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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性命。”
蓬莱魔女道:“要不是有那‘武林天骄’暗中作完颜亮的保镖,我早已将这狗皇帝一剑杀了。”接着说道,“那军官的身份来历,我虽然全无所知,但从他的武功家数看来,他和‘武林天骄’定有渊源,殆无疑义。我正要从这军官身上,查个水落石出,谁知你却又上了那妖狐的当,将他放了。那妖狐为什么要编造谎言,救这军官,现在你总可以明白了吧?妖狐、军官与那武林天骄,身份高下,各有不同,但那是一条路上的人!”
耿照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心中难过已极,暗自想道:“难道连姐姐当真是金虏的鹰犬?却为什么她当日又从北宫黝的鞭下救了我性命?但蓬莱魔女说得这样确实,却又不容我还有怀疑,”蓬莱魔女看耿照眼光流转不定,心头一动,说道:“耿相公,你也不必太难过,只要以后不再上当,那就好了。你在想些什么?”
耿照愧悔交迸,终于咬了咬牙,说出来道:“柳女侠,事情是、是我做错了,但、但还有一点希望,可、可以补救。”蓬莱魔女同道:“怎么?”耿照道:“那、那,那连清波与我相约,三口之后,在、在大明湖畔的一座道观与我相会。”蓬莱魔女道:
“三日之后,大明湖畔?咦,这大明湖不就是在济南城中的?这妖狐竟有如此胆量?”
耿照道:“大约她、她是相信我不会伤害他的。但,但家国之仇是件大事,我也顾不得她对我有过好处了。事情是应该查个水落石出才行。柳女侠,到时我想请你同去,你先躲在一边,让我问她。”原来耿照还是有一两分怀疑,未敢全然相信连清波就是敌人。所以他没有跟着她们叫连清波做“妖狐”,而且又担心蓬莱魔女一见面便杀掉连清波,因此才要如此安排。
蓬莱魔女知他心中之意,笑道:“耿相公,你放心,我不是胡乱杀人的。当然要问个明白。怕就怕那妖狐又是说谎,到时不来。”
珊瑚道:“这妖狐只怕还有党羽,这几日耿将军只怕还得多加小心。”蓬莱魔女明白,珊瑚说的妖狐党羽,主要就是指那“桑家小妖女”桑青虹,但碍于她的面子,所以不好明说。蓬莱魔女心中也是难过之极,却不是为了桑青虹,而是为了她的师哥。“桑青虹与那妖狐有所勾结,唉,我的师哥不知是不是也与她们一路?”
耿京说道:“玉姑娘说得是,我当然要多加小心,严防刺客,我也已经有了周密的布置了。”回过头来,忽地对辛弃疾说道:
“幼安,我与你相约一事,你意下如何?”辛弃疾道:“请元帅示下。”耿京掀须笑道:“这不是公事。我知道你酒量甚豪,我平日也爱喝两杯。从今日起,你我都不喝洒,到了临安,咱们再开怀痛饮如何?”“临安”乃是南宋的国都,辛弃疾听了,大喜说道:“元帅愿意南归投宋了?”原来辛弃疾早就劝过耿京归宋,只是耿京颇想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不受南宋的约束,故此迟迟未决。
耿京说道:“幼安,你的话我已反复思虑过了。你说得很有道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咱们举义,虽很顺利,但这点兵力,还不足以应付金同的大军,如今完颜亮已如箭在弦上,即将大举进犯江南,咱门率部南归,止可以更好地为国效力。我准备自请防守江防,倘若胡马渡江,我就当先打头阵。”辛弃疾道:“南宋自岳少保(飞)被害之后,人心消沉,元帅起义南归,不但国家多了咱们这支军队,而且还可以大大振奋士气,当真是最好不过。”耿京接着说道:“我还想请你代我写几封信,给与咱们有来往的义军首领,请他们早日准备,一到完颜亮兴兵侵宋之时,他们就在各处起事,或切断敌人的粮道,或骚扰敌人的后方,总之要配合人中,打得金狗手忙脚乱。这么一来,说不定咱们还可趁反攻,收复中原失地。”辛弃疾大为兴奋,说道:
“元帅策划周密,我预祝元帅成就千秋功业!这些信我马上就去写好。”耿京笑道:“也无须如此急迫,天就快要亮了,天亮再写不迟。”歇了一歇,又笑道:“所以我要与你相约戒酒,以免喝得糊里糊涂,误了军情。我就只是怕你没有酒喝,写不出好词。”辛弃疾笑道:“我只怕没有豪情壮志,有豪情壮志,就可以写得好词,与酒何干?元帅放心,未到临安,我滴酒不沾便是!”耿京哈哈大笑。
蓬莱魔女也是大为高兴,说道:“我若不碰见你们,本是准备前往江南报讯的,如今元帅亲自率部南归,那比只是派人报讯又强得多了。好,我也可以少走一趟了。”辛弃疾道:“柳女侠与我们同去,岂不更好?”蓬莱魔女说道:“我留下来,也还有些事情可以做做。”耿照说道:“柳女侠是冀鲁绿林领袖,各处山寨,都听她的号令的。”耿京说道:“那么柳女侠留下来是更好了。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我也就不必另外给你发信了。”
蓬莱魔女之所以不往江南,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她的帅哥公孙奇。她要探究个明白,公孙奇是否和金人也有勾结?
