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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你真聪明。”钱庄赞叹的摸他脑袋,“我大哥叫钱票,二哥叫钱币。”
“你家孩子太少了。”十一遗憾的叹了一下,把椅子蹭到床边,百无聊聊的伸指轻戳绿毛的脸,那脸皮很冰凉,嘴唇泛白,再一摸那只搁在被外吊瓶的手,是僵硬的,指甲全都呈现出暗紫色。他不禁有些担心,抬头小声道:“三七,他像是要死了一样,身上都没热气了。”
三七用手探了探绿毛的气,去把隔壁空床上的闲被子拿过来,一股脑覆加上去,边道:“可能是太冷了,他瘦的跟竹竿似的,一看就是血液循环不良的人。”
“这破医院到处漏风。”钱庄哝一句,“遮个七八床被子都暖不起来,不如放个取暖器或者热水袋什么的。这小子也真可怜。”
三七的手顿了顿,问:“他叫什么?住哪儿?”
“谁知道他住哪儿,这人就跟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也没见他怎么去招惹人,顶多就是在路边转悠而已,可总有人看他不顺眼想弄他,真操他娘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白天人模狗样的,到了夜里整个就是一禽兽不如,怎么缺德阴损怎么干,嫖个娼都要把人往死里弄,叫那些个东西作‘人’还真抬举他们了,跟路边那些疯狗没两样。”
三七本想回他两句,但张口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默坐了一会儿,和十一回学校去了。
act 12
闹钟狂嚣时,叶加驼鸟似的把头缩进被里,自欺欺人的掩耳缓过气,伸手把闹钟按掉,心里狠骂那俩麻烦精。昨晚在医院守了大半夜,今天中午好说歹说用一瓶原汁原味的荷兰杜松子酒才把钱庄说服过去换岗,回来梳洗吃饭又浪费不少时间,一点多睡到现在也就四个多小时,这不是活生生要糟蹋他么!睡眠不足哪儿来的好气色,他叶加除了卖酒还卖皮相呢!
洗脸时,电话响了,是展允打来的,想叫他一起吃个饭,人已经到楼下了。
叶加匆匆往脸上抹了些婴儿油,把小物件一股脑兜进外套大口袋里,边往脖子上缠围巾边咚咚跑下楼。在吧台处,果然见衣着随意的展允正独自小酌。
“你感冒了?”展允关切问道。
叶加倒了杯温开水,舀两勺蜂蜜,搅匀了喝下,又掩嘴咳一下才回答:“没啊,我这沙哑性感的声音是极度渴望睡眠下发出的,你没瞧见我这两轮黑眼圈呢?比一流化妆师弄出的烟熏妆还自然。”
展允闻言,端正文雅的面容上露出温暖如春的淡笑,望着他的目光带点宠溺和纵容。叶加初来苍山脚时,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就是他,当时他工作才一年,在苍山一中教书,生活比退休老人还乏味,对这片地方不甚熟悉也没有探知的欲望,每天除了教学楼就是宿舍,活动范围不出学校外,连买个东西都是直接进校内商店。有天傍晚洗澡时,发现应该换内衣裤了,这才不得不出门逛逛。在二条街对面的百货商场买了东西,出来时被正在门边发传单的叶加拉住,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和巧舌如簧连拐带骗把他拉进这间酒吧,两人至此相识。此后的生活似乎变得丰富了起来,有时间就想找叶加吃个饭、聊聊天或喝个小酒。叶加很健谈,什么都能聊上一些,对朋友也很大方,不知不觉中,他越来越喜欢跟他在一起了。(非&凡&txt)
“想去哪儿吃?我呆会儿还要去医院,得加紧时间。”叶加弯身把松了的鞋带绑实,忽想到自己忘了拿帽子,又飞跑上楼拿下来,对着门口墙壁上的小铜镜整理衣帽,那吹毛求疵的模样让店内的小工连连叹气:真不知他弄得那么耀眼做什么?还大晚上的。又不卖肉色,浪费。
展允走过去帮他把外套帽子理了理,好笑:“行了,叶加无人能敌。你去医院做什么?”
“一言难尽。走吧。”
在店对面的饭馆吃了饭,展允和叶加一起到医院。病房里只见绿毛,钱庄不知道跑哪儿,杂志还摊在床边,叶加打电话给他,他说正在解决温饱问题,吃饱了直接回家奔小康;叶加忿咒他几句,挂断。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展允疑惑。往常在店外见这绿毛时,叶加都没好脸色,这会儿竟然是来看他?
