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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娘以为抢在我们前面只是巧合,计杀屠夫也好,毒杀银狗也好,都不是想杀便杀得了的,可见从做下那件事开始,这个幕后黑手便开始在杀人灭口了。这个人应当是相当有智谋的,先是从李家信奴手中收集消息,等着我忍不住将怀孕之事告诉阿四这一天,这人还十分熟悉阿四的性子,他知道阿四一旦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赶回来。”
“而这个劫持的地点也选得极好,就在空了的龙泉驿镇上,任何人面对自己熟悉的环境都会生出那么一丝松懈,再加上这事没发生之前谁会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一千多号人马面前劫持他们的主帅?这个幕后黑手将劫持的每一个步骤都计算得分毫不差,仔细推敲下来不得不让人服气。他留下这个绣有‘曲’字的荷包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将我们的目光引向曲翠栊那么简单!”
呼儿韩皱着眉头又将那荷包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仍没看出个名堂来,只得放下,杜萱娘却觉得那荷包有一股怪味,让她极不舒服,便让小妩将那荷包先拿远点。
这几人嘀咕了半天也猜不透这个荷包是什么意思,正打算先去外面陪陪客人们,突听办完孙金铃之事,顺便给杜萱娘端了一碗小米粥进来的雪竹惊叫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小妩,赶紧扔出去!”
“怎么回事?”崔颖惊问。
“这上面有藏红花味道!”雪竹伸出两根手指将那荷包拈住就要扔给小妩,突然又将那荷包拿到面前仔细看看,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王亦诚眼现精光,显然没有错过雪竹的异常,“雪竹姨,你认出了这荷包的主人?”
雪竹刚进堂屋,并没有听到有关这荷包的故事,犹豫了一下说道:“原本这个荷包是四小姐收到箱子底下的,如今却弄得这样脏,还不知跑哪里去沾了这个藏红花药粉回来,我忙过了今天便给她洗洗收起来。”
杜萱娘此时的记忆大门也洞开,这荷包可不就是李冰冰小时候从丽春院带过来,一直用来装私房钱的?
“为何四小姐的荷包会出现在银狗那里?”呼儿韩的脑袋都给绕晕了,“难道那人还想将此事嫁祸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
雪竹越听越糊涂,“什么嫁祸?这荷包早在两年前便被三少爷要去了,一直是三少爷随身带着的,若是在四小姐手里,岂会弄得这样脏?”
这下子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王亦诚身上,原来这个幕后黑手嫁祸的对象是他!
王亦诚面不改色,可谓君子坦荡荡,右手摸着下巴说道:“佩服,佩服,若将来能揪出这个幕后黑手,我一定给他一个全尸。这世上若有人想劫持李进的人是曲翠栊,那么想杀李进的人便一定是我王亦诚了!”
、三一五婚宴风云〔三〕
突然崔颖也苦笑一声,“若有人怀疑王寨主想杀李进,我崔颖岂不是更应该被怀疑?不出意外,这个荷包说不定崔念也有份!”
很少出言的小婉吃惊地嘀咕了一句,“崔大人连这都猜得到!这荷包虽然一直是三少爷在用,却是五少爷几天前不小心弄丢的。”
呼儿韩恼火地说道:“这家伙可真是居心叵测,这是想先让我们几家人自己先打起来!”
