐州众官员自然求情,消息传到外面,徐州百姓亦都出来为太守请命。徐州众人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料即刻便有杀身之祸。
而顾长辰的一队人马,当时也正好在场,由棒子率领,当即硬抗上,贼乱没了,自己人却打了起来。
61、动了杀机
贼乱没了,自己人却打了起来。
二十万大军不可能全部入驻徐州城,顾长辰驻军城外,棒子原本是想着进城给顾长辰找一处落脚的地方,顺便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花姑娘之类的,却同萧胜撞到,顾长辰从城外策马而入,城门的守将见是副将来了,连忙来迎,又一见顾长辰身后还跟着数名军中将领,惊疑不定,也不知这决战都玩了还有什么大事。
顾长辰心知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说不定还会有动乱,下令城门严守,便又急匆匆的朝太守府衙赶去。
他一到太守府门口,便看见门口跪着的众多百姓,府衙门前的那两尊象征权利和公正的石狮子也没了,不知是在战时用作炮弹给打出去了,还是被人给拖到什么地方去了。
府衙内灯火通明,军士都各执兵刃、火把,府衙前的石屏风也是没了的,在门口就看得到里面的盛状,只见到几个官员模样的人畏畏缩缩的粘在一旁,辛当和另外一名官员被捆在一起,绑在院中的树上,棒子等人亦被制服,尚在府衙外,便听得见棒子的叫骂声。
顾长辰心道要糟糕,棒子平日看起来挺机灵,今天却势单力薄的和萧胜叫板,恐怕要吃亏。顾长辰前脚才刚跨进府衙,就瞧见萧胜手中的一柄连环刀朝棒子的脑袋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侍立在院中的军士尚不及对顾长辰行礼,顾长辰手中的长枪便嗖得飞出,哐当声响,那柄银枪不偏不倚,正打落萧胜挥在半空中的刀。
银枪打落刀刃,直插入地下,枪尾兀自颤抖,顾长辰跨进一步,朝萧胜怒道:“萧将军,你这是何意!?”
萧胜翻了翻眼皮,瞟了顾长辰一眼,道:“你手下的这个亲兵,目无长官,我待你教训他!”
顾长辰道:“棒子犯了错,自有军法处处罚,萧将军何用亲自动手?一出手便要伤人性命?”
萧胜尚未开口,顾长辰便上前一步,刺啦一声撕开棒子的衣衫,指着他身上深浅不一的疤痕,怒道:“此人虽是我亲兵,我却并不护短,这些疤痕,可都是他上阵杀敌留下的,还有这个,是当日萧将军你深陷敌军包围,棒子领兵拼死救你留下的!他是军中有功将士,在下实不知,他究竟犯了什么罪,是谋逆还是造反,不死在敌人手中,却要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萧胜哼了一声,他第一次见顾长辰发这么大的火,心中恼怒可想而知,然他却并没有当真想要杀棒子,正如顾长辰所说,棒子还在无意中救过他的命。他这一刀下去,用的是刀背,不过是想吓吓棒子,让这货闭嘴。此刻被顾长辰误解,不屑辩解,更知道辩解也无用,当即青着脸下令:“松开他们!既然顾将军来了,就让他好好的管教自己的手下!”
棒子带的一对人即刻站到了顾长辰身后,棒子小声在顾长辰耳边说:“顾将军,你来的正好!”
顾长辰没去接棒子的话,径直上前,将插入地下的枪拔出,指着辛当质问萧胜:“萧将军,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胜冷笑道:“这个人,冒充朝廷命官,欺君之罪,本将代天子行事,明日午时,将其正法!”
说完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有些担心顾长辰纠他小辫子,又忙补充道:“给圣上的折子本将已说明此事,顾将军不必多问!”
顾长辰便指着那个和辛当绑在一起的官员问道:“这个人也是冒充的?为什么他也被绑了!?”
萧胜尚未回答,便猛然听见那名官员连声冷笑,笑意森然:“本官自愿的!辛大哥冒死前来助我,我不能丢下他独活!”
顾长辰微微皱眉,心说此人有些莽撞了,这种时候,该当想法营救辛当,而不是要和他绑一起,但他一望过去,只看见那名官员面目生疮,脸庞削瘦,脸上且有许多尘土,看不出他本来面目,可慨然悲怆之意,却掩盖不住,让人不由得便心生怜悯之情。
顾长辰尚未发话,萧胜便道:“顾将军,你现在自己也看见了,徐州太守杜涛,包庇辛当,辛当欺君,已经是死罪,包庇纵容,也罪名不小!”
顾长辰猛然动容,他朝那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