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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之徒 作者:墙头 马上-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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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人之间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老毕却一反常态,电话打不通,光天化日之下玩起了失踪。我想想觉得这事蹊跷,这老哥俩一向关系要好,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不念当年吟诗作对之情了?问了林寒川,他也说有一阵子没见到老毕了,这丫大概去哪个深山老林里辟谷了,我想想老毕那一房间的檀香佛具的,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
晚上我做东,请了主治大夫,还有心肺和呼吸的两位主任医师,怕将来会有一些术后并发症的问题,林寒川卖老顾个面子,也留了下来,吃到一半王二宝突然来电话,口气很硬,但态度已软,叫我往一个企业账户里汇钱,我悄悄拿笔记下,然后断然拒绝,还是叫他找我提钱。
转身回包厢问林寒川工商系统有没有认识的人,他警惕地斜了我一眼,说你什么意思?
林寒川刚毕业进的是工商,后来才平调去的检察院,我这么贸然一问,他肯定想法复杂,我赶紧解释道:查个公司的注册情况。他皱眉:“你想干什么?”我骗他说想跟人合伙开公司,看看靠不靠谱,能不能注资。他这才答应,说明天给我答复。
晚上林寒川喝了不少,频频向白大褂们端杯,我从未见他如此放下身段跟人喝酒,这场景着实使我开了眼。
吃完饭我又回去看了眼老顾,他突然神志清醒了很多,吓了我一跳,以为是回光返照了,刚要起身去门外找护士看看,他却突然拉着我的手,说贾臣,跟我聊聊,就聊两句。
我只好又坐回去,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他说:“我明天是不是要用手术了?”我说小手术,没事的,我都懒得来陪你,实在是太小了。他笑了:“他妈的,你又骗我。”我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啊,现在要遵医嘱,这命在他们手里呢。他大笑:“我的命啊,还是放你手里安全些。”我一时无话,握着他的手,又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他说:“贾臣,告诉你几个秘密。”我平生最怕别人要给我讲秘密,但是这一刻,倒很想听:“你说吧,我一定保密。”
“老林其实是好人。”他说了第一个。
“孩子不是老毕的。”这是第二个。
“我爱我老婆。”第三个最不能令人理解。
说完之后他慢慢闭上眼睛,说你走吧,我想睡了。
告别了老顾,我开车回家,看见左宁也刚到家,正在煮方便面。我看了心疼,把火关了,说出去带你吃好的。
结果还没动身,窗外一道闪电,接着炸雷劈天,暴雨倾盆而下。左宁看着我,说这么大的雨还是别出去了吧。我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还有点食材,说这样吧,我给你做两个菜。说完便把围裙一扎,钻进厨房。
做饭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学这个也不为讨好谁,纯粹是自娱自乐。中年男人,总是需要能有一件能独自做的事情,比如林寒川喜欢练书法,老顾喜欢洗桑拿,袁城的爱好是看书,毕柯以前是写诗,现在不知道了。
忙活了一阵子,食材都下锅了,我点了根烟,站在窗边慢慢地吸着,突然左宁进来,说有人找你。
我出门一看,竟是佟帅老婆,她浑身尽湿,应该是遭遇上暴雨,长发贴着脸颊,不时有水滴落下。我赶紧从房间里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却又不能替她擦,只好递给她,说你别急,先弄干了再说。
她突然跪倒在我面前,声声刺耳,划破雨夜长空:“贾律师,求求你,救救我老公!救救他吧!”
我立在原地,没有动弹,手里还抓着那条毛巾。左宁在一旁看不下去,非要将他老婆拽起,然而她并不领情,直勾勾地盯着我,盯得我毛骨悚然。
僵持片刻,我叹了口气,搀她起来,说你先跟我说说情况,不是已经找好律师了吗?
