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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左右为难中,这时身后又传来一人的声音:“初妹?你怎么在这?”
颜秉初心头登时大喜,转身扑向来人,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二爷你可让奴婢找死啦”
岳雷接着怀中人,拿着伞的右手一颤,差点将伞仍掉,整个身子僵硬,连嗓子都有些干涩:“初……初妹?”
这个呆子颜秉初暗骂一声。
许子尉扬着眉道:“唷这不是镇宁侯家的岳二爷么”见岳雷向他看来,便朝他拱了拱手,笑着问道:“这是你家的小丫鬟?”
丫鬟?岳雷有些奇怪地看了将头埋在他怀中的颜秉初一眼,这才向许子尉回了礼,撇开了话题:“原来是许世兄,听闻许世兄是出京是为了寻名医治病,却是到杭州来访医来了,一年多未见,不知许世兄的病好些了没有?”
许子尉面色微沉,紧紧盯了岳雷一眼,冷冷笑道:“多谢岳二爷关心许某的病已好多了”声音仿若从牙缝中挤出的一般。
岳雷哈哈一笑道:“那发祥就放心啦京中可是有不少人惦记着许世兄呢”
许子尉“哼”了一声,直接甩了袖子:“告辞”
颜秉初一直竖着耳朵,见岳雷竟然和那人认识,还三言两语就将人给打发走了,就有些好奇。
她伸出脑袋看着那个许世兄头也不回地走远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对了你怎么会来州学?”颜秉初问道。
岳雷只觉得怀中空荡荡的,怅然所失之间正有些发呆,听她问,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索性他皮肤黑,也看不出来:“我……我是来接你……们的。”
接我们?冲哥儿还在开蒙,没入州学,诚哥儿和他都没见过面。那就她和颜秉君?颜秉初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钱塘和临安虽近,可这雨天,他却跑了来……
“初妹你怎么和那个许子尉扯上了?你千万不要理他,他可是坏人”岳雷急急忙忙岔开话题。
颜秉初努了努嘴,道:“谁和他扯上了我刚刚不是骗他我是你的丫头么”说着将他在福州用石头砸了自己,以及那个向缀幽编的理由说了向他说了一遍。
原来她留额发是因为这个
岳雷就担心地问:“你额头的伤痕还明不明显?我那有好些去疤的好药,我回头给你找来?”
颜秉初冲他眨了眨眼,伸出右手将额发捋上去,凑近了给他瞧:“你看早好了”
额头光洁,杏面桃腮,细润如脂。平日里大大的杏眼微睨,露出一丝黠光,睫毛长且密,眨动时如粉蝶扇翅。
岳雷呆呆的伸出空着的一只手,突然地在颜秉初脸上掐了一把。
“你做什么”颜秉初捂着被掐的地方吓了一跳。
“我……我以为是假的……”岳雷有些无措,眼睛也不敢朝她看。刚刚碰着她的脸的手指尖还停留着温润光滑的感觉。
他偷偷活动着有些僵硬发麻的五指。
颜秉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斜了他一眼。刚刚和许子尉说话时,不是挺有气势么怎么现在又一副呆像了……
“那个许子尉是什么人?来头很大么?他怎么有些怕你?”颜秉初越性拉着他的袖子,拽着他往前走,两个人总站在雨中也不是个什么事儿。
“哦,他是柱国公的二公子,他的亲姐是二皇子妃,二皇子是贵妃娘娘所生,而贵妃娘娘又是他的姑母。”岳雷眼里盯着那只拽着他袖子的手,乖乖地随着她走,口里一句一句地回答她的问题。“他不是怕我,去年的时候,御史台弹劾柱国公纵子当街行凶,将大理寺少卿的公子打得至今还在床上未醒来,皇上惊怒,命人去捉拿,却早不在府里。柱国公在朝上请罪说他生了奇病,已出京访医去了。柱国公被皇上在家禁足三月,不想他却跑到杭州来了。”
颜秉初心里默默顺了顺这番话。
父亲是一品国公,姑母是贵妃,亲姐是皇子妃,确实算的上权势滔天。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回见了他,又讽刺了他这几句,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岳雷嗤笑一声:“谁怕他在京里又不是没同他打过”
那许子尉怎么看也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了吧,颜秉初上下打量了一眼岳雷:“你打的过?”
