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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林见他走了,身子忽然一软,杨兰叫道:“小心。”扶住了他。常林紧紧抓着她欲松开的手臂,苦涩的说道:“杨兰,所有的人,你都没有上过心,对吗?”
见杨兰低着头,身上的幽香阵阵扑入鼻中。常林又说道:“杨兰,你的心,在你自己身上,并没有把我放进去。我们之间,你从来都没有努力过!”
杨兰怔怔的听着。看到她的表情,常林推开她,缓缓的转身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他回头说道:“杨兰,我先是常府的少主人,再是常将军,最后,才是常林!”说到这里,他转身走了出去。
杨兰想了一会,也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他难道是在说他身不由已?杨兰歪着头想了一会,转过身来。这一转身,才发现那个跟在三皇子身后的黑衣人站在自己身后,面具下的双眼,灼灼的望着自己,那眼神,与常林的居然有几分相似。
杨兰和他呆呆的对望了一会,他身子一晃,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就从窗口跳了出去。几个起伏,便消失在杨兰的视野里。
杨兰呆了一会,一个丫头过来通知:宋国大捷,要举宴庆祝。这两天不可随意走动,免得到时找不到人。
杨兰应了一声,跳到树上,躲在枝节上,看着天空的浮云,吹着清风,发起呆来。想不了一会,她又沉沉睡去,伏在枝叶间的那张小脸,天真无邪,根本就没有染上人间的愁苦。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枝头,默看了她的睡脸好一会,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捷的庆功宴,极是重要。从下午起,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最闲的杨兰,也被扯着去照看常林。王路不理她的白眼,强行把她带到常林的房子里,对着正落寞的坐在那里的常林说道:“常将军,这阵子,由这个丫头来照顾你吧。”这时,杨兰已换回女装。
常林双眼瞬间变得极为明亮,他低沉的说道:“好!”王路冲横眉怒目的杨兰一笑,转身走开。
常林冲她招招手,笑道:“来,给爷倒茶。”杨兰哼了一声,有些不明白他的情绪怎么好了这么多。常林从包袱里拿出一包茶叶,笑道:“这些可还是你自己炼制的茶叶,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泡茶给我们喝。现在,再泡一次吧。”
他说话时,没有看杨兰的脸。只是嘴角含笑的说着。一派从容。
杨兰拿过茶叶,准备了一下,便泡了起来。常林静静的看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缓缓的说道:“我常家,祖从曾祖父开始,就是宋国的不败战将。到了我父亲的时候,几乎宋国的所有兵士,都以当我常家兵为荣。”
他说这话时,没有看杨兰,目光一直投到天空,似乎在自说自话。
“到了我长大,从十五岁那年,我领兵打了一个大胜仗,皇上接待了我之后。我才发现,常府,已经成了皇上的一根心头刺了。
不过,我常府虽然家大,男丁却一直稀少。从我父亲开始,一直是一代单传。有时,我也想着,也许,这也是皇上能容常府直到今天的主要原因吧。
我常林虽然优秀,却也不值得三位公主如此厚待,这其中,恐怕还有皇上的意思在内。只要我沾了其中一个,就只能放下兵权,放下一切,安个闲云野鹤的驸马了。”
他仍然没有看向杨兰,杨兰也没有看他。只是,语气中,常林的声音有点激昂起来:“想我堂堂男儿,这驰骋沙场,马革裹尸,才是常林毕生所求。何况,我也知道,就算我娶得一位公主,怕也不能消去皇上的疑心!只要我活着,他就不会放心!只要姓常的人还在世上,就算他手中没有了虎符,没有了兵权,他也可以一呼百诺!这,就是皇上的担心!”
他转过头,盯着杨兰,一字一句的说道:“杨兰,我也想过,放下一切,娶了你,做一个富贵闲人。可是,我不甘心!我还二十多岁!我不愿意就此退隐,我常林,纵是死,也要青史留名!”
第一卷 宋国之乞丐丫环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原因
杨兰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只听常林继续说道:“前阵子,皇上逼我娶一位公主!当时的情形,我已没有退路。我顺从了他的意思,娶了公主,最后还是不免会鸟尽弓藏!
