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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娃儿先一闹,发展到後……现在如果提出,恐怕冥王是压根不会考虑的了。
怪谁呢?怪娃儿?还是怪自己冲动?或许最该怪的,是自己当初露了马脚还不自知,自不量力的混进冥宫,处於劣势又抗争不过……如果在牢里她没有死咬著不开口,那麽眼下境况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说不定老实交待不会被灭口的,说不定老实交待完冥王会放了他们的……说不定她应该搏一搏的,毕竟要信石的是莫荼啊,追究根源并不是她啊,目的抑或意图直接问莫荼去,找她没用,她对信石没有半点兴趣,她真的是一概不知的。
就算後悔好像也没用了,因为冥王好像不在乎了。
在牢里声声的逼她,挥鞭子打她,如今呢,他问也不问,提也不提。抛去了理由,一味的关著她囚著她,照他的话说:留著她,大有用处。
哦?她很重要麽?一没本事二没权势。究竟是什麽用处,无论如何,她也是想不明白了。
空空的房间静悄悄。静就静吧,一个人的时候,她很少对著外面那个黑衣男人自说自话了。
托著手腕,她动也不想动,少有几次开了门,他现了身,她依著门框,表情淡淡的看他。
看些什麽呢?不知道。也许房里的摆设都看厌了,她只是单纯想换个景,也许是欲从房里的死气沈沈中换透一口气,寻找一丝鲜活,一丝生机,即便面前的黑衣人并不鲜活也并不生机勃勃。
对视,往往对著对著她的眼神就空了,像是魂魄一下子跳脱了出去,虚无缥缈,飞去了千里之外。接下来,要麽关门要麽略略动起嘴巴,内容没有其他,皆是关於冥王,围绕冥王,一概的统统的全是坏话。
她不怕对方告状,难听的,挖苦的,辱骂的,她很平静,一句接著一句的来。
可能,她只为发泄,可能,她在测试试探他的忍耐底限,可能,她觉得无聊了,想看他除了死板板外不一样的反应,想看看──他被激怒的样子。
他是冥王心腹,冥王是他上司,有关上司的坏话他不愿听,但听不下去他也不呼喝,她不能确定他有没有被激怒,反正“嗖”的一下,他就直接没了影儿。
他消失,她闭嘴,嘲讽的一扯唇,她面无表情的退回房内。
这一天,吃完饭,她坐在桌前。
手腕缓慢的转一转动一动,好像还行,痛是痛,似乎不怎麽厉害了。
她盯著手腕出神,良久良久,一抬头正巧扫到房门口映著个黑影。
她没有理会,继续垂脸下去,边抚著手腕边神游。
再抬头时,黑影还在那里,隔了扇门站在门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她收回视线,盯著会儿手腕,瞄一瞄门口,静静兀自的坐,皱了皱眉,她终是起身走了过去。
拉开门,一身的黑,青色的眸。
他不声不响,她亦不言不语。
(8鲜币)54。一朵小黄花
这般你看我我看你,莫名其妙的光站著也不是个办法……
刘寄奴眨了眨眼睛,犹豫问道:“你……找我有事?”
青眸里淡光一闪。
哦,有事啊……不会是来教训她出言不逊的吧……
“那……”她边暗暗揣测边侧身一让,“要进来坐麽?”
他看著她,一动不动。
哦,不想进来啊……她表了表善意,可惜对方不领情。
“找我什麽事?”她疑惑好奇,外加一点紧张。等了蛮久才等来对方微微一动胳膊。
她还以为他要打她,迅速小退了一步,循著落去目光,原来他手里拎著东西,黑布兜著,不知里面装的什麽。
定了定神,打量个几番,她仰脸无声询问。他眼里一亮一暗的,似乎进行著好一番的挣扎纠结,最後,竟避开了她的视线。
太奇怪了,太可疑了……
电视里看来的情节此刻浮现在脑海。
他拎著的东西……是要给她看的麽?这黑袋子里面装了什麽?神神秘秘的……难不成……难不成是……人头?!
她瞬间惊悚了,戒备的紧抓著门,随时准备甩门阻挡。
她如此架势令他眼里闪出一点异样,他突然拎高了黑布袋,从左手换到右手,慢腾腾的打了开。
如同神秘宝盒启了道缝隙,刘寄奴眯眼一看──没有血淋淋的人头啊残肢啊,深暗扑扑的……这是……泥巴?……泥?土?
他拿袋土过来……给她看?
