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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这个儿子,姑姑会失望。”
他点了点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寝殿。
寝殿内,有阵阵哭声。我不忍看,在门口的台阶曲腿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身边恭送的声音,忙跪倒在地。待抬眼时,只看见正门口一个明黄色的背影。他在承干宫正门脚步顿了一顿,背影似乎承受着巨大的伤痛。似乎最大的悲哀正在击跨这位九五至尊。我看着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千古一帝有些拖沓的背影,此时是这样的无力,连自己女人的性命都无法挽回。
顿下脚步的刹那,他对着旁边的太监说,宣旨,“佟佳氏温顺娴恭,以贵妃身份掌管后宫多年,今册封为皇后,以示恩宠。”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这就是孤家寡人。看着自己女人性命的流失,唯一能做的却只是一纸圣旨,以示恩宠。我知道,姑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为什么他就不能在姑姑床边陪着姑姑走完最后一程,给她一个家的感觉。无论是作为丈夫抑或是表哥,难道他就真的这样冷漠地不能停留?他唯一能给的就只有这一下停顿吗?天子之爱,难道就真的如此淡薄吗?
第二天起来,皇太后和各宫嫔妃全都来姑姑这里探望。只看见太医忙前忙后,忙进忙出。小姑姑拉着我站在一边看着,却无法帮上什么忙。太医们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条,“内里耗尽,无可药救。”
太后垂泪泪说,“为何佟家的丫头这么命苦。才刚封的皇后,今日就……难得这么懂事的孩子。”
过了午时,皇太后回去休息,后宫一众嫔妃也都离去。偌大的承干宫一下子冷清了。皇后又怎样,还不是树倒猢狲散,门可罗雀。
四阿哥被姑姑叫到床前陪伴,我和小姑姑在外间就那么傻傻地站着。眼泪已经流下不知道多少,却还是在往外冒。近申时,听到屋内四阿哥一声嚎哭,“额娘……”
等我和小姑姑跑进去,却只看见姑姑安详的面庞。四阿哥跪在床头,拉着姑姑的手,谁劝也不肯松。我含着泪跪在姑姑面前,话也说不出来。
“额娘让我好好照顾你。”四阿哥丢下一句话,却如炸雷一样将我惊醒。
“姑姑……”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皇贵妃佟氏病危,册为皇后以示宠褒。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十申时,佟皇后病逝。
七月十六,皇上奉皇太后之命,封我的二玛法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维为一等公,世袭罔替。
七月二十四日,以索额图和我玛法佟国刚为首的谈判团圆满完成任务,中俄签订世界上第一份有记录的协约《中俄尼布楚条约》,自此,中俄边境长达数十年的纷争终于得到解决。
短短半月之间我们家经历了悲悲喜喜,可再多的封赏,再多的荣耀又有什么用?姑姑终究还是看不到这一幕。一切仿佛都是零落繁华,想得,却已不重要了。
年仅十二岁的四阿哥胤禛作为大行皇后我姑姑的儿子为故去的皇额娘戴孝守灵。康熙则悲痛欲绝地亲自送走了自己的第三位皇后。
“姑姑也让我好好照顾你来着。”给姑姑守灵时,我对四阿哥说。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任盛夏的暑气一遍遍打着早已冰凉彻骨的身体。
第四章 彻夜东风
康熙二十八年的秋天,似乎分外萧瑟。玛法和二玛法的加官进爵并不能给府里带来更多的欢笑。有人是因为亲人的离去,而真正的有心者却已经看到佟家这座大山的倒塌。
小姑姑被送往宫中,为了表示对佟家的与众不同,小姑姑一进宫就封了妃。
玛法回来后,我将姑姑临终前让我交给玛法和二玛法的信呈上。两位老人看后,脸上都是凄苦之色。东西二府所有叔伯兄长都被两位玛法留下读姑姑的遗书。
“潇儿,你留下。给大家伙念你姑姑的信吧。”
我拿着姑姑的遗书,慢慢地,胸口紧到不能再紧。
