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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摇摇欲倒。
少女急忙紧上几步,轻舒玉臂,扶起老头道:“失礼得很,老爷子” 一言未了,不料那老头暴喝一声,突抬右脚,冷不防直向少女踢来。
两人近在咫尺,奔雷一脚,事出猝然,梁蕾一声娇叱:“姐姐……”
少女也不觉悚然一惊,偏身急闪,扶着老头的右手顺势一推,同时喝问:“这是何意?”顺手将那老头一拍。
只听得老头呼一声厉叫,整个人像一只巨大的风筝飞向数丈之外的石地上,“吧哒”一声跌在地下,口喷血箭,四肢连颤,伤势不轻。
恶老头躺在地上,挣扎着抬起半个身子,铁青了面孔,眼中冒火,声如鬼嗥地道:“小姑娘,你打算把老爷子怎么样?”
红衣女子淡淡道:“我的一套点到为止,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等只管逃命吧”
老头咬牙切齿道:“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这事,你这小丫头给我记着,我老爷子但有一口气在,必要你还个公道!走!”
其余几人也恶毒地看了红衣女子一眼,才各自捡起兵器,一瘸一拐,慢慢下山而去。
看了歹人逃去,三人竟没一人往那方向看一看,这令狐玉拉了梁蕾过来,一齐对红衣少女作礼道:“多谢姐姐搭救之恩,若是姐姐晚来得片刻,我等二人早已躺在这里了。”
红衣少女道:“小妹只是偶然路过,见这几个恶人欺负你们,想我们在那酒楼之上曾有一面之交,忍不住就出手现了丑,这谢字却是不敢当。” 令狐玉正想说话,转头见那梁蕾一双俏眼,竟不肯从红衣少女身上离开,遂笑道:“蕾妹莫不是认得这红衣姐姐,却是何故盯了姐姐不放?”
梁蕾脸上一红,道:“见了姐姐,我倒想起一人,不由得就发了痴,姐姐却是休怪小妹无礼。”
红衣少女问道:“我这模样却让姐姐想起了谁?”
令狐玉插嘴道:“姐姐别听她的,但凡天下美丽女子,都是你象我,我象你,蕾妹就不必再去绞尽脑汗想了,只须记得这红衣姐姐救了我二人性命就是。哦,小生忘了问一句:姐姐倒是该如何称呼?”
那红衣女子正欲答话,却听得远处咽咽呜呜,响起某种类似螺号之声。
红衣女子一听,急急忙忙说:“令狐哥哥,蕾姐姐,小妹师父召唤,小妹不能不去,且叫我小红,容我回头再向你们解释。”
说毕,展开轻功腾跃而去,疾如鬼魅。把个令狐玉和梁蕾都看得呆了。
令狐玉目送着红衣女子远去,直到不见了她身影,方才怏怏回过头来。
梁蕾笑道:“玉哥哥,看那小红好俊的身手,好俊的脸蛋,下次若再碰到,小妹却是不得不让贤了。”
令狐玉对梁蕾的嘲讽恍若不见,还在痴痴地想, 自语道:“这红衣姐姐身手好生了得,却说她师父叫她,这师父不知更是何种功夫?”
梁蕾道:“玉哥哥,这事还得感谢小妹。若不是小妹手脚不干净,盗了那秘籍,你却哪里有缘结识这等神仙般美貌的姐姐?只是小妹在那几个呆人手中,几番没给吓死,只当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你了。却待见着,玉哥哥却又痴痴的入了情网。却不正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谁知这令狐玉少不喑事,哪里明白梁蕾这等小女孩家的岔肠子?
一路还在直夸小红,从武功夸到人品,再从人品夸到相貌,直到梁蕾垮下脸来,才知自己口没遮拦,却让梁姑娘误会成见一个爱一个的轻薄少年,忙胡乱找些话来哄她,搜肠刮肚,将那肚里积蓄的卖乖讨好话尽数用完,那梁蕾板着的脸才由阴转晴。
令狐玉将这打破的醋坛子修补好了,才敢对梁蕾道:“今日之事,也好是个教训,蕾妹一向就爱惹事生非,不给这么修理一下,还不知天外有天。今后看你还到处逗猫惹草的不?你倒把他们那秘籍藏哪里去了?拿出来我们切蹉一下,说不定倒能学得几路吃饭本事。”
梁蕾道:“什么秘籍?我翻了翻,都是些稀疏平常的刀剑拳脚之类的图象。我见上面没什么油水,随便就扔了。及至看了这些歹人为之不惜拼命的架势,才想那上面也许有什么藏宝图之类一一不是就有人把藏宝图放到武林秘籍中去么?下次遇了这种情况,我却要小心一些才是。”
令狐玉见梁蕾如此说,也就不以为意。他心心念念要的是本事,为了抢魔鼓,报大仇,金银之类于他倒是不放在心上的。
不过,今天这小红姑娘的现身相救,倒使他觉得奇怪,为什么她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在最紧急的时候就现身出面。莫不是一直有人在跟踪他们?