她愣住。
随著袋口完全张开,露出的不只是土,其中还有一抹黄。
显眼的鹅黄色,一朵小小的花,叶子啊梗茎啊都在的,看样子,是连著根整个儿的移到袋里的。
“这……哪来的……这是……”很意外,因为意外,她开口有些磕磕碰碰,“……给我的?”
更意外的是,他竟然给出了回应。
他对她点了点头。
她的表情算是呆滞吧,呆滞过後,她简短扔下三字:“你等等。”
急急转身奔入房内,环顾一圈,她!!!的冲到桌前,清倒干净出了一只碗,倒了水粗粗一洗,抱著茶壶抓著碗再!!!的冲了回来。
把手里东西往地上一放,接过黑布袋,白皙的小手拢了一圈,把花连著土一同小心翼翼的捧出放进碗里,抓了几把土再填啊覆啊,感觉差不多了就慢慢倾著茶壶浇下些水。
她不懂园艺,不知道这样做正不正确。揉了揉不甚灵活的伤腕,她蹲在充当花盆的大碗前面,眼也不眨的看。
四片花瓣,简单朴实,嫩嫩的黄色,经了浇灌花瓣上滚著水珠,分外的清新。伸出手指摸一摸,薄薄软软也是娇嫩,她能闻到花香,不浓烈不张扬,淡淡的却是沁入心脾。
它是真的,不是假的,它生长盛开,是一条生命,它是活著的。
越看越喜欢,对著这抹明豔的黄,她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她歪著脑袋问。
“外面麽?你出去过了?”她翘著嘴角,声音欢快,点点愉悦显而易见。
那一副惊喜的模样令男子的清浅眸光一下下的闪动。
“咦?你是拿衣服装的?”
她翻看著黑色“布袋”。
“你怎麽会想到这个方法的?真好,这样它就不会死了。”说著,她轻轻的笑了。
娑罗突生困惑,一朵野花就能让她转变,之前的漠然空洞,这时的欢欣专注,不屑讥讽,倔强隐忍,痛哭哀求,恶毒咒骂……到此时的笑靥真诚,由衷且天真,哪个是她?真实的她?抑或……全部都是?
他自认,做了件蠢事。做下这件蠢事,兴许是因她质疑过一句“有无见过真的花草”,兴许还因那什麽“阳光温暖”,那什麽“阳光是黄色的”。
夫人闯来,是他通报了王,夫人走了,王未离……兴许,因为她受了伤。
什麽是同情?什麽是可怜?不该有,不能有,多余的情绪只会造成拖累,心慈手软如何成事?
“这是什麽花啊?它叫什麽?”
“嗯,我猜你是不知道的。”
“不管是什麽花,可能它只是朵野花,但是它开得很漂亮,很好看。”
他不动声色,不应不答,她呢,嘀咕自语,并不介意。
“谢谢你。娑罗。”
她的声音轻柔,她披散著发蹲在地上,她的下巴尖小,一对黑色眼睛嵌在一张苍白的脸上,熠熠如宝石,深邃比暗夜。
朱唇一开一合,呢喃般的说著谢,清晰叫著自己的名。
指间一动一收,胸口一动一滞,眼帘一动一敛,他只是沈默。
(8鲜币)55。养花
一朵不知名的黄色小野花,在用来盛饭盛菜的瓷碗里暂时安了家。
它的生命力顽强,原本不经照料也是怡然自得,这会儿“搬了家”,它适应得很好,没有一点萎靡之势,照样“容光焕发”的散著阵阵淡香。
第一次养花,刘寄奴十分认真仔细的看顾。时不时的观察它是否“安好”啊,时不时拎起茶壶浇些水啊,当然了,她大概知道水少不了但也不能过量,所以每次都控制著只给一点点,润一润泥土或者润一润叶子花瓣。
这样频繁的呵护,小黄花兴许是感受到了其中的用心。它舒展著四片嫩嫩的黄色花瓣,迎著刘寄奴的碰触,颤动之间,又是生机勃勃又是惹人爱怜。
小黄花给了刘寄奴一点充实,本来无事可做唯有胡思乱想,本来心情低闷全是阴霾。小黄花好比是一个目标,一种乐趣,一丝安慰,一份陪伴。
照料它是目标,看著它是乐趣,它的生长表达著真实的生命力,地底的冥王宫压抑沈沈,这一抹鲜亮映入她的眼中,映入她的心里。虽然它只是一株普通植物,虽然它不可能生出一张嘴言语,但谁说无声便无法安慰?无声便不算陪伴?
阳光照不进冥宫,但刘寄奴总会打开房门,把安著小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