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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收起来吧,可能这也是你母亲给你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如今你作何打算?”杜萱娘问,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安置这个曾对她释放过善意的便宜小姑子。
苟春花茫然地摇头,“我每天连讨饭都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怕被人认出来让张家人抓回去,我也没有盘缠和路引,不知道该去哪里……。”
说罢,又怯怯地看了一眼胡氏,估计对当初拦住她的胡氏印象深刻,且对她本能地畏惧。
此时的胡氏对苟春花的身世十分同情,又后悔当初没有多听她说两句,便将人赶了出去,害得人家去要饭,便上前说道:“东家娘子,要不然就留下她来采忍冬花罢,猪场也还有间空房。”
苟春花也满怀希冀地看着杜萱娘,杜萱娘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采花是受季节限制的,她打算一直这样计件制下去,不能因为与自己沾亲带故便破了这个先例。再者,苟春花到底擅长什么也还不知道,既然要留下她,便要把她放到最合适的地方。
、一三九重新安排
“春花,你最拿手的是什么?”杜萱娘问。
苟春花经过这半年来的磨练也不似从前那般傻傻的了,立刻便明白杜萱娘已经打算留下她了,连忙得站了起来,动容地说道:“二嫂,我会做饭,劈柴,挑水,种菜,养鸡,总之,什么样的家务活我都能干!”
杜萱娘有点不敢置信一看着她消瘦的小身板,这纯粹是十项全能选手的节奏啊。
苟春花感觉出了杜萱娘的怀疑,左右看了看,想了一下,便跑去院子里,拿起井边的水桶,麻利地打起两桶水来,两手一伸,竟然将两桶水滴水不淌地提进了厨房,动作比张义顾尚还纯熟。
一会儿,苟春花又一阵风似的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提了一把劈柴刀,直接跑到柴堆旁,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现场表演了一回快速劈柴。
苟春花的能力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周玉娥惊叹道,“这位姑姑看起来弱弱的,没想到却如此有力气。”
赵韵儿叫道:“太好了,母亲就让这位姑姑与我们一起上山吧,她准比那些妇人厉害。”
杜萱娘摇头,显然恶劣的环境已经让这位娇娇女快速成长,让她去外面做事,还得提防张家人上门来找麻烦,暂时还是将她置于肉铺的保护下是最妥当的,于是杜萱娘想到了更好的安排。
“春花,既然你的家务活擅长,就在家里做些家务吧,没事一个人别出这院子,怕你遇到张家那些人时我们救援不及,你的身子还亏着,先养几天再说。”杜萱娘抢过苟春花手中的柴刀,将她拉回屋子里说道。
苟春花总算听明白了杜萱娘的话。这是要直接将她收留到家里当家人,而不是让她做普通女工,苟春花觉得一下子从走投无路的境地,突然又回到了安全温暖的所在,不禁眼一红,双膝着地,抱着杜萱娘的腿便大哭起来,仿佛要将半年来所受的痛苦和委屈尽数发泄,众人只听得她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二嫂。春花永远都听你的话!”
杜萱娘心里也不好受,这个时代的女子生存不易,要活得好更不容易。单看这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女子个个都有自己的一段伤心事便知道了。
从此,张家的饭桌上又添了一双碗筷,八人用餐,刚好一桌,到是热闹非凡。大家对突然间多出来的小姑姑也感觉新鲜得很。
“小姑姑,你真的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明天有空我教你写吧。”张义这个闷葫芦也难得地热心了一回。
“大哥,这个事就交给我们吧,你和二哥倒是要抽时间将小姑姑住的柴房的窗户钉一下,防止野猫之类的跑进去。”顾青橙一直是心细的,且总能抓到重点。
“小姑姑。等一下我送你一把胡麻子的木梳子,可好用呢。”从小喜欢收集各种梳子的李冰冰也大方了一回,将赵韵儿一直都想要的胡麻子木梳子都贡献了出来。
