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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然说道:“不管如何危险,我都得回去。这一战关系太大,我岂能只是考虑个人的安全?”
虞允文击节赞道:“壮哉此言!柳女侠既有如此雄心,我自当尽力设法,让你安渡长江。”原来他已想到了一个计策。
柳元宗道:“虞将军老谋深算,愿闻妙计。”虞允文道:“这一段江面,敌我隔江对崎,战线长达数十里。明日午夜时分,我在上游佯攻,柳女侠你这条小船就在下游偷渡。我叫两个最熟悉长江水道的水手给你操舟。明天是八月初十,即使有月亮也只是一弯眉月,你们趁着天黑偷渡,那就安全多了。”
柳元宗道:“这计策很好,瑶儿,为父的和你一同渡江!”蓬莱魔女本不愿连累锋镝余生的老父,再与她同冒这样大的危险。
但想到这次渡江关系太大,而父亲又下了决心,她也就不再反对了。
计议已定,第二日虞允文把那两个水手找来,介绍给蓬莱魔女相识。身材魁伟的那个名叫李吉,短小精悍的那个名叫王祥。这两人原来都是“翻江虎”李宝的部下、李吉还是李宝的堂侄。他们在长江上做了十多年的水寇,不但深谙水性,而且对这一段百数十里的长江水道,熟悉得就似自家门前的道路一般。
虞允文交待了这两人之后,命他们退下,对蓬莱魔女说道:“这两个人忠心耿耿,你可以放心。你渡江之后,赶紧把各路义军联结起来。金寇声言是要到江南来过中秋,说不定在这几日就要大举进攻。但我自信可以守得住长江,决不至在中秋之前让他们得逞。我计划在八月十四反攻,已约好了李宝在山东海面策应,希望你们北岸的义军,也在同一天发动,扰乱敌人后方,和我们配合。”蓬莱魔女心想,明晚若是偷渡成功,还有三天工夫,时间是仓促了些,但无论如何,也得做到。当下说道:“将军放心,我只要不死,一定遵令而为。”虞允文道:“好,祝你今晚一帆风顺,平安渡江。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先到渡江的地点准备,一切有王祥、李吉给你们安排。”
蓬莱魔女谢过了虞允文,便与她爹爹以及明珠,随同李吉、王祥出发。明珠因为要给蓬莱魔女带路,义军是分散了隐蔽在乡村的,非她带去寻觅不可,故此一同回去。
这晚天公作美,是一个阻霾遍布的天气,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对寻常的舟子来说,这是一个最坏的天气,决不能冒险开船的。但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个最适宜偷渡的天气。
到了二更时分,李吉、王祥带领他们下船,这两人真不愧是最高明的水手,在风浪之中,小船稳稳地向前疾驶,赛如奔马。最妙的是,他们只是竹篙轻轻一点,便能够把小船操纵自如,竟没发出丝毫声响,小船就似贴在水面滑行一般。蓬莱魔女心想:“我在陆上可以施展踏雪无痕的轻功、这两人的操舟技术,也可以算得是水面上的上乘轻功了。”
他们开船不久,已是三更时分,虞允文的水师在上游发动佯攻,用“折冲机”发出石头炮弹,数千军士摇旗呐喊,引得金国的舰只大部开来,防备宋师偷袭。蓬莱魔女等人在下游也隐隐听得呐喊的声音。
沿途虽碰上几艘金国的巡逻船只,但在黑夜之中,他们还未分别出来的是否是自己人,王、李二人操纵的小船,已是无声无息地轻舟疾过了。只有一次,有艘金国的战船,打起火把,喝问口令,但王、李二人诈作听不见,绕道避开,黑夜如墨,江面辽阔,船上的人略有疑心,但也无可奈何。
轻舟逐浪,乘风疾驶,过不多久,已隐约可以望见对岸。蓬莱魔女松了口气,心道:“谢天谢地,大约可以平安上岸了。”心念未已,忽觉小舟倾侧,似被一股激流卷进了一个喇叭形的港汉。李吉悄声说道:“不要惊慌,咱们寻觅一个偏僻的地方登岸。”
原来他是有意将小船开进这个港汉的。要知金国水师沿岸驻防,越近岸危险越大,韦吉、王祥熟悉这里的水道,知道这港汊狭窄,水流湍急,金国的地舰开不进来,危险便可大大减少。
小船钻进了芦单丛中,船身也渐渐稳定了。夜色如墨,但岸上那连绵不断的篷帐,黑压压的如一大片丛林,还是可以看见。李吉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还有一盏茶的时光就可以上岸上,今晚渡江,总算是有惊无险。”
话犹未了,一阵风过处,忽听得芦草猎猎作响,蓬莱魔女还以为是风吹草动,不怎么在意,李吉、王祥却停了划船,小声道:“有人来了,伏下身来。”
突然间也是一只小船从芦草中钻出,无声无息,显得那船上的舟子也是高明之极,李吉拨转船头,正要躲开,只听得“嗤”的一声,一道蓝色的火焰已从那只小船上射出,一个妇女的声音喝道:“来的是谁?”
