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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告退。”亦鱼施了一礼,便就退下了。
只留下朱祐樘,也就是当今太子,望着远处愣愣的出神。再一会儿,等亦鱼再往那处看去,却已不见他的身影。
☆、第六章 施计入东宫(一)
与朱祐樘的那次不欢而散,亦鱼事后想想,还是有些后悔的。
他如此,是待自己好,为何自己还要说那些刻薄的话。
难道是自己所受的这些罪,让自己连别人的好意也不愿受了吗!
亦鱼正躲在暖暖的被窝里想着,便听得门外海公公的声音响起:“姑娘们,该起了。下雪了,可有咱们忙活了。”
亦鱼喜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唤道:“念秀,快起来,下雪了。”
亦鱼的兴奋劲儿被一旁的念秀一句话就给浇没了:“你开心什么,下雪了我们就得去给主子们清路。”随即凄惨的目光望了望天,深深叹了口气,埋怨道:“又要累死人了。”
“你不是说,此处主子们不常来,那下雪天的,不是该更没人来的吗。”
“你想得倒是美,这里不清路是没关系,可其他热闹的地方可不行。那里人手不够,自然就得叫上我们了。”
两人很快穿戴好了,忙忙吃了早饭,便被海公公安排在了一处地方扫雪。
亦鱼望了望四周,虽此地现已被雪完全盖住,看不出其中的真实模样。但就这么一看,也知这里要比自己当差的那地儿,要细致漂亮上许多。
傍晚时分,待到路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天竟又开始下起雪来了。
念秀哀怨的神情望了望天,凄楚喊道:“天,你可真是会作弄我们,明日又有的忙了。”
一旁的亦鱼脸上不禁泛起笑意。
身后男子的笑声传来,两人吃了一惊,赶紧收敛神色,往后看去。
一见来人是朱祐樘,念秀明显松了口气,见小鱼俯身请安,便赶紧跟着喊道:“太子殿下。”
朱祐樘依旧是一脸和善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说:“难得见秀丫头为难,可是扫了这一日的雪,累极了。”
“那是。忙活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清的差不多了,这天竟又下起雪了。”念秀大声述着心中委屈。
“既是如此,我待会儿同管事公公说一声,让你们歇息一日。”
“真的?”念秀开心反问。
“这还有假。”朱祐樘温和回道。
亦鱼见状,赶紧福身说道:“奴婢不敢。”
听到这话,两人疑惑的目光齐齐向亦鱼扫了过来,朱祐樘的声音响起,问道:“你不敢什么?”
“奴婢只是觉得扫雪的不止念秀和我两个丫头,扫了一日的雪,大家都是极累的。若太子只给我和念秀两人特殊待遇,怕是不妥。”亦鱼恭敬的低头回道。
“笨,你就不会装病,这样我们不就有正当理由了,也就算不上是特殊待遇了。”念秀骂道。
亦鱼一笑,摇头道:“我,装不出来。”
念秀纳闷了,继续开导道:“平日见你这么聪明,还老是教训我冥顽不灵,今日怎么自己也这么不开窍了。”
亦鱼无奈看了一眼念秀,真是不把话说的通体雪白,她是不会明白的。可太子在前,又不好把话说的太过清楚。所以,只得说道:“我只因太过开窍,才知此事不可。”
念秀一脸疑惑,刚想问个明白,只听太子的声音响起,谦恭说道:“姑娘的话在理,祐樘唐突了。”
“奴婢不敢,太子好意,奴婢万分感激,在此谢过。”于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朱祐樘赶紧虚扶一下,和善说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她日姑娘若有遇着什么难处,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的,不妨直言,我一定倾力相助。”
恍然间亦鱼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么长的一句话,又怎会有错。抬头迎上他温暖的目光,亦鱼心猛跳一下,低头错愕回道:“奴婢不敢。”
朱祐樘温和一笑,道:“我想起姑娘昨日的话,就不由的伤心。今日帮姑娘,只是想让姑娘知道,天不能眷顾与你,那么这世间自有人还能帮得上姑娘。姑娘小小年纪,绝不该对这世间的公道如此心灰意冷。”
亦鱼闻言,不禁愣神,心中漾起满满的暖意。他的这番话,有若初春的风吹过,直直的挠进她的心里。