“哼。小气鬼,小姑姑的头发那么多,你应该送她那把大的竹梳子才对。”赵韵儿在一旁及时拆台,两姐妹闹成一团。
周玉娥总是留意着苟春花的碗,一旦发现她碗里没菜了。立刻便给她夹上。
苟春花由最初的局促不安到眼眶发红,再到神态自然地与周玉娥一起去厨房洗碗。相信她很快便会融入到这一家人中去了。
苟春花只休养了两天便再也坐不住了,杜萱娘便将家中活汁重新做了分配,因为周玉娥与苟春花二人对读书识字兴趣不大,便承担了大部分家务,苟春花力气大,粗重活计便归了她,洗衣做饭二人轮流,当然一家人的缝补便落在了周玉娥身上。
张义顾尚每天放学回来后要么整理当天各处的帐目,要么随杜萱娘四处巡看。
原本粉团子一般的赵韵儿与李冰冰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肤色,身高也窜高了一截儿。
成天与难缠的妇人们打交道的顾青橙也给磨练出了一股稳重威严的气势,小小身板的女孩子不说话,光坐在那儿都能让人生出不可轻忽的感觉。
三个女孩儿都是上午做事,下午临帖识字或向周玉娥学做女红。
张富贵,老王掌柜,燕青每天下午的学字时间因为事务繁忙,经常中断,只好将沙盘带回了家中,有时间便看书识字,再看他们的帐本,总体水平都有提高。最勤奋当数赵小六,每月的工钱没处花,除了大部分交给赵韵儿收着,留的零花钱都去买了纸笔,晚上有空便来向张义顾尚请教。
因此张家每晚上一个时辰的集体学习时间,几乎都有他,照此学习态度发展下去,赵小六虽没机会科举,将来当个掌柜或帐房先生是没问题的。
杜萱娘仍在研究她的《永徽律疏》,认识繁体字的速度也在突飞猛进。
当然,所谓的集体学习时间,不过是张义顾尚当义务先生的时间,大家都将白天自学弄不明白的东西拿来问他们两个,对这两兄弟的助益也很大,最起码二人为了不被母亲与妹妹们问倒,怎么也得在学堂卯足了劲学更多的知识不是?
在一旁陪着做针线的苟春花与周玉娥总有一人悄悄地进厨房烧好热水备着,方便一大家子人睡前洗漱。
因为五个人睡在杜萱娘的炕上实在是有些挤,早在苟春花住进来时,周玉娥便搬去了柴房与苟春花同住,二人年龄相仿,且都有伤痛的经历,倒是好得亲姐妹似的。
原本杜萱娘想的便是最近事多,没空去处理苟春花与张家之间的恩怨,特意让苟春花暂时不要露面,可是事情就有这么多的凑巧,苟春花在一次给老王掌柜送茶水到铺子上这么一会子的时间,恰好就被一个来自苟家庄的客人认了出来,这人当然回村便将这事告诉了张家换人情。
张氏听说苟春花在杜萱娘那里,瞬间激动了,“我就说这死丫头多半跑不远,原来真跑去张家肉铺躲起来了,哥,从前你总说我们不占明理,叫我们别去找杜萱娘那贱人的麻烦,现在我们总有理了吧?”
谨慎的张大仍旧摇头道:“杜娘子那女人门道多得很,能不招惹最好别去招惹,你们别轻举妄动,待我再去打听一下杜娘子的确实底细再作计较。”
张大果然去龙泉驿镇打听了一番,听来的消息不容乐观,“我看这事还是算了,这杜娘子与从前可真是判若两人,性子大变,现在她不但与驿丞大人,街正,里正,关系极好,且与镇上一些有头有脸的掌柜也往来密切,其中有底子雄厚的当铺掌柜,有与果州最大的粮商是堂兄弟的粮油铺掌柜,最近又与有两个打架极厉害的儿子的杂货铺掌柜走得近,一旦惹了杜萱娘,也就惹了他们。还有她肉铺里有个叫燕青的,是龙泉驿镇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的狠角色,所以这事实在棘手。”
“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没有别的法子了?这杜萱娘明知我们在找那个笨丫头,却仍将苟春花藏起来。摆明就是要与我们过不去,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还有那老家伙已经着人来催了好几次了,说再不送人过去,就让我们退还聘礼,这家人可不是秀才家,想不退便不退了,人家有儿子在做官,再说当初那家人的聘礼你们也是得了一半的,要退你们也得将那些东西退回来,我可没钱填这窟窿!”张氏算准了她娘家的几个兄弟都与她一个德性,别人的东西吃了进去便不想吐出来的。
其它几虎也随声附和,“我们先找人去和她交涉,让她叫苟春花回家,看她怎么说!”
张氏更是叫嚣道:“杜萱娘已经改了嫁,她现在与苟家无关,她没权利管我们苟家之事,这回我们占足了理,不但要让她将人交出来,还得让她出一笔银子,看她这回还怎么嚣张!”
张大便到镇上细细打听起来,无意中听说丽春院的老板曲翠栊和杜萱娘的关系也不错,张家五兄弟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