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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足的,欣慰的。
仿佛只要有酒,他的人生便够了。
飞大夫的那一掌到底没有打下去。
因为萧十一郎忽然睁开了他朦胧的醉眼。他说:“老飞……好大,的风啊……”
飞大夫不动声色收回手掌,继续道:“风四娘回来了。”
萧十一郎努力撑起自己的脑袋,呵呵傻笑起来。醉汉通常是不可理喻的,可飞大夫觉得,萧十一郎是可以理喻的。
萧十一郎真的醉了么?
飞大夫眼中划过一道精芒,他缓缓笑起来,又重复了一次:“风四娘回来了。”
萧十一郎不耐挥手:“你说了好几遍拉!四娘回来就回来嘛,我又没耳背!”
飞大夫从容道:“她在找你。”
萧十一郎撑着脑袋半晌,双手忽然一软,他啪嗒倒在桌上。飞大夫冷眼瞧着他的后脑勺,良久以为他醉的终于睡着,又忽然听得他呵呵笑道:“走了的为何还要回来……要留的……为何要走……”
飞大夫面色骤然一变。他看着萧十一郎黑色的后脑勺,神情终止于复杂微妙。
他正要说些什么,萧十一郎却忽然直起了身子。
他的身体还是瘫软,他的脚步还是虚浮,他的双眼还是朦胧。但他准确而快速得起了身,一步步走出酒铺门外。
门外夕阳西下,天边瑰红染了世人面容。
他的身子晃了晃。
正当别人以为他要摔倒,他却忽然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四下一片惊呼。
飞大夫眼中欣慰。他拍拍手掌,两人迅速抬起那架小轿,飞快不见踪迹。
萧十一郎没有醉。
他从没有醉。
无论走过多少的地方,无论喝多少酒。纵然身体醉的无可自控,他的心都没有醉。
因为他是萧十一郎。
这一辈子若有萧十一郎醉无法做到的事情,便是一醉!
有的时候,他可以放空自己,只想着喝下的酒。那时候他可以暂时忘记一切,享受着永远不会背叛于他的美酒。
然而每次他觉得他要忘记了,又会莫名奇妙想起来。
记起那亭台水榭如画的姑苏里,待银杏叶落满地时,也许有人还煮着一杯清茶,静静等他。
但也许,那人已经不等了。
他勾起唇角,自嘲一笑。
风从耳旁呼啸而过,朦胧间仿佛要撞上树干,他轻点脚尖,从容避过。
他若忘不掉……便让时间帮他。
正文 齐聚沈家(一)
()连城璧的想法并无任何差错。
因为三日后,沈家便来了人。
沈家来人行了礼,言简意赅道:“三年未见,老太君甚是想念,便派小的前来请姑爷与夫人前往沈家一叙。老太君还说,两月之后天下豪杰将齐聚沈家。为夺割鹿刀,割鹿中原!”
他这般说的时候,面对的是连城璧以及连城璧亲自请来的三位先辈。
其难度,不亚于三顾茅庐。
连家是江湖世家,本来自然是没有的。可这些年连家发展不错,他便寻来三位年迈退隐江湖的有识之士以求辅佐,并以客礼待之。
李秋零,韩楷风,闻乐。三十年前他们在江湖上极有名,此时却已随江湖埋入历史洪流。
三人看问题之老辣,少有人可及,然而他们皆不约而同臣服于连城璧。
——因为连城璧比他们更年轻,更有实力。
连家影响之力愈大,连城璧便愈忙。连城璧并不喜欢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因为仿佛是在嘲笑他识人不明。是以连家之事,这三位老者参与了大多。
此时也是。
沈家忽然来人,早在预计之中。他便端坐在主位上,看三位长者是何想法。
来人说完了话,便垂首听连城璧怎么说。
而连城璧微微颔首,却是一旁韩老直截了当道:“割鹿刀?那是个甚么东西?”
沈家来人抬眸看了连城璧一眼。见他并无丝毫不悦,才道:“是一把刀,能逐鹿天下的刀。”
李老抚须道:“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这柄刀?”
“因为这柄刀,出炉还不到半年。”
除了早已知晓的连城璧,三老闻言,面色皆有些古怪。
李老白眉微敛:“这‘割鹿’两字,取意乃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割之’。既然此刀出炉还不到半年,定是还没有杀过什么人。既是如此,那刀又哪来的口气,取名割鹿?”
来人顿了半晌,面色青红。
但他答不出这个问题。
韩老见他不答,冷硬道:“既然天下豪杰齐聚沈家,那刀必然是现身了。你见过那刀了?”