只听他接着放低声音,唇几乎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还有,可能冒犯姑娘了。那日姑娘说,作为未来皇帝,不该如此悲天悯人。对于这话,恕我不能苟同。作为天子,只有对万民的疾苦感同身受,方能身体力行的去做一个好皇帝。”
声音虽轻若耳语,可却是那般坚毅,也是这般深深的触动了她的心。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低声认错道:“昨日,是奴婢失言了。”接着大起胆子,窃窃劝道:“可,作为皇帝,太过仁慈总归是不好的。”
“我知道分寸。”声音温和,似在安慰,告诉她不必替她担心。
她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一旁的念秀看她这般,不禁窃笑:“昨日有些人还笑话我。今日,怕是自己的一门心思,也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了。”
亦鱼收回目光,瞪了一眼念秀,直言道:“我不怕承认,你说的全是。总比有些人,不敢承认的好。”
“我不是,干嘛要去承认。太子待念秀好,可念秀只把太子当主子。”念秀回答的斩钉截铁。
亦鱼却是不管,就着自己的意思接着取笑道:“你这丫头,平时看你心直口快的,在这事上,嘴巴倒是紧。”
念秀眼神一暗,竟低声劝道:“小鱼,有些人,咱们只能远远看着,是动不得半分心思的。若想着,到时苦的可就是自己。”
亦鱼一愣,定定看着念秀。知她虽平日大大咧咧,心直口快似不藏半分心思,可有些事竟比她还看得透彻。只因她的性子吧,当舍即舍,当放则放,断不会扭扭捏捏。全然不似她,有时明知不可为,却还为之。纵然知是飞蛾扑火,却也还要一试。
念秀曾说过,她只求待在乾西宫,好好当她的职,好好扫她的地。待到年岁足了,放出宫去嫁一个疼她的好男人,便就知足了。
她,可以洒洒脱脱的走。
可她,却不能。她洒脱不了,一些事,也由不得她自己。
所以,望着他背影离去的那一刻。她下定决心,她要借着他得手,离开这里。她要待在他的身边,为了自己,也为了借机杀万贵妃。
***
那晚,熄了灯。亦鱼躺在床上,却并未睡去,而是睁着眼睛,想着…
她忆起,她曾听闻过他的生平,或许明白了一些,他为何会有这么好的性子,为何对着下人总是这般的和颜善目。
她问念秀,想知道个究竟,想知外间所传的,那些有关他的生平是否皆是真的。
念秀笑话了她一句,便将他的故事细细的说与她听。
她认真的听着,小心的不敢大声喘气,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她知道了…
他的母亲也是一位宫女,文静善良。一日有幸被皇上临幸,竟怀上了龙子。可最后,她最终还是死了,死在万贵妃的手里。不知,这该说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
朱祐樘能够被生下来,是件很不易的事情。
当今皇上朱见深是个昏庸的皇帝,昏庸却不荒淫,竟还很专情,专情的爱着这个从他两岁起便照顾着她的万姑姑。纵然她现在风华已逝,他却依旧只深爱她一人,深到全然不知,多少他的孩子已经死在了这个他深深爱着的女人手里。
她无疑也是爱着他的,对他的深爱,她却回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爱,有多少人承受的起。她找到了可以承受的人,无疑,她是幸运的。可她的幸运,却带给了别人那么多的不幸。
她嫉恨着每一个怀有他孩子的女人。她不愿,那些女人因为有了孩子而分了他对她的宠爱。所以,她要杀了他的每一个孩子。
那么,既是如此,朱祐樘又如何能活?
他能够活着,是他的幸运。他的活着,是多少有良知的太监宫女对这后宫之中一手遮天的万贵妃,拼了性命却仅仅只是卑微的反抗。他能够活着,亦因为她有一个微贱却强大的母亲。
他躲过了堕胎,躲过了溺死。他被原本万贵妃派来溺死他的张敏,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也就是今日亦鱼所住的乾西宫。整整六年,万贵妃几次搜索,却皆是徒劳未果。他被宫女太监们合力养大,偌大的后宫之中,几乎所有的宦官、宫女、妃嫔都知道他的存在,可没有人去告密。他的活着,是善良的力量。
终于,有一日,三十岁的朱见深,也就是当今皇上对着镜中已有白发的自己,叹道:“我还没有儿子啊!”正替他梳头的太监张敏明知必死无疑,却依旧不顾自身安危告诉了皇上,他的存在。
他奇迹般的活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