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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起,她曾说:“我知,你只想护我周全,所以将万事相瞒。可…你是否又知,如此,你又将我置于何地。我猜不透你的心思,便会时时去猜想,好坏的心思,都藏着。你可知,我会为你担心。
这话,如今,他倒是也想反着来对她说上一遍。
当初玉凝丸之计,她便是事后才告知的自己。如今,这个鬼丫头,不知是否又在做着什么打算。只是…不愿告诉自己罢了。
这个感觉,好生的不好受。
所以,他对她说:“清儿,我与你做个公平交易,可好?”
他从她的眼中,读出了疑惑、兴趣,问他道:“什么交易?”
他笑,一步步将她领入他设下的棋局,“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计划。”他停顿住,未曾说下去,静静只看她的反应。
她心领神会,替他接着往下说道:“那你希望我,拿什么交易?”
他不答反问:“清儿觉得呢?”
眉微皱,神色微含愠色,“你是觉着我有事瞒着你,所以这才以此为诱的。”
他倒是倘然,诚恳的点头,表示却是如此。还不忘夸她一句:“我的清儿,果真聪慧过人。”
她却再无法生出笑意,神色异常严肃着道:“朱祐樘,我只知,你的棋局中若无我,便就注定了不是一场万全的局。”
朱祐樘神色转冷,收起方才玩笑模样,正色道:“爱妃不如将此话说的更明白些。”
予清却买起关子,只道:“殿下睿智多谋,自然是明白臣妾此话是何意的。”
以她之言,似已知晓他计划的十之□。而今一番大意挑明之后,他也领会了她之意,便是纵然自己不允,她也已决心入局。
现今,自己自然不能直白的表示出不愿之意。否则,今日这场谈判,便就要无果而终了。所以,只得接着装笨道:“为夫愚笨,还请爱妃指点一二。”
予清淡淡看他一眼,眸间目光似看透了他般,静静道:“殿下既无公平交易之意,那么依臣妾之见,我们也就再无深谈下去的必要了。”
话语之决绝,他知,如今只有两步可选。要么,他告知她详密计划,准她入局。又或是,他瞒着她,防她入局。可如此做,怕就怕,千防万防,自己总归是防不住的。如此,她便处在了他计划的意料之外,万事没有他护她周全,处境之险,可想而知。
如此思来,心中不免哀叹。他不知,为何如今他会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谈判着要公平交易,如今,他只觉,这个交易一点都不公平。
“清儿,你怎可如此,步步相逼。”话语间透出的无奈苍凉,似被逼入悬崖绝境。
她清浅一笑,手抚上他的眼眸,心疼着道:“我不喜欢。殿下应当温沐如风,闲淡如月,不该有如此哀默凄凉的表情。”
他将她嵌入怀中,勒的她的皮肉骨骼,生生有些泛疼。她却未曾在意,因她的心,此刻,更疼着吧。
“世间只有你,能逼我至此。清儿,我只求你,不要这般逼我,可好?”
她的头在他怀中磨蹭着动了动,朱祐樘知,那是她在表示着她不愿。
他有些火恼,将她捧出怀中,入眼却是她两行晶莹清泪。再也无法将责怪之语,冲她说出,只柔柔的怜惜着问:“为何哭了?”
“朱祐樘,你只觉我在逼你,你可知,你这也是在逼我。”
“我如何逼你了?我只想你待在我身边,这也错了吗?”
“让我成你局中之棋吧。”
楚楚可怜之姿,若午夜梦靥,深深揪住了他的心。他哀凉一笑,恍若吹过世间最清冷的风,“我愿也好,不愿也罢,你可曾有给我任何选择?”