来人恭恭敬敬道:“不曾,那刀如今尚在关外。 ”
韩老冷笑一声:“既然不曾见过,又怎知那刀是能割鹿?”
来人愣在原地。
他愣了半晌,下意识看向连城璧。
连城璧微笑轻暖,恍若势在必得:“三位前辈可知,继干将、莫邪、欧冶子等大师之后,还有位不出世的铸剑冶铁名家。”
李老恍然:“莫不是徐夫人?”
连城璧颔首。
徐夫人并非是个女人。他只不过姓“徐”,名“夫人”。荆柯刺秦王所用的剑,就是出自徐夫人之手的。
而那柄割鹿刀,便是徐夫人嫡裔徐鲁子大师所铸。为了那柄刀,他几乎已将毕生心血耗尽。以他对此刀的自傲,意思也便是唯有天下第一的英雄,才能得到这柄‘割鹿刀’。
李老眼中忽然绽放出年轻的光芒,喃喃道:“……原来是他……难怪取名割鹿!”
便连一旁韩老与从不开口的玉老,也露出此般神色。
这一瞬间,仿佛他们也要逐鹿中原!
然而三人的眼神很快暗淡下来。
——因为无论再如何年轻,他们都不得不承认,早已失去了角逐天下的条件。
天下,从来不是他们的!
来人见三老神色黯然,终于露出自豪神色:“正是如此。是由司空曙司空大侠、赵无极赵大侠、屠啸天屠大侠与徐夫子联名邀请天下豪杰齐聚沈家,为宝刀择主。”
三位老者已无疑问,转头便对连城璧道:“既然如此,少主便早日前往沈家罢。”
连城璧却抬手,止住三老的话语:“等等。”
他的声音并不响,甚至极其轻柔。但所有人,皆不约而同静默下来,听他说什么话。
他们以为连城璧会要即刻启程前往沈家,夺取那一柄刀。
然而连城璧之所以为连城璧,便因他想到永远比其他人更多。
他只说了五个字:“为何是沈家?”
来人张着嘴要说话,出口的却是“额——”的长音。他闭上嘴巴,吞了口口水,在连城璧温和的目光下,缓缓渗出了冷汗。
三老先是一愣,而后面色齐齐陡然一变!
来人环顾周遭,见三老皆皱起了眉,心下惶恐。 他见连城璧依然静静看着他,愈发悚然。他几次张口想要说话,都说不出一个字。
连城璧呵呵笑了声:“别紧张,慢慢说。”
来人再度吞了口口水,才结结巴巴道:“大——大概是我们沈家……沈家地、地地地位太——太超然了……”
韩老嗤笑出声。然他出声之后,也觉颇有失礼,便不再笑了。
来人有些赧然。沈家的地位本来便应由着天下人判断,他这般自夸,自然有着目空一切的嫌疑。
连城璧却起了身。他一步步走下主位,鬓边长发随之颤动。
甚至连弧度都是无限的完美,优雅。
他亲自将来人虚扶起来,在他受宠若惊的神色里,轻笑道:“便回去告诉老太君,城壁与璧君即刻启程。”
那人欢欢喜喜得来,兢兢战战等待提问,终究又欢欢喜喜得走了。他走时,仿佛带走了三老的欢喜,只留一室沉闷。
因为三老也不懂,为何刀要放到沈家?
百年以来,金针沈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依然超然。无论是百年前沈浪,还是如今的沈老太君,确实有让人佩服的地方。
然而退一万步来说,沈家并非江湖领袖,更甚者今时今日人才凋零。徐鲁子,又为何要将那把天下人觊觎的割鹿刀,放到沈家甄选主人?
抑或者说——究竟为什么,要让天下人,都聚集到沈家?
连城璧轻点指尖,眯眼沉思。
宝刀唾手可得,连城璧却不为所动,甚至可以注意到他人所无法注意的东西,三老又再度佩服了一分。
宝刀逐鹿,逐鹿天下。然而能逐鹿天下的,又怎么会是一柄刀?
三人这般想着,神色愈发黯淡。
因为他们发现,无论他们再年轻几岁,纵然带着如今的阅历与能力,也无法与连城璧相比。
他们便几乎是怀着崇敬,欣慰的心情看向连城璧。
无瑕公子,连城璧。
他们的少主,也会是未来江湖中不可或缺的无瑕公子!
连城璧沉思片刻,正要挥退众人,明安却道泰阿总管回来了。
泰阿三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