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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说什么?”
“我在等你说。”莱克斯抿了抿嘴唇,淡淡的眉毛拧起,又松开,“你和克拉克……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我这么以为。可我突然察觉,你们隐瞒了太多事情。当然,每个人都应当有他的秘密,自己的空间,我尊重你们的隐私权……然而,有些事,是你们应当告诉你的朋友的。”
兰斯当然知道莱克斯指的是什么,他一直没有将克拉克的真实身份告诉莱克斯。该死的直觉总在阻止着他这么做,以前只是隐约的感觉……而最近,一系列事情搅合在一块,他们在对他叫嚣着——傻瓜,历史和未来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那么莱克斯呢?莱克斯有时候流露出的阴暗实在叫他不寒而栗,他可无法将莱克斯看做一个纯洁无暇的孩子。
即便不想承认,尽管这很卑鄙,但毋庸置疑的,其实在兰斯心底,对于这个有可能会成为世界公敌的人,他还是抱着一丝警惕心的。是以他无法将真相告诉莱克斯,他想蒙混过去,搪塞过去,再观察,再观察一段时间,再好好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颜色。
莱克斯一字一顿地说,“不要敷衍我。”
兰斯嘴唇嚅嗫,“我……我一直将你视作我的朋友。请不要怀疑这点。”
莱克斯点点头,“是的,你和克拉克,我是你们的朋友,但只是之一。你们有无数的朋友。你们有挤满人的生日宴会,阳光灿烂的童年,没有漠视,没有欺凌。克拉克他就是擦破点油皮,他的爸爸妈妈立即就会紧张的不行。而当我在学校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回家,我的父亲还要嘲笑我丢他的脸。你们说你们是我朋友,可在我……”他突然停住,低了低头,将暴露狼狈的话半路截断。
兰斯觉得胸口堵得慌,仓皇回答,“我很抱歉……”
“不,不,别对我说这句,我听够了,太多人和我说过这句话了好吗?”莱克斯说。
他们的距离只有一步,莱克斯就在自己前边,兰斯却有种伸手不可及的错觉。一条无形的深不见底的沟壑横在他们之间,所有他传递过去的声音和念头都被黑暗吞噬,拖进深渊,雪泥鸿爪的印象亦无被留下。
莱克斯转身,微微笑了一下。
这个微笑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礼貌的,完美的弧度,标准的中世纪画家笔下贵族青年们式的矜持高贵,彬彬有礼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知为何。
有那么一个瞬间,像是遥远的回忆被唤醒,兰斯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画面,一闪而过的一个画面。那回算是他和克拉克第一次正式和莱克斯相遇,在那个被夏日阳光洒满的闪烁着金色的公园,碧绿的树丛边,地毯般的草地上耧斗花星星点点。
莱昂内尔·卢瑟从天而降,粉墨登场。
他从左边慢慢走近,饶过灌木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将当时他的模样记得那么清楚,反正他就是记住了,那是一张苍白的脸,两颊微陷,脸庞瘦削,像是一张铅灰色的面具,没有血色的嘴巴,逆着光看,他的两只眼睛像是面具上黑色的洞,脸上的表情,像是用油彩画在上面的,死气沉沉。
烦躁尖锐地从脑袋里粗粝划过,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甚至,还有半只脚踏入泥潭无法脱离的滞涩之感,又或,那是他早就知道的泥潭。
毫无预兆的,莱克斯迟滞地摇晃了一下脑袋,说了一句和之前像是没有关系的话,他说话的样子是如此的随意,“我给了你们很多次机会了。”
说完就甩开兰斯跨出了门。
兰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做么做呢?拦住莱克斯吗?拦住他,然后呢?要解释吗?他该怎么解释吗?要对莱克斯坦白克拉克的事情吗?又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坦白呢?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误入异域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做着用普世价值观衡量的一切善事,他规范和约束自己的准则以及行为,小心翼翼,绝不让自己行差踏错,可现在他站着的路却出现了偏差。他有金手指,可找遍全宇宙,能影响心灵的道具,也只有另一个心灵。
心情这是一块海绵,被浸入疲惫的水中。
