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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威尔德也在改变自己。浓稠如泥浆一样的血从他身体的切口中汹涌而出,覆盖了他的胸膛、四肢……它们在他身体的外部聚集然后凝固,但没有变成暗褐色或是黑色。血浆流满他的全身之后,凝固的外表上开始有各种凸起、片状物和花纹浮现。最后出现在月光之下的,是披挂一副猩红华美铠甲的健美身躯。铠甲从腰部开始,有两边对称的经过变形的树枝和叶片图案,又由胸甲延伸到肩铠,在两边肩铠翘起的末端盛开出两朵玫瑰。奥斯威尔德稍稍抬起自己的右手,和右前臂的装甲连接在一起的长枪划过花海,带起了一片零落的花瓣和叶片。这把猩红的长枪的长度超过三米,表面有一圈一圈的螺旋纹,在纹路中似乎藏着无数哀嚎的面孔,面孔又开成一朵一朵的小花。奥斯威尔德最后以自己的面孔对格雷微笑,然后头盔落下,盖住了他的脸。头盔的前部有长长的装饰性柱状凸起,一根藤蔓环绕其上,顶端有一朵含苞的玫瑰,花苞稍微偏向左边,正好对着左边肩铠上玫瑰花的花心。
他带着环绕周身的浓重血腥气息向前踏出一步,铠甲的关节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音。
格雷几乎是在他头盔落下的同时把自己的手枪还原成了剑。他双手握着一把闪烁着银白光辉的长剑,以剑士的古法站立在奥斯威尔德的面前。长剑的剑身修长美丽,剑脊的两侧有着线条极其简朴的纹刻,大约看得出是荆棘。最令人惊讶的是,这把长剑的护手上有着十字架的图案,十字架的中心还镶嵌着一颗不大但品质上乘的蓝宝石。
“劈刺剑吗?在这时代很罕有,听说你使用破魔枪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也和其他人一样放弃了传统。太好了,我这个人啊……即使遇到实力相当的对手,也更喜欢那些牢记过去的家伙。但是那花纹……”
格雷右脚向前踏出一步,把剑身放置于自己的右后方,做出攻击的准备动作,然后对奥斯威尔德的褒奖发出评论:“我讨厌啰嗦的人。”
奥斯威尔德在头盔下仰起嘴角,然后在花海中全力冲刺,以前进的力量带动手中的长枪发动闪电般的一击。
长枪的前端瞬间突破音障,音爆的白雾掀起粉碎的花瓣和泥土,两个吸血鬼的耳朵同时因为鼓膜被破坏喷出血水。
格雷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血液呈现不连贯的球状,从自己的发梢飘向视角扭曲的尽头。
在极端敏锐的感官中,时间被均分为比“刹那”更短暂的瞬间,在一秒钟以无数格的状态向前递进。
奥斯威尔德长枪的尖端准确命中他的左肩,从衣服开始,旋转的枪尖粉碎了整个肩膀,左手却凭借神经末梢之前的收到的指令,配合右手,从奥斯威尔德的左肩沿着之前的伤口劈下。经过古老冶炼工艺处理的剑身凭借银的特性,切开和铠甲粘连的皮肤,在血肉中滑行,逼近代替奥斯威尔德心脏的复制水晶,但离击碎它还是差了一丝距离。
他们同时穿过对方的残影。格雷的左手被收紧的手指紧紧固定在剑柄上,残存肩膀上齐整的圆形洞口上向后飘出血和破损组织的混合物,红绸般飘扬向他的身后。随后,僵化坏死的手臂才化为血水,坠落于地面。
格雷转过头,看着左肩开始的半身和整个身体完全分离,右臂从手肘断开的奥斯威尔德。那半截手臂带着长枪落地之后,温柔地趟过被碾碎的花与泥土。
奥斯威尔德忘记修复身体的伤口一样看着格雷。
在一丝一丝挂落的衣服、模糊的血肉和折断的肋骨中间,一块璀璨的水晶正在反射月亮的白光。
“如我所想、如我所想……格雷厄姆林登,我很早以前就在想,我是唯一有这样遭遇的血族吗?还是有另一个和我一样遭遇的血族存活在这世界上?现在我知道你那盲目的自信从那里来了。”
奥斯威尔德睁大眼睛看着格雷胸口的水晶。飞速生长的肌肉组织一眨眼就把它重新包裹起来,隐藏在人类的躯壳里。
格雷垂下眼帘,绿眼睛也好奇玩味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他知道,这是无数次在必死的情况下拯救他的东西,让他度过漫长的黑夜的力量之源。五年之前,在这个位置的还是他早就不跳动的心脏,之后它代替了它,其实那并没有什么分别。
两个吸血鬼在短暂却炽烈的战斗的间隙对望着,似乎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某些东西。奥斯威尔德用热烈急促的语气问:“你也是从那里来的吗?”
