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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殊率过马匹,俯身拍拍小白,说道:“小白,快在前面领路,我们还要赶路。”
小白听说叫它带路,立即连跳带跑,朝前飞奔。
两人一跃上马,跟了下去。这条路原是官道,一犬两骑,奔行极速,半个更次,便已赶到南部(县名),眼前大江横断,挡住了去路。
小白一路嗅到江边,对着大江,汪汪地叫了起来。
范殊眼看江浪滔滔,野渡无人,不由跳下马来,皱皱眉道:“大哥,那贼人大概从这里渡江去了,我们怎么办呢?”
白少辉抬头望望天色,道:“这时已是深更半夜,大概要到天亮了,才有渡船,看来我们只好在这里坐到天亮了。”
范殊忽然间,好似想起了什么,霍然道;“啊,大哥,万一他是从这里改走水道,我们纵有小白带路,也找不到他了。”
白少辉道:“不会的,他要走水路,早就在潼州坐船了,殊弟,我们还是找个避风所在,坐下来休息吧!”
说完,朝一处林中走去,拴好马匹,就倚着树身坐下。
范殊跟了过去,傍着白少辉身边坐下,心里还想找他谈话,回目一瞧,大哥已经闭上眼睛,也只好倚着树闭目养神,不觉渐渐睡去。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朦胧中,只听白少辉的声音叫道:“殊弟快起来了,渡船来了呢!”
范殊睁开眼来,天色已经大亮,急忙一跃而起,只见江上果有一艘平底大船,缓缓摇了过来!
这就替小白扣上皮索,两人牵着马匹,朝渡头走去。
渡船靠岸,操舟的是个老头,瞧到两人。含笑问道:“两位相公来的好早,可是要渡江么?快请上船吧!”
两人牵马登舟,老船夫用竹篙点开船头,缓缓朝江中摇去。
小白上船之后,不住的在船上东嗅西嗅,范殊看的心中一动,暗想:“莫非那贼人也是坐这条船渡江的了。”
回头瞧去,白少辉恁舟远眺,望着江心出神,似在想着什么心事。
他一个人闲着无事,不觉朝船夫问道:“喂,船家,我跟你打听一件事情,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了?”
老船夫一面摇橹,一面笑道:“老汉从早到晚,就摇着船,旁的事儿,老汉可什么都不知道,相公要打听什么?”
范殊道:“我要打听一个人,昨天也是坐你的船渡江的。”
老船夫听范殊提起昨天渡江的人,精神顿时一振,绽起满脸的皱纹,笑道:“咱们这里可比不上蓬安,更比不上南充,因为那两处江口,都通着官道,咱们这里,过了江就是山区,没有大路,赶路的人,谁会到这里来?有时候,整天都等不到一个客人,可是昨天,却做了三笔生意,老汉自然记得。早晨有五六个人渡江,那好像是一批猎户,大大小小带着十几条狗,傍晚前,又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只有一匹马。到了夜晚,又来了七个人,找到老汉家里,那时老汉早就睡熟了,他们硬把老汉叫醒,说要连夜过江,本来,老汉天没亮就在渡口等候客人,因为昨晚渡了一批客人,今天可来的迟了。”敢情昨天生意好,他就唠叨个没完。
白少辉听的心中一动,暗想:“他说的第一批客人,带了十几条狗,莫非是哮天叟石中龙也朝这里来了?第二批一男一女,只有一匹马,那是香香和假冒闻香教主的贼人无疑,至于第三批七个人,连夜渡江的,可能就是从杨家庄出来的八卦门神掌皇甫敬亭等人了。”
他心中想着,并没开口。
老船夫又道:“相公要打听的,不知是怎样一个人?”
范殊道:“你说昨天傍晚前过江的一男一女,那男的可是身穿青罗长衫,手摇摺扇的相公,约摸二十四、五岁……”
老船夫没等范殊说完,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那位相公人生得英俊,出手也真大方,普通渡江,最多也只是几个制钱,那相公瞧老汉一把年纪,又是个苦哈哈,渡过江,就赏了老汉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来重,老汉摇了一辈子渡船,真还是第一次遇上好人。”
范殊心里忖道:“‘你碰上了贼人,才会这么大方!”
口中却急急问道:“船家,那位姑娘,可是生了重病,不能行走?”
老船夫怔了一怔,笑道:“相公只怕弄错了,那位姑娘是那相公的妹子,两兄妹站在船头,有说有笑的,那里有什么重病?”