岳雷急道:“就他那花拳绣腿他厉害是因为他人多”
原来是没打得过
颜秉初忍不住笑道:“你同他打架,你爹爹气得狠吧”
岳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是……是很生气,要拿板子打我,幸好有娘和大姐劝着。”
真是个呆子,爹要拿板子打他的话也告诉人
颜秉初笑着问道:“我先前只听说过银瓶姐姐的名字,原来你还有个大姐?你们家统共几个兄弟姐妹?”
岳雷只顾看她笑靥,老实地道:“我上头只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下头有三个弟弟。”
颜秉初点点头,史书上记载岳飞有五子二女,却为先后两个妻子所生。但又有人言,其实只一个妻子李氏,前妻刘氏乃是奸臣秦桧杜撰出来对岳飞进行攻击与污蔑,据说岳飞家谱中也根本没有记载过刘氏其人。
听岳霆之语,他们此次来杭州,是住在临安的外祖家,徐恭是他姨父,那舅母李氏岂不是他姨母?
颜秉初想了一回,遂问道:“我舅母和你母亲是亲姊妹么?”
岳雷愣了愣,仔细想了一会儿,方答道:“不是,是堂姊妹。”
堂姊妹,那么岳雷的娘亲当真姓李。这么说来,岳飞的妻子只有李氏一人了
五子二女均为李氏所出,侯府内宅当真简单的很
想到这儿,颜秉初不禁眉开眼笑起来,看来,她当真捡到宝了
两人已走到学舍门口,因这是女舍,岳雷就不好进去了,拿眼巴巴地瞅着颜秉初,欲说几句话,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颜秉初瞧他那副模样,也有心同他多说几句,以便培养培养“感情”,便笑道:“君弟下午还有旬试,你接我们回去也是要等,不如我去同缀幽说一声,下午我们一起去钱塘玩一玩好不好?”
岳雷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
***
自过了淮南路,往南的天气均是湿湿嗒嗒,一路上又抄着近道,地面泥泞,难走的很。
福宝泄气地蹲在马棚前,好言安慰两匹爱马:“唉……你们就乖乖忍耐这几天,马上就到地了,我福宝肯定拿好水将你们洗得干干净净,给你们找上好新鲜的草料……唉……爷也真是的,人有陈哥看着,能出什么大乱子,非得自己巴巴儿地跑来,一路上赶那么紧……”
“这位大爷……”旁边客栈专门喂马的小厮在一旁苦着脸,这大爷在马棚已经独自一人念念叨叨小半个时辰了他到底要不要喂马啊
“谁大爷我像大爷嘛”福宝眼一瞪,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来,想了想,又再掏了一两,肉疼地交给一边的小厮,“好好照顾这两匹马”
“是是谢谢大……哥”小厮笑得见牙不见眼,忙接了银子拢到袖子里。
这回轮着福宝苦着脸,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往客栈楼上走去。
(把福宝拉出来溜溜~O(∩_∩)O哈哈~)、、
第四十八章 发现
第四十八章 发现
福宝蔫头蔫脑地转过廊角,走到房门口。门是关着的,福宝就在门外蹭着脚。
“干什么不进来?”屋内传来一声询问。
听得自家主子的声音还算平和,福宝就伸手推开门,脸上堆满了笑:“爷?你要用点东西不?”
谢诩看了他一眼,用搭在脸盆架上的干帕子胡乱地擦了擦头发:“行了,爷知道你,歇半天,明天再走”
福宝嘿嘿一笑,殷勤地上前,接过帕子要替他绞头发:“小的还不是担心爷的身体吃不消?这雨下得……啧啧,歇半天也耽误不了爷什么事儿。”
谢诩皱着眉头,夺下他手中的帕子:“笨手笨脚的扯的爷头皮疼”
福宝就缩了手,脸委屈地皱成一团。
谢诩转头看见了,好笑道:“又做这副嘴脸干什么”
福宝道:“小的是替爷苦啊一路马背上的辛苦不说,这淋了雨,洗完头,还没个人替爷绞头发。爷这都是为了啥呀”
“行了行了”谢诩摆手笑道:“这一路上你福大爷劳苦功高,那就再劳烦你替我叫几道菜来。”
福宝的脸更苦了:“爷真是折杀小的了……”一边转身出了门。
正月里的那场闽南叛变,还未来得及发动,就因为成王世子的被拘禁而告终,就像一场笑话似的。
成王上了请罪折要亲自进京请罪,皇上允了,成王却在临进京前病倒了。皇上为表示天家宽厚,特命太医署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赶赴漳州为成王医治。
领命的是皇四子赵绍,谢诩身为赵绍伴读自然随行。
谢诩抚着随身带着的荷包,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