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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有办法向国师交代。”
见她脸色不似作假,太后忍不住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倒是不怕花艳骨死在她面前,或者说,她很乐意看着这女人死掉,但前提是不能死在眼下。宫中眼线众多,她来的时候又没有特地遮掩行迹,如今谁都知道太后至国师府上一观,结果她一走,花艳骨便死了,国师大人会如何看她?
更何况她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撕破花艳骨脸上的虚伪面具,只要她发完病还没死,那便能笃定她这病是装的,如此国师必会对她生出嫌恶,往后必不会日日夜夜都守在她身边……
两相取舍,犹豫不决,直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太后这才回过头来,望着那立在门前的白衣男子,慌神道:“国师大人,你来得正好,这孩子突然发病了,哀家正准备唤太医呢……”
凤血歌行色匆匆,脸上身上都沾了不少血,在那白衣白发衬托下,更显凄艳入骨。太后见心上人这副模样,唬得连连唤人去召太医,而凤血歌却一把推开她,奔至花艳骨面前,将她扶进自己怀中,然后将掌心红丸塞进她嘴里。
“艳骨,吞下去。”他命令道。
如此反复几次,见花艳骨实在咽不下去,他便抬头,对太后声色俱厉道:“拿水来!”
太后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纤细的手指碰触到他手上的温度,竟连脸颊也一并染红,像她这样贞烈长相的女子,一旦露出这般小女儿般的姿态,对一般男子来说,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凤血歌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放在花艳骨身上。
将杯子里的茶含在口中,凤血歌俯身吻在花艳骨唇上,以舌撬开她的牙齿,将茶水徐徐渡入,直至对方将那红丸咽下,他才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太后,平静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速速退下。”
这般呼来喝去,权当她是个下人。
太后只觉得心里塌了一块,之前她琢磨着其他人都莫名其妙地为皇帝殉葬了,只有她安安稳稳地进了宫,还被凤血歌扶上了太后的宝座,在他心里,自己定与别人不同,如今看来……她与花艳骨果然不同,在国师眼里花艳骨就是个宝,而她估摸着与端茶倒水的粗鄙下人没有两样。
努力抑住心头悲凉,太后告诉自己,她还没有输,这不过是个开始,花艳骨有她的美貌,但她纳兰亦双有的是谋略和才情,国师这般妙人,定不会只看重女子的样貌,只怪她此次来的仓促,眼下看来,还得徐徐图之……
想到这里,太后便端起架势,雍容华贵地朝凤血歌拜别。
这场仗没打好,但不妨碍她优美地离去,只要能在国师心里留下一个印象,那便已经达到了目的。
她的目的达到了,凤血歌的确对她上了心,待她一走,凤血歌便吩咐下人,如果下次太后还来,随便找点借口把她搪塞回去,臂如花艳骨卧病在床啦,花艳骨在沐浴啦,花艳骨在生孩子啦……
“我不会生孩子!”花艳骨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这种时候她必须发表一下意见了。
“这都不会?难道还要为师身体力行教导你不成?”凤血歌懒懒道。
花艳骨对这为老不尊的家伙已经无语了……
凤血歌一边吩咐下人准备饭菜,一边将花艳骨抱在腿上,伸手捏她鼻子,一副心有余悸状:“说起来,你刚刚真是吓死为师了,千辛万苦给你求来解药,却见你那副模样,为师差点以为赶不及了。”
花艳骨低着头不说话,脸上有一点淡淡红晕。
她能告诉他,她其实不是病得咽不下去,而是那红丸太大,卡在喉咙里了么?
故凤血歌刚刚吻她的时候,她是醒着的。
虽然情蛊发作的那段时间花艳骨与凤血歌都是相拥而眠,可那时候凤血歌要么哄她睡着,要么直接点她睡穴,所以花艳骨即便知道,但感受也不深,如今却是……除了装作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所幸饭菜上来得快,花艳骨借机从凤血歌怀中脱出,帮那宫人布菜,凤血歌坐在一旁,微笑看着,直到八道家常小菜布满一桌,他方挥退宫人,然后双手叉在下颚,似笑非笑地望着坐在对面的花艳骨。
“吃饭了!”花艳骨此刻还有些尴尬,见他直愣愣盯着自己,忍不住用筷子狠狠敲了下碗。
“真好啊!”凤血歌忽发感叹。
“怎么了?”花艳骨问道。
“人生多磨难,但有这么一间屋子,内有美酒美食,还有你相伴,真好啊……”凤血歌缓缓夹起一块梅菜扣肉,脸上的表情似感叹似满足,真诚无伪,发自肺腑,“血雨腥风过后,能回到这个地方,我心里很满足。”
花艳骨不知他今日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只道他为自己寻药,费了许多周折,正待撒娇宽慰,却猛然见他筷上油滋滋的肥肉,登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师父你被人打坏了哪里?你不是从来不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的么?”
