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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重义听了,声音忽然嘶哑了起来:“我知道依我的年纪,本不该喜欢她的。”
沈月丰摇摇头道:“人的情感永远是不能控制的,你没有错。只是······”
云重义截口道:“只是她是不会喜欢我的,是吗?”
沈月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云重义又道:“我记得那个早上你说,朋友之间有了秘密本是很正常的事,可我当时听了,心中不知有多难过。”
沈月丰不想再叹气,他回过头,在云重义肩上拍了一下道:“我明白,我们本就是最好的朋友,以前是,以后也是。”
云重义嘶声道:“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那么清秀可爱,我只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爱护她,永远不让别人伤害她,但我从未想到,我自己却······”
沈月丰接口道:“不,你没有伤害她,伤害她的人,是我。”
云重义走了,沈月丰望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去吧,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感情,本就是一种病,时间,本就是最好的良药。”
迷雾之中
沈月丰一向喜欢在高兴的时候喝酒,因为他很少有不高兴的时候,所以他常常喝酒。
可是当他把最后一碗酒斟满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困意,一个人在有了愁绪之后醉的难免快些。
正在他要伏倒在桌上的时候,院落中忽然传来一阵宝剑破风之声,沈月丰顿时双手按在桌上,起身向门外走来。
只见后墙之下,一个道人正在剑光中往来穿梭,口中犹自轻吟道:“太极一气两仪生,月下霜雪分外明。但得玄元真妙诀,须臾踏剑游蓬瀛。”
沈月丰见那道人一派正气,且剑法之中,颇得道家空灵之道,不由赞道:“虎啸龙吟镇岳宗,明得真性万法空。古来剑仙应让我,奈何道门隐姓名。”
那人听了,旋即将剑收了,笑道:“这位少侠定然是痴师兄所请沈少侠了。少侠谬赞,老道愧不敢当。”
沈月丰笑道:“观道长舞剑,实是深的太极妙道,宗门剑法本是死物,却被道长使得浑然无迹,剑仙之称,实不为过。”
那道人笑道:“贫道愚钝一生,如何敢当?”
沈月丰道:“莫非道长便是江湖人称愚道人的悟愚道长?”
道人颔首道:“老道正是悟愚,只因近日一直被痴师兄安排在山腰处戒严防备,故此不曾在观中。”
沈月丰道:“原来如此!如非是道长兴起舞剑,只怕在下便无此眼福了。”
愚道人笑道:“少侠技挫痴师兄,天下皆知,老道剑术,不及众师兄多矣,如何在少侠眼中。夜露身寒,少侠保重,老道这便回去了。”
沈月丰望着愚道人的身影,不禁沉吟道:“依痴道人所说,四大长老之中,愚道人剑道不及其余三人,如今看来,只怕比起痴道人还要胜上一筹。”
沈月丰想起刚才饮酒欲眠,若非愚道人一番舞剑,只怕早已睡着,当下便欲回身屋内。
山风凛冽,将房门吹得来回晃动,沈月丰正要将房门关上时,忽然对门首东侧笑道:“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叙?”
外面只有呼呼风声,沈月丰笑了笑,将房门关上,自床头取下一坛酒拍开了泥封。
夜色下的一切,越发显得昏暗。
忽然间,门外一人敲门道:“沈少侠可入睡了吗?”
沈月丰打开房门,正是悟真随身的小道士,沈月丰笑道:“什么事?”
小道士急声道:“掌教说有要事和少侠商量。”
沈月丰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小道士前行,缓缓跟在后面。
夜色下的松柏在山风的吹拂下传来沙沙的声响,沈月丰双手背负在后,慢慢的随那个小道士走着。
忽然间,一道剑光自那小道士身后刺了过来,沈月丰微微一笑,将两指一并,夹住剑尖,任凭那小道士如何回夺,始终不能动的分毫。
忽听一人道:“你若能自沈少侠手中夺出这柄剑来,便再也不用在那悟真身前做个杂役了。”
沈月丰听了,将两指一松,那小道士正自发力回夺,忽然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早已跌坐于地。
沈月丰笑道:“那也未必见得,你只道你所行之事再也无人能瞧破你的计划,却不知世上的事,往往都会出人意料。”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衣人忽的自树后落下,正是先前在南岩上于沈月丰交战之人。
黑衣人对小道士喝道:“还不快滚!”