“大伯阿玛台鉴:
蒙圣恩眷顾,女儿得以入宫侍奉皇上。今后宫之中仅女儿皇贵妃也,以副后身份统摄后宫。女儿在宫中孑身一人,并无子嗣,蒙圣上不嫌不弃,得以度日。
又知,吾家宗族于前庭之上,权倾当朝;吾家子弟,骄横跋扈。此等事例,圣上不过问不追究全仰赖先姑母之余恩,皇上予我之情。但试问,若有一日女儿归去,日复一日,姑母余恩磨之殆尽,再无人可保佟家。彼时,所有今日他人所受之宿怨,必将一并加注其上,大厦亦为之将倾。
幼时阿玛常教小女读史,试问纵观史书,奄有一家一族之外戚势力长久?又奄有外戚不为皇权所嫉恨,最后家破人亡,落得凄惨下场否?当今天子自幼登基,握天下之事于掌中。若佟家势力一如今日,他日必遭声名所累,为皇上所不啻。
故女儿去后,望家中众人,收敛行为。伯父阿玛,亦不谙朝政。今后之差使,切记多做多错,不做无错。佟家之权,源于皇上,废也自皇上。喜自帝王恩,愁亦自帝王恩。为保佟家,只得自毁前程,免遭家门毁尽不能翻身之下场。
另,当今皇上,皇子众多。太子虽立,恐日后不稳。若他日有兄弟相争,夺嫡之事,佟家众人不得相帮。不可结党,不可谋私,不可助其篡位。凡事当以皇上为重。四阿哥虽非小女亲生,但十余年如吾之亲子。望叔伯兄弟照应他周全。
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本无缘。今小女自知大限将至,恐家人悲痛,己亦痛苦万分。只盼阿玛伯父勿要牵念。家中众人各自保平安。
不孝女 佳莹拜上”
还没念完,家中众人已然一副凄惨神情。
“皇后的话大家都听懂?”玛法肃了神情,站起身来。“我佟家一门,短短三十年,出了两位皇后,这名也够大的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今日娘娘薨了,是我佟家保全的开始,也是我佟家靠自己本事吃饭的开始。家法就在这摆着,从今后,族中众人谁若不按娘娘的话说,就冲着家法说话。”
“潇儿,你姑姑的信你收起来。以后家中谁若忘了今日的话,我准你家法伺候其身。无论长幼尊卑。”玛法突然冲我说了这句话,所有人都用惊愕的眼神看着玛法,玛法只是闭了眼睛坐下了。
“有没有谁不服气还有要说的?”玛法睁开眼睛环视大家。
大家唯唯称是,然后退下。
“玛法,你跟罗刹的大鼻子签了《尼布楚条约》是吗?”我缠着玛法问。
玛法刮着我的鼻子说,“小鬼,你怎么最近老问玛法这个?是,玛法是跟那些大鼻子签了《尼布楚条约》。”
玛法哪里知道我心里的激动。《中俄尼布楚条约》在历史上的地位如何一定是当事人玛法不理解的。它在中俄边境问题上,第一次以成文的形式规定了两国的领土问题。也为后世两国解决外交问题提供了重大参考。
“玛法,那些大鼻子妖怪会不会很凶?”
“不凶,你不怕他们他们就凶不起来了。”
……
康熙二十八年,就这样过完了。带着遗憾,带着伤感。冥冥中我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任何东西,只是历史的定数而已。从来处来,到去处去。这里,才是归处。
再见四阿哥已经是康熙二十九年正月。春节时进宫例行的请安。见到小姑姑时,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让人心痛,却也无能为力。康熙帝前两个皇后的妹妹也都被康熙纳入宫中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小姑姑也只能如此这样的例行规矩。
宫宴上,离四阿哥很远。只是依稀看得到他的身影。被身边的瑞琳公主缠得紧,只得中途偷偷溜出宴席躲避。离了席在一片不知名的林子里走着,想着喘口气就回去。突然肩膀一紧,一直手已经搭在了上面。我转过身,是四阿哥。
“怎么自己在这里走?”他声音比以前有些哑,但勉强还能听。突然想到男孩子变声也许就是这个时候,就不以为意了。
“被瑞琳公主缠得紧了,又不好拂她的面子,只好出来避避。”对着他,我不想说假话。
“她这个丫头是挺闹人的。你还是老样子,跟她差不多点大的孩子,偏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
我笑了笑,谁让我的心理有二十岁了呢?“四阿哥怎么不陪皇上,也溜出来了?”
“我不是溜出来的。”他说道,“我是走出来的。”
这位爷的后喘气有些让我应接不暇。咳嗽了两声,“那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