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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仍然像初见面时一样的冷漠不近人情,一摆手道:“小子,目的已达,你可以走了。”
令狐玉如梦初醒下床,朝老人深深一礼,道:“敬谢老前辈大德。”
老人一翻眼道:“别来这一套,否则老夫再赏你一掌。”
令狐玉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连声道:“是,是。”
低头一看, 自己衣衫不整,灰土混血,凝成了斑斑黑块,还破裂了好几处,这样子要出去被人看到,可真要惊世骇俗,但这等地方,何处去找衣物更换呢?
瞎眼和尚似已窥出令狐玉心意,用手朝床头一指道:“那是衣服,换了吧。”
令狐玉转头一看,床头果然放了一领青衫,一件白色内衫,不由大是感激,这老人真怪得可以,表面上冷酷不近人情,偏又设想那么周到。
当下重施一礼道:“晚辈感激无比。”
“废话,快换了衣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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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采花大盗
令狐玉恢复了功力,这回程就快极了。第三天晚上,他就已经再次回到与白衣剑士约好相见的林中。
此时,月儿已爬上东山,罗列的山峦,尽浴在银辉之中。他四处寻找,没有义兄的影子。
蓦地,一声厉啸遥遥破空传来,在这荒山静夜,显得分外刺耳,宁谧的气氛,被破坏无遗。
令狐玉心头大震,默察啸声来源,似发自对峰。
从音量判断,这发啸声的,功力必非等闲。对方是何许人物呢?啸声之后,隐藏了什么蹊跷?令狐玉站起身来,钻出来察看。
又是一声厉啸传来,一点不错,正是发自对面峰头。今狐玉沉不住气了,在好奇心的驱迫下,展开身形,朝对峰驰去。
双峰之间,有一道马鞍形的山脊相连,约莫半里远近。
令狐玉下了峰头,沿山脊奔了过去,然后上峰。
峰头地势平坦,疏疏地虬松,错落其间,在皎洁的月光下,视线并不受阻,只见一株苍古的虬松下,端坐着一个黑衣老妪,怀中躺着一个云鬓蓬松的少妇,一个二十来岁的劲装武士,在三丈外绕着乱转。
令狐玉满头玄雾,不知道对方在捣什么鬼。
那年轻武士,手执长剑,面上尽是激愤之情。而那少妇仿佛是睡着了,躺在老妪怀中,一动不动。树顶漏下的月光,正好照在她脸上,任何人一眼便可看出她已经很老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呢?
那年轻武士乱转了一会,似乎感到疲累,倚在一株树干上喘息。他长得一表非凡,只是面色苍白。
一声令人心神俱颤的厉啸,发白老妪之口。
她这一抬头发啸,令狐玉看清了,她貌相狰狞,一脸戾气,多角形的嘴,加上堆叠的皱纹,泛绿的目芒,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胆子再大的人见了,也会打从心底冒出寒气。
刚才,她发出那声厉啸是什么意思?那少妇是谁?这年轻武士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绕着一老一少乱转?
突地,令狐玉看出蹊跷了,老妇四周三丈的范围,插了不少枯枝,赫然是一座奇门阵势,难怪年轻武士绕着乱转,无法迫近。
会者不难,令狐玉认出这阵势并无什么玄妙,只是普通的“七巧阵”略加玫变而已。当然,在外行人眼中,不啻为一道铜墙铁壁,咫尺便是天涯。
但是,在情况没有摸清之前,令狐玉还不准备现身。
就在此刻,那年轻的武士开了口,声音是颤栗的:“紫薇婆婆,算我夫妇冒闯了你的禁地,但我们是无心的,俗语说,不知者不为罪,请你放了她,如何?”
令狐玉心中一动,原来这老妪叫“紫薇婆婆”,那少妇是年轻武士的妻子。
只听紫薇婆婆阴恻恻地道:“办不到。”
年轻武士咬了咬牙,似乎投鼠忌器,以哀求的声音道:“婆婆,我,求你。”
“我说办不到。”
“你,准备把她怎样?”
“她长得很美,人见人爱,不是么。”
“你什么意思?”
“小子,你最好快些离开,少时我那宝贝儿子来到,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他可没婆婆我这么心慈。”
“紫薇婆婆,你劫持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傻瓜,做媳妇呀,我儿子上了三十还未娶亲,这可是送上门的。”
年轻武士登时双目尽赤,厉声道:“老虔婆,你敢?”
