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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异是在一盆烈火上泼了一盆水,秦茹慧不禁凉了半截。
她家看她爹的神情,绝不是故意在逗她,愣了一愣,挑眉问道:“难道是冷如霜从中换了一把?……”
语气一顿,接道:“剑拿来我看看。”
秦羽烈道:“冷老魔到手不过一天一夜,即使连夜仿制也不会那么快……”
说着,自榻后一个木架上取出那把铁剑,递给秦茹慧,道:“你将那一块废铁和剑上的缺口比一比看,如果是另外一把,不管手艺有多么精巧的工匠,也无法使那缺口完全相同的。”
秦茹慧取剑在手,反复检视,手中的剑和那晚在“唐家老店”中所见到的那把完全相同,生铜把手,剑身锈迹斑驳,那绝非一时之间可以仿造出来的。
她又取出身边那块废铁,往剑上的缺口一合。不但严丝合缝,而且表面上的锈迹也可以连接起来,证明那一小块铁的确是从这一把铁剑弹下来的。
不待秦茹慧开口,秦羽烈已取出那方玉佩,将铁剑从玉佩的方孔中穿进,那把铁剑立刻变得金光闪闪,满屋生辉。
铁剑的字迹也纤毫毕显,那一小块上仍是一招剑法的片段,而剑身上除了“贪婪者死”
四个字以外,别无字迹。
秦茹慧大事不解,连连摇头,喃喃自语道:“怪事!怪事?”
秦羽烈也是蹙紧眉头,道:“这真是一件怪事,想不通!想不通。”
语气一顿,接道:“茹慧!这件事暂且不去想它,柳南江呢?”
秦茹慧道:“还在终南山中,我本来不离开他的,可是……”
秦羽烈接口道:“我也盼望你回来将我心中的疑团印证一下。”
语气一顿,接道:“他是否有与你会合的时间和地点?”
秦茹慧点点头,道:“有的。不过,他也许不会守信而来。”
秦羽烈不以为然地道:“那倒不至于吧?柳南江不会是个轻诺寡言之人。”
秦茹慧冷哼了一声,道:“爹!你根本不知道,他有意想摆脱我。”
说到此处,她又将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十分仔细地讲了一遍,秦羽烈凝神静听,时而张目,时而略显讶色,神情随秦茹慧的讲述而随时变化。
说到最后,秦茹慧又问道:“凌菲可就是‘关中一龙’凌震霄的女儿?”
秦羽烈语气不肯定地答道:“大概是吧!”
秦茹慧又问道:“那个姓柳的母女呢?”
秦羽烈摇摇头,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自然是有点来头的人物。”
语气一顿,接道:“你方才说,凌菲说柳南江的师父是无尘大师,你可曾问过柳南江?”
秦茹慧道:“我没有问,您不是教我少向他问东问西的吗?”
秦羽烈又问道:“凌菲问过柳南江了吗?”
秦茹慧道:“没有。她对我说了以后,却对柳南江只字不提。”
秦羽烈道:“她是个精灵刁钻的人,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说完后,负手在室内来回蹀踱,一副攒眉苦思的神情。
秦羽烈听完秦茹慧的叙述后,任何事都没有问,却只问起无尘大师。
因而,秦茹苦不禁好奇地问道:“爹!你不是和柳南江的师父见过吗?”
秦羽烈神情微微一愣,稍露支吾之色地应道:“见过!见过!”
秦如慧道:“瞧你方才追问的神色,似乎不知道柳南江的师父是谁的样子。”
秦羽烈笑道:“茹慧!你的眼睛真尖。不过,我的确不知道柳南江的师父名叫无尘大师。
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和尚。”
秦茹慧眉失一蹙,道:“既然连他的法号都不知道,怎么又知道柳南江是他的徒儿呢?”
秦羽烈竟然愣住了,久久答不出话。
半晌,方大笑道:“茹慧!你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语气一顿,接道:“我是从柳南江身上佩带的那把古剑认出来的。”
秦茹慧“噢”了一声,她爹的解释是可以令她满意的,虽然解释得不够顺理成章,她却无理由去怀疑自己的父亲是在说假话。
秦茹慧又道:“还有一事,我也不太明白。那日爹和柳南江同席而饮,你没有动问他师父的法号,他也不提,这是怎么回事呢!”
秦羽烈道:“我自然不宜动问。想想看:连他师父的法号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故交呢?
即使真有那么回事。柳南江也不会相信呢?”