“不认识。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出去买点东西给他吃,钱庄那废柴估计已经忘了病人也要吃东西了。”叶加皱眉看了眼毫无起色的绿毛,招呼一声便又下楼,在医院门口的小店里打包了一份清水煮面,回病房时见展允正在扶绿毛起身。他把面装小碗里,坐上床沿道:“觉得好点了么?我买了面,赶紧吃吧。”
绿毛抬眼望了望,又张皇的垂下眼帘,干哑诺诺的道了声谢,却不敢伸手拿筷子。在二条街混了那么久,他其实很憷叶加,虽然叶加只是偶尔冷若冰霜的在言语上给他难堪,可却让他觉得比挨打更羞耻。他活得卑微,不代表他真的彻底抛弃尊严。
“我来吧。”展允善意接过碗,示意叶加远离些。叶加淡薄的扫了眼绿毛,摸出烟走到走廊上,手肘撑着栏杆遥望星罗棋布的暗淡夜空。
虽然少了些城里随处可见的高楼霓虹,但苍山脚的夜色依然绚丽多彩,缜水河拐弯的心头有一座高耸的风向塔,塔顶永远亮着一盏晕黄的灯,像悬挂在天空中的小太阳,很温暖的感觉。
电梯开启的声音传来,他侧头望,看见三七和十一一前一后的从拐弯处转出来,扬手打了个招呼,十一跑过来,很兴奋的抱抱他,笑容可掬道:“叶加,我们刚去酒吧找你了,你不在,我猜你是到这儿来了。”
“我能不来么!”叶加拧他。十一嗷嗷叫,捂着脸退离三步外,用力搓了搓,又道:“我还去看花雷了,它睡觉呢,没什么精神,我买了张毯子给它做窝。”
叶加僵了一下,不说还真忘了自己正跟一条大蟒同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冷了要冬眠,那个大家伙一直无声无息,异常安静。“对了,你们今晚是故意推掉家教课的?”他眯眼问,难怪展允有空找他呢。
十一应了声,勾手把他拉进病房。展允正在收拾碗筷,侧头一看,朝叶加无辜的笑了笑:“他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要做,我哪儿知道居然是这事呢。”
叶加挑眉,揪十一后领子:“明天不用你们来了,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学校里,该干什么干什么,明白?”
“你有黑眼圈了。”三七岔话,走近,伸指括了道弯弧,语带惋惜:“晚上他要是没什么事,你回去睡觉吧。这模样好丑。”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叶加板脸教训他,“黑眼圈算什么,就是脸上长满痘子也轮不到我丑啊懂吧?你都什么审美眼光?亏你还学艺术呢,没有发展前途!听哥哥一句话,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青蛙可能会变王子,丑小鸭可能变白天鹅,这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长了你就王子变青蛙了。”十一认真的回应,“心智随时间见长,随时间变老。”
叶加愣了一下,迅速捉住他,兜在腑下像团面似的使劲揉搓,一边毫无形象的叫嚷:所以说小鬼你还太小,这个世界很复杂你还不了解,叶加我即使老了也依然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明白不?你当时间随随便便就能把我腐蚀的啊?老子是千年黑山小妖!
三七把狼狈的十一拖到身后,笑意盎然的揶揄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小妖,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叶加莞然一笑,抬手抚摸他的脸,咪眼眼似叹息:“三七,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笑。”仿佛施了浓彩,斑斓瑰丽,与素来平板的面目形成极端的反差,又诡异的融合。
“不好看么?”三七那水墨勾勒出的眉骨微上挑,眼泪流转,生生一个妖孽出世。
“你这是向我示威呢?”
“叶加,七很少照镜子,也很少照相,他最早是从我给他画的肖像画中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十一趴在三七背上,笑得像藏了宝的孩子,“四哥说可惜了这张好面皮,像面部神经推敲似的,有事没事笑一下多好看啊。”
叶加嫌恶的表情:“你四哥是个混蛋。那一票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们俩可别学他们,不然我以后懒得理你们。”
“真偏激。好好的人硬是被你说成混蛋,都不知道你哪儿来的仇恨。”三七不以为然的撇嘴,转头望向病床上的绿毛。
绿毛本是睁着眼注意听他们说话的,此时一见他突然望过来,心头猛蹦一下,下意识的就闭上眼装睡,可眼皮却因不安的颤动不止。展允安静的注视他,善意的帮他翻了个身,说道:“十一,你们俩赶紧回学校去吧,别太晚了。”
“我还没问他叫什么呢!”十一叫,单手支在床沿,轻摇绿毛:“喂,醒醒,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