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屠啸天愣住了,道:“不——不是——”
小公子道:“不是我杀的,是你吗?”
屠啸天擦了擦汗:“司空曙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
小公子展颜笑道:“那又是谁杀的呢?”
海灵子忍不住道:“我也没有杀他。”
小公子道:“你自然也没有杀他,但我们既然都没有杀他,司空曙是谁杀的?”
屠啸天、海灵子面面相觑,说不出话了。
小公子叹息道:“亏你们还有眼睛,怎么没有看到萧十一郎呢?方才岂非明明是萧十一郎一刀将司空曙的脑袋砍了下来,他用的岂非正是‘割鹿刀’!”
海灵子、屠啸天双眼陡然一亮:“不错不错,正是他!只是我们老眼昏花,差点就忘记了!”
小公子笑道:“好在你们没有忘记。不过这萧十一郎杀了人,又如何让天下人知道呢?”
海灵子与屠啸天又沉默了。
小公子道:“唉,你们两个笨蛋。”刀光一闪,啪嗒掉下一块树皮。小公子道:“司空曙的血还没有冷,你赶快用他的衣服,蘸他的血,在这树皮上写几个宇。我念一句,你写一句,知道吗?”
屠啸天道:“遵命。”
小公子目光闪动:“你先写:割鹿不如割头,能以此刀割尽天下人之头,岂不快哉!……然后再留下萧十一郎的名字。那么普天之下,都知道凶手了……你们说这法子简单不简单?”
屠啸天道:“简单,简单!”
小公子这才满意道:“嗯,事情这不就完了么。 ”
海灵子与屠啸天脸上也露出些许的愉悦。
但小公子瞬间便敛下了眼中笑容:“我说完了就完了么?你们两个真的太没脑子了!”
海灵子与屠啸天面上表情瞬间凝结。
小公子道:“我问你们,若是那萧十一郎偶然路过这个地方,又偶然看见了这尸体和木牌,又怎么办?”
屠啸天“额”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小公子道:“你们两个怎么会这么蠢呢?他又不是你们,当然会毁尸灭迹了!”
树梢之上,萧十一郎扯出一丝冷笑。他死死盯着小公子,目光幽暗深沉。
连城璧握着帕子,擦拭脸颊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掩下一闪而逝的冷光。
屠啸天道:“那——那怎么办?”
小公子几乎已懒得叹气了:“笨啊!当然是由你们带着这滴血的木牌,去沈家报信呗!让他们来看看这场景,萧十一郎就百口莫辩拉!”
海灵子与屠啸天又笑起来:“是是,公子英明!”
小公子没好气道:“少拍马屁了,去去,快点去!”
海灵子与屠啸天便朝着小公子行了礼,带着那一块滴血的木牌,转而去向沈家了。
小公子回头凝视老鹰王的尸体,眼中又露出似笑非笑的嘲讽。
时已秋天,树林中叶落无声。
小公子哈哈一笑,转身离去时,忽然脚步一顿。
连城璧注意到,是有落叶擦过那小公子的脸颊,而他陡然紧张。待手抬到一半,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终只是轻柔摸过自己脸颊。
就好像这一张青灰僵硬的脸,乃是倾国倾城的。
连城璧眯眼沉思。
夜色如水。
三人终于消失无踪,周遭如死般寂静。
连城璧与萧十一郎才跳下了树。萧十一郎死死盯着司空曙的尸体,眼中怒火高涨。
连城璧瞧着他模样,忽然轻笑一声道:“原来你喜欢割人家的头?”