但是,我还有一条路,一条我选择了,会让大家都走得平安的路,那就是娶世家大族,太后的娘家,文府小姐!娶了她,我可以活,我的父母,我的属下亲信可以活,还可以风光的活!皇上纵是对我忌讳,却也会无能为力!因为,我们的实力大得让他必须步步为营,不敢轻易下手!不然的话,宋国不稳。”
他看向杨兰,说道:“兰兰,我爱你。当时我最想说的,是你的名字!可是我不能,我说了,你我都活不了,常府的人也活不了。”
他站起来,走到杨兰身后,说道:“杨兰,我不只是常林,我身后还有家人,还有部属。他们早就要求我娶了文家小姐,可是,我从见到你以后,就一直在拖。我,我实在害怕失去你。”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兰,说道:“杨兰,为什么你从来不为我考虑一下?我只爱你一人,还不够吗?那个名份,就这么重要?重要得胜过你我的生命?你就不能,为了我委屈自己一下,与她好好相处?”
杨兰没有抬头,她仍是慢慢的倒着茶水。常林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渐渐的,脸色变得灰白。他闭了闭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皇上已经老了,几位皇子中,太子懦弱好色,二皇子是个文弱书生,三皇子刚愎自用,自命清高,四皇子城府是深,也有才能,却出身太低,不配为君。”
他放低声音说道:“兰兰,你就不能呆在我的身边,等我两年。到时,皇上一过逝,幼君继位。常府和文家势必会对峙。到时,我再立你为妻可好?”
他的声音中,带着急迫的请求,俊目中,也满是渴望!杨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常林苦涩的说道:“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传出去,不知会有多大的麻烦,说不定,我常林就此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杨兰,我为了让你相信,把这些话都说了。毫无保留。兰兰,你到底为了什么而坚持?”
杨兰嘴唇颤抖了一会,才抬起头看着他。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她张了张嘴,说的却是:“那文小姐,果真怀了你的孩子?”
常林一笑,说道:“不是,她钟情于我,曾对我表白过。当时,陛下逼得太紧,我必须找个人出来挡一下,她是最佳的人选。”
他喜笑颜开的问道:“兰兰,你原谅我了?”杨兰摇了摇头,对着他忽然黯淡下来的面孔,正准备说话。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声说道:“殿下请!我家将军就在里面!”
常林一听,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这时,三皇子推门进来。他一脸的戒备,在看到房内两人时,先是一松,然后又是脸色一冷。
他含笑说道:“常将军的奴才好忠心啊!主子与佳人私会,也用得着这么小心吗?”站在门口的大汉听了这话,脸色微变,却没有说话。只是常林笑了笑,说道:“殿下说笑了。”
他对杨兰说道:“你先出去玩吧,不要走远了。”杨兰知道他们在话要说,应了一声,便走了出来。
刚才他说的话,在杨兰心里激起的震荡还没有消去,她也需要打个清净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想来想去,也只是一声叹息。纵是常林对她的情,一百个真,一千个真也没有用,她毕竟还是世外之人。再说,常林自己也不是说了吗,他不舍得为她放弃任何一样东西,他只是想全部兼得。
他没有为她孤注一掷的勇气,自己也没有为他放弃自由的心。所以,这只是在错误时间里的一种错误的相逢罢了。
杨兰又吁了一口气,看着院子里的人忙来忙去。到处都是人声和呼喝声,本来冷清的将军府中,到处都是军队的后输人员走来走去,张罗着庆功宴。
只有她自己百无聊赖,又不想再见到常林,于是悄悄的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当杨兰躲在一处树丛底下的小洞里时,庆功宴也开始了。
太阳刚刚落下,天边的彩霞尚映染着天空,将军府就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大捷之宴,在将军府庆祝的,都是有些官职在身的军人,而普通的士兵,是没有这个福气的,他们还需要驻守在营寨里。
一桌桌酒席摆上,无数人穿梭其中。常林养伤的房间,也到处是人来人往。当三皇子到达时,这里的准备工作已落入尾声,所有人都坐在酒席上,只等着他的到来。
杨兰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酒席,咽了咽口水。见三皇子说了几句客套话,常林和王老将军也照例说了几句话后,酒席开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