格雷摇头。
“不,我出生在这里,死在这里。”
“是吗,那真是不可思议。我听说他们在那之后就放弃了自己的一切。自己的过去、科技,以及故乡的真名。你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得到这个东西的呢……我真想知道。不不不,这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现在感到非常生气。是的,我非常生气!你这个家伙居然隐藏起这样的力量,你让我的威廉姆像个小丑一样,被你隐藏起力量的模样捉弄,你是在享受欺骗别人,被人类保护的乐趣吗?你就是以那副故意示弱的模样来夺取那个男人的心的吗?”
“不,我只是讨厌面对自己而已。现在可以继续战斗了吗?”
格雷仰起头,对奥斯威尔德发起挑衅。
奥斯威尔德咆哮着狂笑了一会儿,拾回了自己的尊严。
“是的,我现在认可你作为我的对手了。你这样的对手不可多得。那么,我们尽量在日出之前解决这一切吧。”
格雷和奥斯威尔德分别重新摆出进攻的准备姿势。随后,在被切割得支离破碎,被无限拉长却保持着前进速度的时间之中,两个吸血鬼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格雷不确定自己到底多少次在奥斯威尔德的刺击中损失了身体的一部分又修复它们,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多少次切断了奥斯威尔德的躯干和四肢。血不断洒落,蔷薇和大地拒绝它们,它们只好又回到两个被诅咒者的身体里去,重新成为这两个掠夺者的一部分。
他在血和血的碰撞中听到奥斯威尔德的声音。
“我很喜欢他。”
“我很爱他。”
“我要夺回他。”
“重新……回到……”
他不会被这些无聊的杂音干扰自己的动作。他的动作已经脱离自己的意识,每一次移动和攻击都在遵照漫长生命中积攒的战斗经验在进行。奥斯威尔德同样把一切都交给经验,他没有使用字的特殊能力重力控制,在速度和力量与他相当的格雷面前这些伎俩毫无意义。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之中,格雷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把一切都交给本能之后,他的脑袋里有也只有一个念头在呼喊着。龙,他需要龙,不论他们剩下的时间是五十年、一百年,还是只有一瞬间,他需要龙。他要用这双手把他夺回来,再一次拥抱他。
“喂,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你吧?”
“什么?”
“我对他施以的幻术,让他的意识停留在过去的某个瞬间,他觉得最幸福的某个瞬间。不过那个梦里似乎并没有你。你能感觉到吧?以和牺牲者之间的共鸣。”
格雷在攻击的间隙大笑起来。笑声从响起到落下,他和奥斯威尔德分别斩杀了对方十数次。血与生命力的流失和损耗始终是不可避免的。格雷通过月色和血色混合的视线捕捉着奥斯威尔德放慢的动作,计算每一次攻击的角度。他们都在变慢,在扭曲的时间之中动作笨拙起来。他想那又怎样,美好的过去美好的回忆……那不过是过去的残渣,只要能夺回龙,他会得到现在,然后再用在现在制造出的回忆,彻底粉碎那些过去的回忆。
始终是拥有现在的人拥有未来。
两个人在最后一次交锋之后分开,在残破的花海之中喘息着。他们用早就不存在的心脏体会着人在体力达到极限之后又不得不以意志力压迫自己全力以赴时候的压迫感。格雷和奥斯威尔德都全身浴血,但还完整保留着人类的形态。格雷的情况要糟一些,在体力几乎耗尽的时候,他的恢复力明显比奥斯威尔德慢上不少。
两个人可供挥霍的血液所剩无几,奥斯威尔德成为了先站起来的那个人。
“哈……好久没有这种紧张感了。我差点就连威廉姆都忘记了,战斗的滋味很美好,但更好的是把胜利握在手里。你还站得起来吗?好像是我赢了。我刚才似乎听到你说了点什么……很不错的宣言。你很爱那个男人吗?你在来之前似乎根本就没有吃饱过,你不会和你的人类情人有过什么搞笑的约定吧?愚蠢。我是说过这世界上的爱更多一些来得更好吧?但最重要的始终是力量。对,力量……”
他那么说着,披着残破的血之铠甲,一步一步走向格雷。
、蔷薇之约07
格雷半跪在地上,听着奥斯威尔德拖着长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