太阳穴跳突个不停,兰斯抬手轻揉,闪烁的红光跳进眼帘。他看着中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愣了一秒,然后摘下戒指放在掌心,催动系统,戒指发出白光,瞬间变成了一副眼镜,他更习惯用眼镜的模式观察。第一眼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各项数值,和出门之前并无区别。
不,不是我。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记起来,在幸运探测仪的说明书里看到过,当它闪烁红光的时候,说明他或者在他周围百米之内,有人的生命幸运值在最低的10以下,这意味着如果在24小时内没有改变的话,这个人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遭遇危险。
危及生命的危险。
兰斯惶急地走出门,一探头,就看见莱克斯的背影,在这个分析界面上,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全真游戏里的角色,旁边挂着五颜六色的数值。
在那排数值的最下一条,生命幸运值,长槽近空,只有浅浅的一线颜色:3。
另一边。
肯特农场。
骗子先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房间,每踩出一脚,木板缝里都会扬出混合着乡下农场特有的味道,泥土,面粉,木头,还有穷酸。
他不明白这两个农场小子有什么好调查的。
耳边传进孩子踏地板的声音,哒哒哒的清脆。他偏过头看,是那个叫瑞恩·肯特的小男孩,这样看过去,脸颊的红晕和被汗打湿的刘海让这孩子的脸庞显得格外稚嫩纯真,看上去傻气的冒泡,他脚边那条摇尾巴的狗狗看上去更傻。
果然是乡下人。骗子先生在心底轻哧。有够淳朴的,这人生来就有蠢笨和聪明之分,像我,在这么大的时候,绝不会和这小傻瓜似的。
读到这人的心声,瑞恩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他蹲□去,同孩子平视,直视着他,眼神相接,这会让他的催眠术更加有效深入。首先是试验,“你叫什么名字?”
“瑞恩。”
“今年几岁?”
“十二。”
“性别?”
“……女。”瑞恩平板地回答。
骗子先生愣了一下,看了看他的短头发,又看了看他的运动服和运动鞋——不大看得出是女孩子啊——不过是长得挺纤细清秀的。
他点点头,拍了一下瑞恩的头。
骗子先生又站起来,他想,一栋房子里,大概孩子才是最了解的那个人,于是他对瑞恩说,“可以带叔叔去你们家特别一点的地方吗?”
“特别的?”瑞恩露出茫然的神色。
“特别的……”骗子先生轻声说,“那些不易察觉的、你爸爸、妈妈、哥哥用来藏东西的地方……”
瑞恩微微低头,皱眉,像是在思索,片刻之后,说,“啊,我知道了。”
骗子先生眼睛一亮,“是哪里?”
瑞恩又蠢笨地挠头,“我说不清楚。”
“那你可以带我去吗?”
瑞恩晕乎乎似的点了头,刚走了几步,克里普多立即摇着尾巴摇跟过去。瑞恩蹲下去,揉了揉狗狗的脑袋,摸了几把它的耳朵,轻声说了什么,那只狗狗就坐在门边不再更来了。
骗子先生回过头看的时候,肯特家的这只拉布拉多白色长毛犬还在坐在那儿盯着自己和这个叫瑞恩的小子,这狗虽然长得憨态可掬,可中午的时候那场噩梦般的经历,让他对兽类有点恐惧,特别是被这只狗瞧着的时候,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好似自己是一块肉骨头!
他打了个寒颤,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一定是错觉!
瑞恩带着这个心怀不轨的陌生男人进了房子附近的小树林,指着地上一块地方说,肯定地说,“就是这里了!”
“这里?”
瑞恩用力地点头,“是的!我看到过!”
骗子先生坚信自己的催眠能力,于是回去取了铁锹,吐口唾沫在手心,狠狠搓一把,嘿咻嘿咻使劲儿干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他的铁锹终于叮的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他欣喜若狂地抛开铁锹,用手去刨,刨了几把,白色的坚硬的一角露了出来,他悚然一惊——这是一块骨头。
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心蹿到头顶,但在片刻停顿的调整之后,他还是勇敢地、坚定地往下挖了起来。
挖着挖着,他感觉不大对头了。
……为什么……感觉……这好像是一堆……吃剩的肉骨头?不不,还有别的,再看看,再看看……呃,《超级狗狗》的录像带?《超级狗狗》的玩具模型?
站在坑边的瑞恩“啊”的叫了一声,愤怒极了,“我说我买的模型怎么不见了!!”
骗子先生一口气闷在胸口,“这就是你说的秘密地点?”
瑞恩天真无邪地“对啊”一声。
骗子先生深呼吸,“不是这种……孩子……还有别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