“你放心,我会让自己没事的。如此,便就是你答应了。”
“你是天下,最傻的女子。”
清泪之下,挂起一抹浅笑,“那夫君,便是这天下,最傻的夫君。”
***
又是一年初春,原本该是个万物复苏,朝阳暖绿的好时节。可今年的春,却注定了不会再是。
万贞儿的病入膏肓,让整个皇宫陷入人心惶惶。
其实,说是病了,倒不如说她是死了要来的更为贴切。
她的确是死了,可朱见深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即便,她已脉象全无,气息不再。他也依旧执拗着,只当这个他深深依赖一辈子的人,仅仅只是沉沉睡去了而已。
宫里,知道此事的人,还为数不多。
永宁宫,万贞儿闭眸躺在床榻之上。惨白之颜,似述着已死之真相。
可一看床榻之前半跪着的朱祐樘,你便就会生出疑虑。因这个活生生的人,如今也是胡子拉碴,面容惨白,似带已死之容。可微动的眼眸,却明明白白传达着,此人还活着。
“父皇。”朱祐樘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诡异的静谧。
这才见,远远的还立着一行人,白太医和罗季凡也位于其列。
“父皇节哀,万贵妃娘娘已去,还望父皇保重龙体。”
“臣等恳请皇上节哀。”一群大臣行礼附庸。
朱见深这才有所反应,起身回眸,冷冷望着眼前这一群“说假话的人”。低沉的声音,却只说了一句话:“你们都给朕滚出去,贞儿需要安心静养。”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碎碎念了一室。
这让朱见深现出异样的烦躁,红了眼,大喊一声:“还不滚不出,不然朕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已有胆小识趣之人,小声征求起朱祐樘道:“殿下,不如我们先退下商议,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呢。”
“你们都先退下吧,我再陪陪父皇。”
一位三十几岁模样的官,最后才走,在朱祐樘耳畔提点了几句,才放心出门。此人名唤王墨染,乃是朱祐樘手下办事最为得力的官。以往朱祐樘所有的计谋决策,皆有此人在旁提点参与。
话说王墨染此人平生肃穆严谨,不爱多言,人称黑脸王墨,如此戏称,倒是配合了他的名字,也对上了他的性子。
朱祐樘倒也不急,静静只侯在一旁。即不劝说,也不上前安慰。活生生的,似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终究,朱见深开口了,问朱祐樘道:“你恨她吗?”
“恨过。”朱祐樘老实回道,并不相瞒。
“你母妃纪氏死于贞儿之手,如今贞儿死了,你应当宽慰了吧。”
“父皇是如此想儿臣的。”
“难道不是吗?”
明眸如霜月,声音也冷若死水,“是,的确是。多少人死于她手,如今只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你说这话,就不怕…”
朱祐樘却不待他说完,抢先说道:“父皇如今,还有能力让我怕吗?万贞儿已死,你是想杀了儿臣替她报仇吗?”
朱见深却笑了,有如疯了一般。待笑够了之后,他才上气不接下气的,有些疯癫的道:“果真,她还是栽在你们手上了。朕就知,玉凝丸,不过是你们的计策罢了。”
“父皇,好生陪着万贵妃吧,儿臣告退。”
“站住。”一声力喝之后,决绝的颤声道:“朕,要废了你。”
“父皇,请三思。”撂下这话儿,朱祐樘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朱祐樘能淡弱至此,只因,如今废立之事,已不是朱见深想要便能要的了。内外之间,朱祐樘早已有所安排。只待万贞儿一死,点燃起这根导火索,就开始上演这场夺权之变。
***
如今的朱见深,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史料记载: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春,万贵妃病死,宪宗也因悲伤过度于八月去世。皇太子朱祐樘于九月壬寅日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弘治”,是为明孝宗。
如今,便是那1487年的春。万贵妃死后,皇上郁郁寡欢,也一病不起。朝中之事,皆交由太子朱祐樘暂未管理。大量贤臣,譬如徐溥、刘健、李东阳、谢迁等被重新提拔,执掌朝纲。大明天下,渐渐开始一派清明。
一派的清明世界,总归会有被遗忘的角落。
东宫,便是那处被遗忘的角落。
几日前,太子妃的无故失踪,让这东宫似笼罩上了一层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人人皆屏息凝神,小心的伺候着这位心情不佳的主儿——太子。
自太子妃失踪之后,人们再也没有见到朱祐樘笑过。太子似突然间换了一个人,时时的会盯着一物久久发呆,亦或是顾自弹琴,弹上一宿之久。除了日常除了朝政事物,与各级官员商讨事宜之外,他几乎很少与人多说一句多余的话儿。
虽然他依旧不发脾气,可少了往昔的和颜悦色,如今不苟言笑的他,道还真是让那些丫头、奴才不适应。人们私下议论,该如何讨太子欢心,春来却总会说:“将太子妃寻回来,才是最佳上策,其他法子,对太子都无用。”
可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