蓬莱魔女正自心事如潮,忽地感到外间似有轻微的声息,悚然一惊,正拟悄悄出去察看,耿照已在小声说道:“外面似乎有人!”原未他也听见了。
辛弃疾喝道:“外面是谁?”那人立即应声道:“是我。”走了进来,原来就是那个曾和蓬莱魔女交过手的张定国。
耿京诧道:“张将军还未睡么?”张定国道:“咱们刚刚打下济南,今晚大家喝酒,又都喝得醉了,未将放心不下,不敢安眠,是以陪同十兵巡夜。”耿京道:“哦,你一夜都未曾睡过觉么?太辛苦了!”张定国道:“元帅都未曾安寝,未将怎敢辞劳?”
耿京大为感动,拍拍张定国的肩膊笑道:“我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好部下,何愁金虏不平。张将军,你放心,有柳女侠在这儿呢,还怕刺客么?”张定国道:“总是多些小心,着意提防的好。”耿京哈哈大笑道:“诸葛一生唯谨慎,咱们当军人的,往往有勇无谋,更要记着这谨慎二字。”大大的夸耀了张定国一番。
蓬莱魔女本是有点疑心。但见张定国是耿京的爱将,耿京又正在对他夸赞,蓬莱魔女也就不方便再说什么了。心里想道:
“张定国武功高强,他怕守卫防守不周,故而亲自守夜。今晚的庆功宴,军官们十之八九又是都喝醉了,他放心不下,这也是情理之常。”
耿京抬头看看天色,笑道:“天已发亮了,你辛苦了一晚,现在可放心去睡觉啦。”张定国打了个“千”,说道:“是,请元帅也早点安歇。”
当下各人散去安歇,蓬莱魔女与珊瑚同住一间房间,就在耿照的隔壁,到得房间,己是天光大白。耿照喃喃自语道:“又是一天啦。”珊瑚笑道:“不错,再过两天你就可以见到你的连姐姐啦!你数着日了,当真是这么渴望见她么?”耿照满面通红,说道:“瑚妹说笑了。”其实他的确是在想着连清波,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他的心头就似坠了一块铅块似的沉重,既怕连清波真是敌人,又怕万一只是误会,蓬莱魔女却把连清波伤了。他的心中似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日子过去一天,他的心情就多沉重一分。
两天的时间,转眼即过。这两天中,金兵没有来攻,营中安然无事,珊瑚的伤也部完全好了,武功恢复如初。耿照与连情波之约,是这日中午时分,在大明湖畔相会,这日吃过了早饭,珊瑚笑道:“你可以动身了,咱们不必同路,免得吓走了你的连姐姐。”耿照怔了一怔,道:“你也去么?”珊瑚笑道:
“怎么,你怕我去碍你事么?”耿照红了脸道:“瑚妹,别这样开玩笑啦,我是怕你精神不济。”
珊瑚笑道:“这次又用不着我动手,我和柳姐姐同去,精神再差,也不至于遭受那妖狐的毒爪,不必你替我担忧。”蓬莱魔女道:“你先走一步,我们随后就到。那妖狐约你中午时分相会,你就依时进那道观,也不必到得太早。以免有什么意外,彼此照应不及。”耿照应了声:“是!”心里却想:“柳女侠和珊瑚她们也未免太多疑了,清波若是有意伤害于我,早已不知有多少次机会可以下手了,还等到今天吗?”要知耿照如今虽然对连清波的身份已有所怀疑,但始终仍认定连清波是他的救命恩人,央非意图谋害他的凶手。
大明湖在城的南边,千佛山下,耿照屹了早点,步行到鹄华桥边,雇了一只小船,向对面划去。千佛山的梵字僧楼、苍松翠柏,高下相间,倒映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