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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铭章像是没有回神,骨节清奇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突然对严寒说:“后天,你去订个餐厅,我要请一个人吃饭。选个幽静些的地方,包下来,去吧。”
严寒愣了愣,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眼睛没瞎的都看得出来,大老板最近心事重重,但明显是为情所困的那种。只是他十分好奇,被邀请的会是谁。
……
安臻最近过得十分不如意,这种不如意并不是工作上的,甚至不关他的生活。他回到家中,上楼时留意不到安悦的注视。
那天,他到龙庭找岳铭章,刚要喊他,只见他停放好车子后,就若有所思地从停车场侧门走了出去,并没有留意到旁的事物。安臻于是匆匆停好车子,追了出去。远远地好奇地缀在他身后,只见他走过行人如织的马路,迎面向着本市最大的书店而去,愣了愣,一抬脚跟了过去,本以为他是为岳维渊订书去的。
却在一楼的落地玻璃墙内,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噗通跪下,原来更上来了,折腾了一上午!
、第 40 章
对于近期岳铭章的行为,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串联了起来,而他只觉得心惊肉跳,以及不可思议,十年了,岳铭章一点也没有变。
当日他并没有跟进去,甚至没有见岳铭章,发动车子就离开了龙庭。
而此时,安悦只见他沉着脸回到书房,忍不住出声叫他。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她比敬爱更多的则是畏惧。
因之这一份畏惧,以及她和母亲在安家都得仰他鼻息生活的处境,共同生活了快十年,两兄妹也依旧形同陌路人一般生分。
安臻对她连客气都不屑,只需要漠视就把登堂入室的她母亲打得丢盔弃甲。
但这么多年了,他维持着自小养成的处事为人的态度。只对一件事提出过强烈的反对意见,那就是安悦和岳铭章的订婚。
他一直很佩服岳铭章,不,不仅仅是肤浅的佩服,他尊敬岳铭章,这是安悦一点一滴感受到的。所以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配不上他,太过高攀。
“哥。”安悦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再叫了他一声。
安臻回过头来,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安悦继续说下去,她问:“最近岳铭章有什么举动吗?”
安臻笑了一声,那笑转瞬而逝,他表情冷漠地说:“我想,他传达的很清楚。这些事已经不是你该过问的了。”
安悦不为所动,红唇微勾,自信地笑着说:“可他,没有告诉他父母不是吗?”
安臻一皱眉,再看了她一眼,冰冷的视线在她故作坚强的眼眸中一闪而过。没说什么,回到了书房。
这天黄昏时分,厉封匆匆到了岳铭章约他的地方,正站在外面等。这里地处偏僻,环境幽静,建筑格局则十分大气,用地甚广,可以说幽静到几乎没有人烟了。
期间岳铭章打来了个电话,十分不悦地说:“会议竟然被延迟了一个小时,我一定会在半个小时内就过去。厉封,别走。”生硬地提出要求。
厉封一下子紧张起来,边上幽静的餐厅一声门响,他被礼貌温和甚至长得有些帅气的餐厅经理人引进去,大概意识到了岳铭章的目的,隔了半晌才问:“这是什么地方?”对着手机,是问岳铭章的。
但那名年轻经理误解了他,愣了愣才含带笑意地报了一串法文,显然是这个餐厅的名字。厉封一僵,朝他点了点头,接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手机一眼,茫然了。
岳铭章顿了顿才又发出声音,背景有人声嘈杂起来,应该是快进入会议室了,“我把这家餐厅包了下来,所以才没有人。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你说会儿话,我最近实在太忙了。你读书的时候就比较”静了好一会儿,像是努力研究着措词,“比较孤僻,来这种地方,我想你可能会不自在,所以才”
厉封愣了愣,成功不自在起来,经理看着他通红的脸但笑不语。
挂断电话后,高大优雅金发碧眼的餐厅老板从不知道什么角落里跑了出来,对着他叽哩瓜拉说了些什么,笑意盈盈的样子,但是厉封显然是听不懂的,他含蓄地朝他笑了笑,点了点头,才歉意地说:“抱歉,我听不懂法语。”
