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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把吃饭的地方定在了百花居,我想沈容那人肯定是过饭前来的,所以自己便很自觉地点了一桌子菜,慢慢细细的吃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接到了沈容打过来的电话,跟他说了地点后,我继续慢慢的吃,他很快就来了。
看着我在吃东西,那人脸上倒是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悦,独自一个人吃东西,和别人看着自己一个人吃东西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所以我和他说了两句话便放下筷子了。
我以为这人会问我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慢慢的循序的进入主题,不曾想,他说了几句话便脸色有些难看的问我景息为什么自杀。
听到景息自杀四个字,我心中一惊忙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又沉了几分。
看着这个样子的他,我心中有些快意,我想这一刻景息的感情是得到回报的。
不过我并不想那么轻易的告诉他事情真相,只是他那句他想知道景息受得罪是什么,让我心软了下。
于是我说,我会告诉他实情的。那一刻沈容脸上带着万分欣喜,眸子晶亮,衬得容颜俊美无俦。
我看了他一眼,点燃了根烟,我在想,自己该从什么地方说呢?
想了很久,我决定从眼前的这人出国说起。
当年沈容出国,我那个弟弟心高气傲,嘴上说着介意的话,心里其实明白那种情况对他们两个都好。
只是在沈容出国两天后,景息被叔叔和婶婶在爷爷的默许下,带走了。
听爷爷说,是带他出国散心。后来我想自己真的是傻透了,以叔叔和婶婶对景息的态度,怎么可能那么宽容,尤其是景息让他们在爷爷面前彻底的丢了脸。
只是,我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了。这半年我一点景息的消息都没有,至于沈容,我虽然不想去关注,但想到景息那双执着的眸子,我还是悄悄的打听着。
爷爷那时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不想刺激他,所以做事很细心。不过沈容的消息无非是在学校读书很刻苦之类的,想来他也是在为未来做准备吧。
事实来的很突然,那天我前去书房,书房的门没有关的很严实,我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听到爷爷冷淡的声音:“景息现在怎么样了?”那一刻我有些欣喜,我以为爷爷心里已经接受了景息性向的事实,可是下一句话,却让我心中疑惑不已。爷爷说:“还是不行的话,那就继续用药,总有一天会行的。”
用药两个字在我心中反复不已,而后爷爷又交代了几句,为了怕爷爷起疑心,我敲了敲门。
进去的时候,爷爷挂上了电话,咳嗽了几声,看到我后,交代我几件工作上的事情。
我打起精神应了几声,直到爷爷让我离开后,我才离开。
回到房间后,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如果景息出去散心了,那叔叔和婶婶也不至于半年不回家一趟。加上用药,我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我悄悄的雇了私家侦探前去寻找叔叔和婶婶,我想法很简单,既然他们和景息在一起,总会有消息的。我也悄悄查过婶婶的来电,是B市的号码。
果然不出所料,半个月后,我拿到照片,叔叔和婶婶在B市的一家精神病医院出现了。
看到精神病医院四个字,我心惊不已。
我知道即便是在现在这个发达的世界,很多人还是不能接受同性恋,国外还好,中国很久之前还把同性恋当做精神疾病来治疗的。但是我没想过爷爷和叔叔会把景息放在那种地方。
我当天便定了B市的飞机,母亲知道我这个举动后,找到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她说景息的事,我最好不要插手管。
我看着她摇头。我知道很多像我们家这样的人家,是不存在什么亲情的,尤其是我和景息只是堂兄弟。
可是,我还记得,景息在小时,趴在我身边喊我哥哥的样子,如果这个时候,连我都不管他,那他会变成什么样。
母亲看我没有答应她,有些生气,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阻止我,而且派了人跟我一起去。
我找到景息的时候,医生正在给他做电击。
我几乎不敢相信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干瘦的青年是景息,曾经那个风流俊雅,眉目轻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的景息,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人。