若是有,这些人却又明明是好人:既是好人,又为何不干脆明白现身出来?
“玉哥哥在想什么?”梁蕾见令狐玉无心说笑,忙收起了玩笑,关切地问道。
“我在想,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有些作怪。”令狐玉恍若自言自语。
梁蕾问道:“玉哥哥,你说甚事作怪?”
令狐玉道:“如何我每到危险时候总有高人出手相助?”
梁蕾不知前因后果,问道:“什么高人出手?”
令狐玉遂将自己前番如何与师姐领命下山寻找仇人,如何在路上屡屡遇险,那胖和尚如何指弹苍蝇击穿墙壁搭救,舟中老者如何识破船家蒙汗药,连同今天小红姑娘的碰巧现身相救在他心中引起的疑团等,一一告诉了梁蕾。
梁蕾听了,也是搔头抓耳,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勉强一笑道:“既然是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想它怎的。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既有人出了这谜语,那么这谜到该解的时候自会有人来解它,咱们把脑袋想炸了也没用,玉哥哥你说呢。”
令狐玉想了想也是,遂携了梁蕾一路返回镇中,次日取道继续往京师而去。
令狐玉等上京盗宝这一年,乃是明熹宗天启五年,龙庭上坐着一个昏庸皇帝。
这熹宗虽于皇帝之道一窍不通,其他方面却颇有小慧,尤其喜弄机巧,刀锯斧凿,丹青彩漆等事,往往亲自动手,尝于庭院中作小宫殿,形式摩仿乾清宫,小宫殿大不过三四尺,曲折微妙,几夺天工。
宫中有个蹴圆亭,他却又手造小蹴圆堂五间,一一莫不曲尽其妙,令人叹绝。
此外如种种玩具,俱造得异样玲珑,绝不惮烦。惟把国家要政,反置诸脑后,无暇考询。朝庭大权,尽落宦竖魏忠贤之手。
这魏忠贤常趁那皇上引绳削墨的时候奏请大事,熹宗正在得趣,哪有心思管他奏些什么,往往随口还报道:“朕知道了,你去照着办理就是。”
本来廷臣奏本,按旧制须由御笔亲批;若例行文书,由司礼监代制批词,还得要写明“遵阁票”或“奉旨更改”字样,用原笔批,号为批红。如今此等麻烦事,熹宗一概委与魏忠贤代了,自己整天忙于那些小巧的发明制造之类,乐此不疲,以此魏阉得上下其手,报怨雪恨,无所不为。
也是凑巧,这些日子天子厌倦了那些微型建筑之类小把戏,突然心血来潮,有兴趣扮扮天子了,于是竟一反前例,这天于五更三点就来圣驾早朝。
只见左边龙凤鼓响,右边景阳钟鸣,内侍太监前呼,宫娥翠女后拥,净鞭三下响起,文武百官两班排列,少顷,熹宗皇帝慢吞吞驾临金鸾宝殿,正襟升坐龙床之上。王公大臣们躬身垂眉鱼贯而列,朝见君皇。圣上传旨,御前大臣拖声拉气地喊道:“今日圣驾早朝,百官有事启奏,无事就即退朝。”
那熹宗品鉴了至高无上的天子出朝排场,不觉又有些厌倦,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正想草草退朝,偏生今日却正正有事。
少时,却见那兵部侍郎段正刚出班启奏道:“接河南四川等五省镇守使禀报—— 中原武林近来颇有风波,其间有一绰号名‘赤发天魔’的头陀,不知从何处得了一魔鼓,纠集一批歹徒,正在逐一收服中原武林,少林武当等中原大门派已陆续臣服之。
目前这赤发魔头势力正如日中天,各地州府收剿无力,甚为忧虑,也不知这魔头下一步想干甚么。若是闹上京来,只怕要给圣上带来些麻烦。”
那熹宗皇帝一听觉着新鲜,问道:“这少林武当皆中原武林大门派,如何竟能让这个甚么头陀轻易就收服了,却是有些作怪?”
那段正刚接着说道:“圣上所言极是。臣也是如此对各州府使者说的。据彼等声称,那魔头不但武艺高强,那魔鼓更有鬼神莫测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