秦茹慧一撇嘴唇,道:“为什么不相信?他师父还托您代他寻访玉佩,而且还有那方样品为证,难道还假得了吗?”
素羽烈哈哈大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不过……”
突然笑容一收,接道:“他师父一定不会告诉他这一件事情。否则,他就不会暗中混入堡中,而会公然登门找我了。”
秦茹慧连“哦”了两声,似是明白了她的父亲的意思,其实,她心中还是一片模糊的。
不过,她不想去探究。他们是父女,她自然站在秦羽烈一边,而不至于去帮助外人。
秦羽烈看看天色,道:“天已大亮了。茹慧!你该好好休息一阵,你还有三天……”
秦茹慧摇摇头,道:“不!我最多只耽一天,晚上就准备重入终南山中。”
秦羽烈兴奋地大笑道:“哈哈!有你这个女儿,比儿子都强!”
秦茹慧嫣然一笑,拜别了她父亲,回到她的绣阁,她已有数日不施脂粉。第一大事,她就是要使女为她烧一盆菌汤!沐浴一番。
秦茹慧在“祥云堡”中盘桓整日。入夜,经过秦羽烈面授了一番机宜,夏又出堡,向终南山奔去。
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她却未气馁。她父亲的话没有错,只要抓牢柳南江,对他们“祥云堡”有百利而无一害。
酉末离堡,戌末已过杜曲。一个时辰,已经下来六十里地。虽非健行如飞,却也够快了。
正行之间,突然在路旁草叶之中闪出一道亮光,映入秦茹慧的眼中。
秦茹慧停下脚步,放眼望去,路旁草叶之中赫然有一把无鞘长剑。剑身通体墨黑,铜把泛着金黄的光辉。最近以来,秦茹慧屡被剑迷昏了头,于是很快地探手拾起那把剑。
那是一把寒铁打造的长剑,虽然不知它的质料如何,铸造的形式却异常美丽而精巧,秦茹慧不禁多看了几眼。
蓦然,她突然感觉有一股奇寒的劲流直冲血脉,心头不禁一骇!
“呛”一声,手中长剑已然落在地上,原来她的右臂已无丝毫力量了。
在狂骇中,秦布慧连忙闭住气穴,抑制住那股奇寒的劲流不致冲向命门。
就在此时,“嗖嗖”连声,草叶中飞闪出十几条人影,将她团团围住。
秦茹慧慌忙用左乎拔出身边的短剑,其实那不过是虚张声势。即使她此刻与平常无异,剑招一反,也丝毫发生不了威力。
只听一个爽朗的声音哈哈笑道:“秦姑娘!真是幸会。”
秦茹慧放眼一看,这才发觉情况异常严重。原来说话之人是“玉面郎君”冷山红。
秦茹惹不禁狂骇,显然在方才拾起那把长剑时就已身中剧毒了。
秦茹慧勉强镇定心神,冷叱道:“冷山红!想不到你们竟然耍出这种卑鄙手段。”
冷山红笑道:“秦姑娘!这是给见财起意的人一点教训。若你能做到路不捡遗,岂不是没有这种麻烦了吗?”
秦茹慧不禁面上一红,着了对方的道儿,还被对方讥诮一番。咬了咬牙,又叱喝道:
“算你家姑娘栽了,你想干什么?”
冷山红道:“家父想见见你,请又请不到,所以才用这个法儿。”
秦茹慧沉声道:“要见我也犯不着耍这种花招,‘祥云堡’并不好惹!”
冷山红笑了一声,道:“秦姑娘犯不着说狠话,更不应该上火气。你已中了我们冷家的独门高毒‘错骨散’,顾忌的就是心浮气躁。你若不愿意去见家父,冷某也不会强求。不过冷某要先打一奇招呼,一个时辰之内不用药物,将那股奇寒劲流逼出,任凭你的内力如何深厚,也将会尝到分筋错骨的滋味,最后则是百骸俱散而死。希望秦姑娘勿视性命为儿戏,应为自己的生命多加顾虑!”
不管秦茹慧的性子如何强烈,一直面临严重的生命威胁,她也不得不委屈低头了。
因而,颓然地还剑入鞘,强作镇定地道:“即使到森罗宝殿,你家姑娘也跟你去。不过,我也要先打一声招呼,你姑娘这条命值钱得很,你们父子两条命也不够赔。”
冷山红大笑道:“哈哈!正因为秦姑娘这条命很值钱,所以才劳芳驾。”
秦茹慧冷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