杜萱娘低头抚着肚子沉思,“这种栽赃法子虽然低劣,却是最有杀伤力的,即便不能让我们三家打起来,但也能在我们几家人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待到合适的条件下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我们将开始互相怀疑,以致误入岐途,所以我们几个更要紧守自己的心志,不要给这幕后黑手可乘之机。”
呼儿韩,王亦诚,崔颖三个默默点头,杜萱娘又接着说道:“在这件事上,我们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已经确定这人对我们几家人的关系极为了解,连冰冰的荷包给了谏之,然后那荷包到了念儿手上这样的事都清楚得很,这也极大地缩小了我们调查的范围,等念儿回来后我们可以问问他那荷包是如何掉的。”
这时,小婉又开口忐忑地说道:“夫人,不必去问五少爷了,那荷包掉时,我正好在旁边。前几日五少爷去郡守府看望崔大人,我正好也要亲自去果州替夫人买两味药,便与五少爷几个一起上路。那天五少爷在半路上对我们几个说。三少爷让他去城里将先前在书铺里订好的书带回来,将荷包都给了他,还说若有剩余的便请我们几个去燕回楼喝酒,说罢五少爷还将荷包拿出来给我们看。谁知五少爷的马突然惊了,我们都忙着去扶五少爷,怕他摔着,那荷包在我们大家的慌乱之时,不知被谁踢到一堆马粪上去了。当时是我对五少爷说这荷包反正也旧了,不如扔掉再找大小姐做个新的,五少爷便将那荷包里的银子取出来,将荷包扔路边,至于被谁捡去,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这路上人来人往的。再加上又是几天前的事。要去哪里寻这个捡荷包的人?”呼儿韩焦躁地说道。
杜萱娘却沉吟道:“做过总会留下痕迹。这个幕后黑手想玩花样,我们便陪他玩,看谁手脚更利索。请呼儿韩先生立刻将那天随念儿出去的人秘密监视起来。如果三天内看不出谁有异常,便一一审问这几个人,念儿的马不会无缘无故地在他将那荷包拿出来时受惊,那荷包更不会那么巧就掉到马粪里了。就算这几个人当时没有机会回去捡这个荷包,但也肯定是有人用某种方式通知了同伙前去捡走了那荷包。”
王亦诚与崔颖心内叹服,还是女子心细,一下子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处,呼儿韩一听,哪里还坐得住,立刻就要去安排这件事。杜萱娘忙叫住他,“这事不急在这一时,请先换衣服,今日你与颜先生可是要一同受新人大礼的。”
“我省得,我可不像颜先生,洗个澡都要点支香,我只需一会子功夫便回来换衣服。”呼儿韩突然又回过头来问道,“怎么到现在不见颜先生?”
杜萱娘也有些疑惑,虽说颜放一家子也是昨天才到的,但歇息了一晚上,这么近的路程也不可能到现在都没到,雪竹正要出去打发人出去询问颜彦,却见颜放不经通报便急匆匆地闯进客堂。
“哈哈,我们正念叨先生,先生就到了,啧,你这衣服怎么弄成这样?”呼儿韩一提醒,大家才留意到颜放的衣衫的确有些不整,像是与人干了一架似的。
“我与夫人有话说,呼儿韩先生有事便先去忙吧!”颜放的脸色明显不善,而且话里有让人回避的意思。
于是,王亦诚与崔颖都知趣地说要去外面会会老熟人,先后离开,呼儿韩当然也自觉地先去办自己的事了。
“颜先生,你先喝杯茶再慢慢说话。”杜萱娘也平息了一下心情,从一见到大失常态的颜放起,她心里便有了准备,颜放嘴里说出来的事情肯定小不了。
“这个宝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净做些荒唐之事!”颜放在杜萱娘面前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恼怒了。
杜萱娘一直都知道颜放对喜欢经商的孙宝儿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也从来没见他对自己这个学生如此强烈指责过。
“宝儿他现在随谏之一起去迎亲了,先生可先把事情讲与我听。”知子莫如母,杜萱娘对孙宝儿的性子是了解的,孙宝儿本性善良,聪颖不下于几位兄长,反比几位兄长多了几分机变,他若喜欢读书做官,成就绝不会低于几位兄长,所以他的小毛病常有,但是要他做出大奸大恶之事也是不可能的。
“我今天一大早出门之时,正好听到果子林后山上传来一阵熟悉的琴音,却是多年前一位同窗所作,便起了好奇之心,向管事娘子打听是谁在奏琴,夫人猜这管事娘子怎么说?”颜放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怎么讲?那果子林是彦儿在收拾,难道是宝儿又跑去烦她了?”
“若真如此倒罢了,那管事娘子说,果子林原来的老夫人奉佛,在后山上修了一座小庵堂,里面请了一个老尼住着,这弹琴的人却是一个二八女子,带着两个小丫环在里面借住,早晚奏琴的便这位小姐。我当时更好奇,便继续打听这个女子的来历,管事娘子却神秘地说,这位小姐是果州万花楼的青倌人,是四少爷偷偷买回来,不敢带回家见夫人,便托了彦儿藏在后山上的。夫人,你看看这个宝儿荒唐不荒唐?这些年的圣贤书都不知道读到哪里去了,进青楼倒罢了,竟然将个青楼女子带回家藏着,这宝儿到底想做什么?”
颜放喝口茶水,顺了一下气,突然又激动起来,“这倒罢了,我想着过了今日再来与他计较此事,谁知我们的马车一出门便被果州万花楼的人围了,那老鸨说不怕杜家势大,今日若不交出他们家的姑娘,她便吊死在果子林大门前,再让人抬着她的尸体来杜家讨说法。我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