紫薇婆婆看了怀中的少妇一眼,用鸟爪似的手,抚了抚她蓬松的云鬓阴阳怪气地道:“真是我见犹怜,好一朵鲜花,我儿命中有福。”
年轻武士目眦欲裂地道:“老虔婆,你在放屁?”
紫薇婆婆一翻眼道:“小子,你要等着看我儿的洞房花烛么?”
“天下会有这等怪事,硬强抢别人的妻子作自己的儿媳,这真是旷古奇闻!”。躲在暗处的令狐玉自言自语道。
年轻武士暴怒道:“老虔婆,你别龟缩在这捞什子圈里,你敢出来么?”
“嘻嘻,出来怎样?”
“我劈了你。”
“你小子别做梦,差得远呢?”
“你滚出来试试看?”
“婆婆人老了,懒得动,我那宝贝儿子马上回来,让他收拾你。”
令狐玉实在看不过眼,正待现身援手。突地一声与紫薇婆婆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厉啸,遥遥破空传来,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紫薇婆婆喃喃道:“好小子,还不知道妙事在等着他,到这时才回来。”
年轻武士不再开口,紧握着长剑,双目杀机充盈地注视着上峰方向。
令狐玉看这情形,又按捺住自己,没有现身跳出来。
也只不过片刻工夫,一条人影奔上了峰头,年轻武士一弹身截了过去,来人惊噫了一声,似敲破锣般地道:“你是谁,出了什么事?”
这人獐头鼠目,着了一件花锦儒衫,从头到脚,一副贵家公子打扮,左边佩剑,右肋斜翱了一个锦袋,年龄在三十岁左右。
年轻武士一抖手中剑,交牙切齿地道:“杀你。”
锦衫人“呱。”地一笑,道:“妙啊,朋友报个名号?”
“无此必要。”
“你要杀我可以,为什么?”
“问老虔婆呀?”
锦衫人转首望向阵内,只见紫薇婆婆口唇连动,看是以密语传声。
锦衫人侧耳听了一会,突地发出一阵刺耳的沙哑笑声,道:“娘,这着实是件妙事。孩儿从此守住她,不再走花路了。”
年轻武士厉声道:“你明白了真相,便死而无怨了。”
锦衫人狞声道:“朋友,听着,我采花公子成全了你,那娘们儿马上就要变成寡妇,本公子娶她便名正言顺,而你,也免得戴绿巾不好受,这叫两全其美。”
令狐玉心头一震,他知道这“采花公子”的大名。这恶魔不知糟塌了多少良家妇女,多少正道人士早就想除了此害,却奈何他不得,因为他已经投到了广陵王麾下,作了广陵王府的“四大金刚”之一。
这也是令狐玉必须除掉的恶魔。却不料在这里狭路相逢,岂不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令狐玉正心念电转,却见那年轻武士已经气得俊面泛白,栗吼道:“你原来便是恶行累累的‘采花公子’。”
“怎么,相见恨晚?”
“拔剑。”
“采花公子”不屑地道:“凭你,要本公子拔剑?”
年轻武士怒哼了一声,抖手就是一剑。
采花公子疾退数步,“嗖”地拔出剑来。
那年轻武士见状,面色为之大变。只这一手,他已然看出:对方的剑术已到了惊人之境。
令狐玉也为之心头一震,他看这年轻人是个极有风度的正派武士,刚才那一手,只是虚招,目的在迫对方拔剑,如果他猝然施出杀手,采花公子在徒手的情况下,恐怕受伤难免。然而现在良机已失,从双方出招之势就可看出,这青年剑士若要获胜,必将付出艰苦的努力。
果然,双方一搭上,便打得难解难分。
令狐玉骇异不置,年轻武士的剑术,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沉稳玄奥,均臻极致,在当今武林中,已属罕见高手,较之已过世的拜兄白衣剑士,可能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采花公子”也毫不逊色,只是走的是诡辣路子。
看看到了二十个照面。
一声暴喝传处,闷哼传起,只见“采花公子”身形连连踉跄,左肩头血流如注。
年轻武士上步欺身,闪电般一剑刺了过去。
眼看“采花公子”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