医生见了我让护士赶我走,被我身边的人给挡住了。然后彼此发生了些摩擦,直到叔叔和婶婶赶来,他们看到我有些厌恶,我说要带景息离开。他们犹豫着却没有同意。
最后,我道,如果今天我带不走景息,明天景息被他们关在这个地方的消息便立刻传开,我要他们和景家在上流社会再也没有地位可言,而且,我甚至会前去德国把沈容找回来,公开他们的关系,到时我就要看看所谓景家的面子到底值几分钱。
叔叔和婶婶最后让我把景息带回走了,条件是,我不能通知沈容。我答应了。
我对爷爷和他们做的这事,实在是失望透顶了。
我在B市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想爷爷,也不想着工作了,我照顾着景息,那时因为药物的缘故,他有时会呈现出神志不清的情况,有时会记忆力混乱,偶尔他睡着了还会喊沈容的名字,可是喊着喊着脸上便带着害怕和隐忍。
我带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有可能患上了忧郁症,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也许会出事的,这样,我更不敢离开他半步了。
我陪他三个月,我每天都带着他前去花园晒太阳,给他说说笑话,陪他去看心理医生。开始时他几乎不说话,看到穿白衣的人都会觉得害怕。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把沈容在德国的照片找侦探拍了下来,每天一张的给他看,他眼中神色渐渐有了光泽。
渐渐的我和他聊起沈容,他会答上一两句。
三个月后,爷爷打电话让我带景息回家,我自然不同意,不过第二天,我的银行账户全都被冻结了。
看着日渐开朗的景息,我不可能停止对他的治疗。于是我带着景息回去了。我把他放置在自己的别墅内,请了个性格开朗的阿姨陪着他。
爷爷在我回去后,问了我一句景息的情况如何,我说,离死不到一步。
爷爷神色不变。
我心里突然有些疲惫,因为我想不透,面子难道比孙子的命更重要?
最后爷爷说,未来的事他不想管,也不愿意管,等他死了,我们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只是他活着的时候,事情还是得按照他决定的走。
我和爷爷吵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几乎有些口不择言,把他老人家气的住院了。
后来爷爷出院了,把景氏交给了我,至于景息,他说自己不会对他怎么样了,但是要我看着他,沈容是爷爷的底线。
我同意了,毕竟有权利和没权利是不同的。
我成了景氏的继承人,便没有人敢对景息做什么了,我要护着的人,谁敢怎么样?
我带着景息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他的忧郁症终于好了起来。只是他不再提沈容,但是我知道,不提并不是因为忘记了,而是不敢提,不能提。
沈容打过几次电话前来,我都帮他挂掉了。在那个时候,我不敢也不能触及爷爷的底线。
再后来,那日是个很平常的日子,但我在公司里却突然接到了照顾景息的阿姨的电话,她说景息不见了。
我心中猛然惊愕,放下手中正在开的会议便开车离开了。
半途中,我接到景息的电话,里面确实陌生人说景息在xx医院。我虽然有些不信,不过还是开车过去了。
去到之后,我看到那个带着眼睛的男生,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最后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金臣,是日本人。他手里还拿着景息电话,我问他景息怎么样了?他说,景息在自杀了。
说来也算景息命不该绝,景息今天是去找沈容了,中途碰到了在中国读书的金臣,金臣看他神色不对,便和他同去了,景息也没反对。
两个字前去自然是没见到沈容,而沈容的母亲则是委婉的告诉他,不要联系沈容了,沈容现在过得很好,日后回来会娶妻生子的。
景息便头脑晕了,离开沈家的别墅后,他走到夜火,喝了几本酒后,在野火厕所里自杀了……
听了金臣的话,我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该死的沈容,该死的这一切。
后来景息醒来了,只是忧郁症似乎复发了。他眸子里的神色黯然,似乎在等死一样。
我看着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由的怒从心中起,我抽了他一耳光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人形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沈容他在国外有女朋友还是有男朋友了?让你这么要死要活,就算他有,你也该把人抢过来,而不是在这里自哀自怜。谁会可怜你?他沈容根本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要是真的死了,他会怎么样?”
景息听了这话,眼睛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