那小道士听了,慌忙起身,向观外奔去,沈月丰静静的看着。
黑衣人笑道:“这棋子在悟真身旁多年,如今再也用他不到了,你是如何瞧出他所漏破绽的?”
沈月丰淡淡一笑,道:“悟真身染之病,本是被人在饮食中偷偷下了燥性药物,你要想成功,自然要收买他身边之人。”
黑衣人道:“如此说来,你是早就看破了?”
沈月丰道:“若是早些看破,又怎能容得他到今日。只是悟真道长若要请我,大可在白日之间。何况那小道士言辞之间,甚是慌乱,我于他身后行走,见他两手始终不离腰际,步履急促,若是再瞧不出心中有鬼,这双眼睛又何必长在脸上?”
黑衣人道:“我也料到他自然难以成功,但我还是派他来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沈月丰心中一动,问道:“你们要向悟真掌教下手?”
黑衣人笑道:“这只能怪你不肯离去,否则,悟真倒还可保得老命一条。”
沈月丰并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黑衣人正是要他多说话,他身形一展,旋即向东面纵去。
黑衣人笑道:“几日不见,怎么就急着要走?”当下纵身一跃,阻住沈月丰去路。
沈月丰面上忽然寒气大作,冷冷道:“我只说一句。”
黑衣人笑道:“我在听。”
沈月丰喝道:“滚!”话音未落,早已一掌向黑衣人击去,黑衣人右掌旋即迎上,二掌相交,黑衣人只觉一股血气上涌,当下气行丹田,顷刻间运气而行,将淤气调理一番。
黑衣人笑道:“想不到当日沈少侠未尽全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掌力。”当下将腰间长剑取出,迎风一抖,向沈月丰刺来。
沈月丰这次却再不躲避,单掌一探,向宝剑抓来,黑衣人侧身游移,只是缠住沈月丰,口中笑道:“前日交战,胜负未果,今日再战,必要见个输赢才是。只是悟真老头此时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沈月丰明明知道他的话不过是要乱自己的心智,但却偏偏忍不住要想悟真此时的情形。正在这时,黑衣人的剑法忽然变的诡异迅疾起来,再不似先前那样博杂纷乱,沈月丰只觉他接连刺出三十余剑之多,却似只在片刻之间,当下连连趋避,任何剑法,都会在变招之时,那黑衣人这般连连刺击,自然是要胸中一口元气不散,方能施展。沈月丰只消等他换气之时出手,自然可以转守为攻。
沈月丰没有那样做,他忽然将手臂探向剑尖刺来的方向,那个黑衣人却忽然将长剑收起道:“你可知道,我这鬼剑百刺剑法若是刺中你手臂会有什么后果?”
沈月丰却答非所问道:“你那连刺之法出了快疾之外,更有蓄力之法,若我猜的不错,最难应付的,便是最后一剑,是吗?”
黑衣人颔首道:“不错,想不到你第一次见到,便能看出我剑法中精髓。”他顿了顿,沉吟道:“探手抓剑,看似凶险,实则是破这套剑法的不二法门,我怎么从未想到?”
沈月丰见他交战之时忽然思虑自己剑法破绽起来,当下疾奔向悟真厢房处,那黑衣人正自思索,忽然间沈月丰欲走,笑道:“悟真此刻只怕早已驾鹤西归,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当下将手中长剑又向沈月丰攻来,沈月丰正待招架,忽听一个声音大声道:“悟真生死,只怕不用你来操心,你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沈月丰听到这个声音,忽然间周身一震,旋即一阵大喜,只觉周身充满了气力。云重义——回来了,或许,他从未离开过。
云重义大步的走来,对沈月丰道:“你去吧,这个人让我来。”
沈月丰没有说话,只是望了云重义一眼,云重义眼中再也没有离去时的那种伤心、落寞的神情,沈月丰知道,他——回来了。
沈月丰纵身而去,黑衣人并没有阻拦,因为他忽然发现对面的这个人比起沈月丰来更有一股凌人的杀气。
沈月丰来到悟真的厢房时,屋子中早已经是空的,他没有任何的迟疑,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件更严重的事。
雾去人来
太和宫内,灯火通明,悟真一脸的颓然站在殿首,颠道人笑道:“你还在等什么?”
悟真叹道:“我只求你一件事。”
颠道人道:“你若是向拖延时间,等痴道人,沈月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