花艳骨语音刚落,那筷子便在空中拐了个弯,然后整块肥肉便塞进了她嘴里。
“这是给你的。”凤血歌狭促笑道,“吃饱了,为师教你怎么生孩子。”
第四十八章 芸芸众生谁识我
那解药果然有效,服之三日,蛊毒发作的时间便越来越短,花艳骨料想再过数日,她便可搬出交泰殿。
对此凤血歌不置可否。
反正如今只要有耳内的人,都知道花艳骨在交泰殿住了半月有余,两人的声名都已狼藉,分不分开都已经没有区别了。即便分开,宰相也会每天苦口婆心地劝他早日将人收入房中,予其名分,这样日后若是诞下麟儿,便为嫡长子,可承父业,振家声,若是无名无分,便是私生子,易生事端。
除了最冥顽不灵的言官,大部分朝臣都已经无奈妥协了,毕竟凤血歌年纪已经不小了,总是不娶妻会动摇国本,在座没人看好御座上那个六岁孩童,而锦衣卫指挥使寒光作为继续人的话,又性子过于浮躁了一些,倘若凤血歌能够有个孩子,从现在开始翻心调教,再加上众臣扶持的话,来日无论是接替他父亲的权势,还是直接废帝自立,都是众人喜闻乐见的画面。
如今的楚国朝臣泰半是凤血歌选拔出来的新臣,泰半是曾被先帝或罢黜或冷落陷害过的官员,对于楚室早已恨之入骨,心里只向着凤血歌,虽然师徒乱伦的名声不大好听,但是不孝有三,无后最大,只要国师大人能够快快造个后代出来,那其他事情都好说好说啊!
太后例外。
楚王年幼,太后娘娘偶尔要抱他上早朝,而每当朝臣提起此事,这位以端贤静好闻名的女子便变得很不好说话。
思起她初入宫时,响彻一个夜晚的《玉堂春》,众臣心中便有了谱。于是更加卖力地劝国师大人早早成亲,心想娶自家徒弟,那也比娶太后强。前者还可稍稍言辞美化一下,后者若是发生了,满朝文武都要在护城河上站一排,下饺子似的往里面跳。
太后可不在乎这班朝臣的感受,即便是她母亲特地进宫与她说的话,她也全没放在心上。在她眼里,世人全为虚名所累,连她父母亲也不能免俗,他们只想着要她做个好太后,生前贞洁自守,含辛茹苦地将过继来的孙儿养大成人,死后在《皇后传》上留下重墨一笔,供后人评说。这样生前累,死后累,不是她要过的日子。
菱花镜前斜插簪,太后拔下头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换上一支素净的竹节纹玉簪,轻轻叹出一口气,朦胧了镜中静好的容颜。她到底不是花艳骨,戴不起这样颜色艳丽的饰物,勉强为之,却显出东施效颦之态。
想着凤血歌快下早朝,她连忙脱下身上的大红襦裙,然后命人为她换上平日里惯穿的月白色绣玉花兰花襦裙。待她梳理完毕,便有宫人来报,凤血歌已到了前殿。闻此,太后立刻吩咐下去:“领他进来。”
不久,宫人便领着凤血歌进来,然后随后关上房门。
太后缓缓侧身,端方优雅地朝他福了福身,正待寒暄问暖,客套几句,凤血歌已经抬手虚扶,然后不咸不淡地说:“国务繁忙,无需客套,太后这次找在下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太后暗地里咬咬牙,知他如今一门心思都在花艳骨身上,不肯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便也从善如流,直奔主题。
“妾身欲与花艳骨结为姐妹,不知国师意下如何?”太后缓缓走至凤血歌面前,月白色裙裾盛放如花,在她身后拖得很长。
“哦?”凤血歌眯起眼睛看他,“此为何意?”
“《礼记》有云,天子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国师大人虽无天子之名,却有天子之实,日后少不得要妻妾成群的。”太后笑道:“家大业大,总得有人操持,国师大人日间忙于国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