柳元宗当机立断,一记劈空掌发出,将那支蛇焰箭打灭。但在这火光一闪之间,船上的那个妇人已看见了驾船的李吉、王祥。蓬莱魔女目光锐利,从船舱中望出去,也认出这个女人正是她当日初次渡江之时,在长江上遭遇的那个贼船婆娘。
那婆娘冷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位,来这里做什么?”李吉道:“韩三娘子,请看在往日之情,放我们过去。”
蓬莱魔女听得“韩三娘子”这个名字,不由得蓦地心头一动、记起了在飞龙岛上,那“闹海蛟”樊通临死之时,显得无限悔恨,所咒骂的就是这个韩三娘子!那时蓬莱魔女虽然不明真相,但从他的口气之中,也可以隐隐猜测得到,樊通之所以失身投敌,多半是被这韩三娘子所累。
蓬莱魔女心道:“向这贼婆娘还求什么情?”果然便听得韩三娘子又冷笑道:“你们不是跟随李宝投降了官军么?嘿嘿,你们害死了樊通,不顾江湖义气,还有脸向我求情?你船上藏的是什么人,说出来,我或许可以放你们过去。”
李吉、王祥在这危急的关头,哪有心情和她争辩,调转船头,立即便逃。那韩三娘子驶船技术不在他们之下,紧紧追来,冷笑道:“你们还想逃么?”摸出号角便吹!
韩三娘子那只小船虽是紧紧跟在他们后面,但也有十数丈之遥。夜色如墨,芦草又密,蓬莱魔女纵有极高明的暗器功夫,也是无可奈何。
号角呜呜声响,划破了江面的寂静。但也只是吹了两下,只听得“蓬”的一声,江心突然涌起巨浪,那号角声也顿然静止了。原来是柳元宗听声辨向,以绝顶神功,向韩三娘子那只小船发出了一记劈空掌!
柳元宗只恐摧毁不了她那只小船,掌力是打在她船头的水面上,以柳元宗的绝顶神功,这一下劈空掌击在水上,登时就似掷下了千斤大石,激起数丈高的水柱,韩三娘子冷不及防,饶是她最擅操舟,也已把持不稳,突然受震,号角脱手飞出,人也跌倒了。小舟失了掌舵的人,被巨浪一冲,整个翻转过来,登时沉没。
蓬莱魔女刚刚松了口气,李吉忽地叫道:“不好!”只听得韩三娘子一声冷笑,那笑声已似到了她的船边。蓬莱魔女蓦地一惊,这才省起韩三娘子精通水性,有极高明的潜水功夫,上次她渡江之时,误搭赅船,也是在把韩三娘子打落水之后,给她在船底做了手脚,凿破船板,险险令她葬身鱼腹的。敢情这一次又是故技重施!
柳元宗的绝顶神功只能施之陆上,在水上也是像他女儿一样,毫无办法。他不懂水性,倘若是用劈空掌功夫打下去,掌力打到深水以下,未必能把韩三娘子震伤,而激起的波浪,自己这只小船先要沉没了。
李吉道:“我下去对付这贼婆娘!”跳下水去,只见波浪翻翻滚滚,既听不到兵器碰击之声,黑夜中连水底的人影也瞧不见。只是从波翻浪滚的情形,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在水中拼斗,非常剧烈!
王祥看出情形不对,说道:“柳女侠,你们用重身法稳住这只小船!”“卜通”一声,也跳进水去,与李吉联手,合斗韩三娘子!
波翻浪滚,比前更为厉害,柳元宗父女一个站在船头,一个站在船尾,使出千斤坠的重身法定住船身,小船兀是倾斜颠簸。蓬莱魔女手心捏了把汗,默默祷告,求上苍保佑王、李二人打胜。
忽见江面上现出一道长长的水纹,似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将一条白线拉过对岸,蓬莱魔女正自不知吉凶如何,忽听得“扑哧”声响,王、李二人已分开波浪浮了上来,上半身冒出水面。蓬莱魔女大喜道:“你们胜了?”李吉道:“不错,那贼婆娘已给我们赴跑了!”声音微颤,缓缓向小船游未。柳元宗精于医道,一听他们的声音,心头不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