经理适时出来,他说道:“刚才岳先生打了一个电话给Niels先生。他说,很可惜,但是他会遵照岳先生的意思,提前给您上菜。值得提一句的是,Niels他不仅是这家餐厅的老板,还主动提出会为你们准备今晚的菜肴,待会上的就是他特地为你们做的。抱歉他不懂中文,不过正在学习。”笑着说完,又用法语向Niels解释了一遍。
厉封笑了笑,拘谨地坐在位置上等。莫名地开始想起了一些从来不会去想的心事,比如等在这的原因,比如家庭等一系列不着边际的东西,比如温暖。
独自用了一会餐,中途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经理出去处理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没多久,岳铭章也来了,身上穿着一件面料和剪裁一流的黑西服,禁欲的颜色把他的人衬得十分惹眼,配合本人天生的从容和贵气,反射出张驰有度的诱惑力,厉封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怀着乍生的敬畏。他应该是刚结束繁冗的工作,见到厉封后,才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身上严厉的上位者气势,朝他示意后,在他的对面入座。
厉封全身发僵地看着他,岳铭章自顾自对负责他们的经理说了些什么。
岳铭章察觉他的视线转回头来,微挑眉,有了些笑意,说:“脸上……好了。”前几日,厉封脸上都有许多后遗症似的的小红点,跟长了麻子似的,不好意思说是吃成这样的,对岳维渊的解释就说成了季节过敏。
看主人都到场了,旁人便退了下去。一会儿精美的食物就送了上来。岳铭章应该很饿了,少了平日的淡漠,动作间流露出一股强烈吸引厉封目光的从容,品味了一番,才抬起头来。
岳铭章:“先吃点东西。”目光在他的衣服上一转,勾了勾嘴角。
厉封看他的视线笔直地落在自己身上,愣了愣,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穿得有点奇怪,是不太合身。你突然约了我。我没来得及换,也不知道会来这种地方吃饭。”笑了笑,不再说话。虽然的确不太合适,但他难得穿了一身西装,误打误撞,也算勉强合格了。
岳铭章嗯了一声,清悦的嗓音中透着好心情,他一颔首说:“我知道,我送的。”
厉封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岳铭章说:“还记得,你在海棠酒店安全楼间睡着的事吗?”
厉封想了想,突然怔怔地看着他。
岳铭章没特意去看他的反应,低着头缓缓地说:“那是我第三次遇见你。关于你拿走的那个充气娃娃,我一直放在衣柜里,后来便忘了。这些年,你没变多少,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似乎是笑了笑,“竟然会连反应都来不及,没有想过会遇见那样一个厉封,很瘦,很凉,你让我……”目光垂落在手上,动作渐渐慢下来。
厉封又是一愣,有些惭愧,岳铭章继续说下去,以一种深切回忆的口吻。
“第二次,我看见你在和一个女人约会。”简短地说完,倒了一些酒给厉封,当时心里的滋味,岳铭章不愿再想。
厉封被向英逼着相过很多次亲,已经记不得了。她作为一个妻子,对当年卫东平反常的热情不可能毫无反应,她爱卫东平,也怀疑过,但她不愿意相信,所以她折磨厉封,那份爱早已经成了扭曲的恨,伴着卫东平的那份永恒的死亡日久天长。
微微笑了笑,没有深究的意思。
“那天,我刚跟连氏签完合同,因为电梯在维修,我选择了安全通道。刚下了两层楼就看到一个男人缩在墙角。我没有想到竟然是你,我把你抱起来,粘了我一身的鼻涕眼泪,还吐得到处都是,发了高烧还敢在那种地方睡觉?你让我……”他又一次停下来,从容不迫地看了一眼厉封,“厉封,这种话我想我可以说,你需要一个人照顾。”
厉封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微微张着嘴看他,回神时抓了个水杯就大口喝起来,动作全乱了。
岳铭章看了一眼,轻轻地说:“这算是间接接吻?”似乎是笑了笑,又像是没有。
厉封措手不及猛得咳了一声,呛得到处都是,慌张地缩回手,在半道上被人抓住,抬起头就听他步步紧追,说道:“你一定不会去想,为什么我几次三番地出现又离开。”
厉封挣了几下没挣开,“我……”
岳铭章细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默默地开口,声音像坚冰下流淌的水,全部汇聚到了同一个方向,汹涌澎湃急速地倒灌而下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所有的一切都将破冰而出!他说:“因为,我也会怕,我也有不得不屈服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