原来那小律师见了佟帅之后于心不忍,知道自己回天乏术,不想赚这违心钱,于是主动解除了代理。
“我不怕花钱,只要你肯替他辩护。”他老婆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叫我没办法拒绝,“哪怕没有希望,我也希望你能替我们试一试。”
我没说话。
这些年我看过太多人在我面前下跪,若不是走投无路,谁膝下没两块黄金?但我从未动情,因为我恪守原则,只讲利益,不讲人情。女人已经把话说死,不求胜诉,只求一试,那么于我来讲,这里面只有利益没有损失,但可悲的是,这一刻我竟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人,在心底的某个柔软之处,它有了些异动。
我摆摆手,说这样,给我两天时间,我得考虑考虑。她见我态度有所动摇,也不继续逼迫,说那您先考虑着,我在家等你消息。
我让左宁开车送她回家,自己则打开笔记本,调出一些往年的案宗出来研究,去年有个类似的案子,二审改了死缓,我做了不少比对,觉得也不是没有希望,主要就是一点:他没有杀人的主观动机,完全是出于防卫心理。
查了一会儿,林寒川突然打来电话,内容十分劲爆:“你知道老毕干什么去了吗?”
“干什么?出家了吗?”我说。
“你已经知道了?”电话那头略显失望。
“不会吧?”
“上玉顶山当和尚了。”他说,“法号一灯。”
林寒川把车开到我家,我们连夜赶去邻省,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事,都是当年学校里发生过的事,讲到老毕和老顾上楼顶唱歌的时候,他说你知道吗,我有时候挺佩服他俩的,想一出是一出,活的痛快。我说得了吧你差吗?最年轻的正处级,又是潜力股,再过几年我给你提鞋你估计都看不上了。他皱眉,说哪里的话,我是那种人吗?
我表面上摇头,心里痛骂:太是了,简直是绝了。
到了玉顶山,结果山下景区大门不开,林寒川打了几个电话,调动了邻省有关部门的力量才让我们进去,敲开禅觉寺大门,我说要见一灯大师,说完自己都发笑,这什么破名字。小和尚请示了领导,示意我们跟他走,林寒川摆摆手,说我不去了,你进去跟他谈谈就行。我问为什么,他没说出原因,但脸上表情很有深意,我看不透。
林寒川这人一直没有朋友,在学校的时候我们虽然总是一起,但没有人真正拿他当兄弟,现在想来他似乎曾经很多次的试图与我们交心,是我们在有意或者无意之间推远了他,或许他原本没有这么心机深重,也或许他真正的关心着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只是在我们看来,此人阴毒,绝非善类。
进了禅房,我见到了已经剃度了的老毕,六个圆点,不知是不是代表着六道轮回,我忍着想发笑的冲动四周看了看:这房间里的摆设和他在红峰大厦的家里非常相似,想必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在带发修行了。
老毕见到我也没有什么过于激动的表情,虽然他从四川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过什么情绪上的起伏,但头一回我见他如此平静与淡然,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房间里寂静无声,窗外夜雨滴答,我突然感到有些悲从中来,想起大学时很流行的一首齐豫的歌:
“当我走在凄清的路上天空正飘着濠濠细雨在这寂寞黯淡的暮色里想起我们相别在雨中不禁悲从心中生当我独自徘徊在雨中大地弧寂沉没在黑夜里雨丝就像她柔软的细发深深系住我心的深处”
“老毕,跟兄弟说句话吧。”
“你想听什么?”老毕看着我,目光如炬。
我说不是我想听什么,是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突然大笑,笑声洪亮穿透佛堂,在雨夜中悠远回荡,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一灯吗?
我如实回答:不知道。
“黑暗中的一盏灯。”他笑道,“兄弟,与其诅咒周围的黑暗,不如点亮你心中一盏明灯。”
这一夜,雨一直下。
回到石城时已是清晨,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律所。楼下,佟帅的老婆依然推车出摊,按照之前的约定,她给我送来了煎饼和豆浆。
我坐在办公室里,啃着煎饼,从一堆简历中摸出了一张,接着给前两天来应聘的钱晓峰打了个电话:“考虑得如何了?”
“想好了。”他说,“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现在情况有变。”我说,“我们可能需要打一场恶仗,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窗外天色渐亮,太阳照常升起。
 

38、拂晓 。。。

石城看守所所长王二跟我曾经有一条开裆裤的交情,但是自从告别了穿开裆裤的年纪,我们就没什么来往了,这说起来比较尴尬,其实在那个甩着JB一同欢笑的年代里,那些所谓的纯真并没有什么特别令人怀念的地方,就像搞书法,写疵了当然一文不值,但是没落笔之前白纸一张,也没什么价值。
王二本名叫王拂晓,大概三十几年前,他在一个半夜忍不住对他妈发起了惨无人道的总攻,于后半夜入了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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