萧十一郎咬牙切齿道:“不喜欢。”
连城璧还是笑:“我想也是。”
萧十一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极端愤怒,敛眸道:“方才他提及他的师傅,徒弟已如此狠毒,不知他的师傅又是何方神圣。”
连城璧并不回答,反而道:“海灵子虽然叫她“小公子”,她却是个女人。”他在萧十一郎诧异的神色里闭上了眼,仿佛轻嗅血腥之后的那一缕胭脂味,而后顿了顿,又像是漫不经心补充了一句:“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
“……”
萧十一郎默了半晌,转头看他:“……你如何知道。”
连城璧一本正经道:“因为本少讨厌穿青衣的女人。本少一见她,便莫名讨厌。”
“……”
萧十一郎默默看着他的青衣,良久失了言语。
连城璧忽然凑到他面前,眯眼愉悦道:“逗你玩的,十一。”
萧十一郎浑身一僵,却不再退后了。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他前一世身处宫廷,二十多年早见过数以千百的女人。无论娇柔,妩媚,清冷……抑或狠毒,野心勃勃……他见过女子千百姿态,甚至他从前也利用过女人,轻而易举扳倒了他的兄弟。
而那“小公子”,长相、身材、声音皆可以作假。但她喜欢捉弄人的心,以及对于自身容貌的在意,却是一个足够聪明漂亮的女人才会有的。
——漂亮的女人若狠起来,是决不会输于任何枭雄的。
萧十一郎眸光闪动。
他又听得连城璧道:“他日若再见到这个女人,你便离她远一些。”
只是这一句话,甚至连关切的语气都欠缺几分,萧十一郎却几乎抑制不住心下跃动。他轻叹一声:“若有朝一日再见,我会的。”
连城璧转头看他。
他的目光微亮,更覆了不可名状的复杂。
萧十一郎忽然眸光一亮:“你知道那人的师傅是谁?”
连城璧微笑已经敛下。他对上萧十一郎发亮的黑眸,心中清明一片:“我自然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
萧十一郎浓眉缓缓皱了起来:“为什么?”
连城璧眼中又有了笑意:“你不知道么?”
萧十一郎沉默半晌。
连城璧道:“你再想想,你应该知道的。”
萧十一郎依旧沉默。
连城璧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四年后他与萧十一郎再见面,他叹气的次数明显比这四年还要多。
连城璧目光渐柔。“我知道,你很想与那人斗一斗。然而我却并不希望,你插手这件事情。”
萧十一郎面色不太好。他见着连城璧温和而认真的神色,心中陡然升起些许的不满。他错开眼,斩钉截铁冷硬道:“不可能。”
连城璧也许不知道,萧十一郎有个最大的毛病。
越困难危险的事,他越想去做;越厉害的人物,他也越想斗一斗。
也许是他活的太过茫然,于是只有找些事情来做,他才会觉得充实而有目标。有时他觉得很累,却不敢休息。因为他但凡休息,便会渐渐失去早已坚定的一切。
他只有不停地往前走,一往无前地走。
——他不可能妥协!
连城璧叹了口气:“我也知是不可能,但我依然想说。”
萧十一郎静静看他。
“概因,”连城璧叹了一声,仰头看天。天边明月残缺,唯漫天星子璀璨耀眼。
“……呵,概因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
正文 鹰王之死(三)
()夜色清冷。
林中微风拂面,树枝浊影重重,夜色之下是一层又一层的诡谲难辨。
萧十一郎怔怔看着眼前贵公子温润如玉的完美面容,怔怔听着类似情话的言语。
连城璧虽然不常说话,但他的身份地位,决定他必是极会说话的人。
世人言字字珠玑,又恍觉鬼话连篇。
这些话很动听,甚至光是听着,便想要靠到他的身边,汲取更多的温暖。可是理智告诉萧十一郎,这些是假的,一切一切都是虚伪的。
萧十一郎垂眸,掩下眸中晦暗。他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错事,抑未有过任何后悔。
时至今日,他虽不后悔认识连城璧,却觉他们相识,根本就是错误。
错的并不是连城璧,萧十一郎看得很清楚。
七年前的无瑕公子尚且十八岁,便开始翻云覆雨,眸中算计叫他暗暗心惊。但也许遇到他的无瑕公子,还只是个任性少年,便想要收藏那些——他觉得有趣的东西。
却不知这世界还有一种东西,不可轻易交付。
萧十一郎从不否认自己对连城璧的动心与毫无抵抗。但人之心那么小,又装了太多太多身外之物。若原先不多的信任又出现危机裂痕,要如何填补?
昔日铜椰岛一战,究竟是谁落入谁的陷阱?
而眼前此人对他的掌控,对感情的微妙把握,甚至娶妻时的理所应当……萧十一郎摸不准他的意图,便不敢再轻信于他。
——他已经不敢相信了。
这是不论连城璧说多少的话,做任何的事情,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因为但凡相信,便要永堕九幽暗无天日;因为但凡相信,萧十一郎也再不会像萧十一郎。
可萧十一郎若不再有萧十一郎的洒脱,又会是谁?
萧十一郎紧握了拳,眼中痛苦愈甚。
萧十一郎永远是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永远孤独孑然,永远是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