白少辉、范殊两人听的不觉齐齐一呆,这话和昨晚卖酒老人几乎如同一张咀里说出来的。
但卖酒老人说的是铁扇公子杨廷芳,同行的姑娘是九毒娘子,自然有说有笑,如今老船夫口中的那位相公,明明就是假扮闻香教主的贼人了!
和他同行的姑娘,自然是香香无疑,香香怎会和他有说有笑呢?范殊忍不住问道:“船家,那姑娘身上,是不是很香?”
老船夫道:“相公说的不错,那位姑娘站在船头上,一阵又一阵的香风,闻的老汉连头都胀昏了,咱们天生的苦哈哈,连有钱人家的香气都闻不惯。还亏那位相公,从身边掏出诸葛武侯行军散,替老汉在鼻子上抹了些,头脑才清醒过来。”
范殊回头望了白少辉一眼,意思是说:“这回不会错了!”
白少辉因老船夫说他们有说有笑,心头觉得大感沉重,他眼看香香的母亲被那贼人害死,如今香香却和杀母仇人有说有笑。
如果不是那贼人在香香身上施了什么迷失本性的药物,就是香香不明内情,受了那贼人花言巧语的欺骗。
这两者的后果,都是非常棘手之事。
范殊看大哥没有作声,接着问道:“船家,你可曾听他们说往那里去的?”
老船夫摇摇头道:“这个老汉也不清楚,不过从这里过江,就是大巴山脉,山路崎岖,不大好走,只有两条小路,一通平昌,一通绥定……”
话声一顿,望着两人问道:“两位相公认识那位相公么?”
范殊道:“我们都是朋友,本来约好了到他家里去的,后来他妹子生病,早走了一步,啊,船家,这两条小路那一条到绥定去的?”
老船龇着黄牙笑了笑,道:“这就不对了,到绥定该往东走,那位相公,上岸之后,好像朝北去的,那是通往平昌的路……”
说话之间,腾出右手,朝北首指了指。
他本来双手摇橹,这一指点,只有一只手把橹,船头立时打了横。
白少辉、范殊本来站在船头,原是上风,如今船一打横,就变成老船夫站在上风头了。只听他乾咳一声,笑道:“两位要找那位相公,老汉倒可以带你们去。”
话声未落,突然扬手打出一团黄烟,朝两人撒来!
白少辉总是经历了不少风险,江湖经验也增长了!
试想一个摇了几十年船的老船夫,就算一只手摇橹,也决不会船头打横,看他一手朝北指点,似是有意叫船头打横的,心中不觉动疑!
再听老船夫的口气,忽然不对,已经暗暗注意,此时一见他扬手撒出一团黄烟,也立时推出一掌,劈了过去。掌风才发,身形已很快闪开,一面喝道:“殊弟,他是贼人的同党,快截住他。”
他这一掌,虽是仓猝劈发,但一围掌风,依然暗劲潮涌,把老船夫撒来的黄烟,悉数震散,随风而逝!
范殊瞧的心头大怒,双足一点,纵身朝后舱抢去,口中喝道:“老贼,你给我躺下!”
身形才起,右手振腕一指,凌空点去。
老船夫眼看自己撒出的一包迷魂药粉,被白少辉一掌震散,心头大骇,急忙一个打滚,跃身往江中跳去。
那在小白比他还快,汪的一声,窜了过去,一口咬住他左脚。老船夫心头慌张,忍痛一挣,噗通一声,跌入江心。等范殊掠到,老船夫一个身子,激起无数水花,已经没入水中。
渡船徒然失去了摇橹的人,船身一阵晃动,随水流去。
范殊瞧的大急,一手抓住橹柄,但他不懂得操舟,摇了两下,船身直是在江心打转。
白少辉跟了过来,道:“还是我来吧。”
范殊抬头问道:“大哥,你会摇船?”
白少辉从他手上接过橹去,说道:“会一点,好在离岸不太远了。”
说着,拨转船头,朝对岸摇去。
突见船尾水花一冒,那老船夫从水里冒出一颗头来远远尾随。
范殊伸手一指,叫道:“大哥,那老贼跟在我们后面,还不死心呢!”
白少辉一面摇橹,一面说道:“他只是一个爪牙,我们也犯不着和他计较了!”
一回工夫,摇到对岸,两人牵着马匹弃舟登岸,只见这一带山领起伏,绵亘不绝,敢情就是大巴山脉。
范殊放开小白,一路连嗅带奔,只是朝前飞跑,两人也飞身上马,跟踪追去。
一犬两骑,一路向东,第三天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