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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处以礼自持,当真难得!”
夜风中送来的香味,树林里虫声卿卿,鸟语嗽嗽,似乎在合奏“安眠曲”,他心情一松,不久就熟睡了。这一觉直到天明,连梦也没有一个。
他睁开眼睛,阳光已从树叶缝中透下来,林子里一片寂静,他叫了一声:“连姐姐。”不久,就见连清波跑来,含笑问道:“你醒来了,昨天睡得可好?”
连清波脸有风尘之色,衣角鬓边,还沾有一些尘土,未曾拂拭干净,耿照道:“多谢你,我睡得很好。咦,你怎么却像跑了远路归来的样子?昨晚未曾睡过吗?”连清波心头跳了一下,想道,“他虽然是个未出过道的雏儿,心思倒很细密。”当下笑道:“幸好昨晚没有下雨,我去猎了一只野兔,早烤熟了,给你作早餐。”耿照与她分食兔肉,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连清波对他细心照料,如是者一路行行宿宿,过了三夭,耿照的断骨已经合拢,手足都可以活动了。
这一日是个艳阳天气、远远可以望见一带青山,马兰谷的天宁寺就在此山之中,路程大约只有四五十里。耿照心情舒畅,说道:“待我走下来走走看,我的伤处已经一点不痛了。”
连清波道:“正好前面有间路边的酒肆,咱们就进去吃点东西吧。你小心走啊!”
耿照要了一碗稀饭,连清波给他点了两样小菜,正在等着,忽听得邻座一个客人拍桌子叫道:“真的有这种怪事?四空上人的武功不弱啊,怎的天宁寺给人一把火烧了?”
耿照骤吃一惊,心头大震,把眼看时,只见两个状貌粗豪的汉子,正在那里口沫横飞的谈论天宁寺被毁之事。
天宁寺离此不远,主持四空上人又是大众熟识的人,那两个汉子带来了这样惊人的消息,登时把这个路边的小酒肆闹得像一锅煮沸了的开水,群情耸动,酒店、伙计都挤到他们那边,七嘴八舌地打听。
有一个客人道:“不错,昨晚我也看见山那边起火,只道是一把野火,却不料是天宁寺被焚!”这人是住在附近村子里的常来的熟客。
有人连忙问道:“四空上人逃出了火窟没有?唉,他可是个好人,我爹爹的哮喘病就是多得他赠药治好的。”
那粗豪汉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连声说道:“唉,真惨!
真惨!”听众的心上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纷纷问道:“怎么惨法?”四空上人给烧死了?”“是谁放的火?这么大胆?”
那汉子道:“不但四空上人死了,阖寺十七名僧众,除了一个烧火的小头陀外,全部给人杀死了!”听到此处,耿照也不禁失声叫道:“都给杀死了?”
那汉子道:“是呀,都给杀死了!那贼人是先杀人,后放火!”先前那个拍桌子的汉子问道:“来了多少贼人?天宁寺僧个个都会武功,怎能如此轻易被杀?”那汉子道:“说起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来的只有一个贼人,而且这贼人是个少年女子!长得还挺好看的呢!”
惊诧、悲叹、怒骂,与因怀疑而反诘的诸声纷作,有人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亲眼看见的么?”
那汉子道:“我不是说有一个烧火的小头陀逃出来了么?是他对我说的。我在白石口遇见他,他受了伤,向我讨金创药。诸位都是乡亲,我不用瞒你们,你们也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是个偷马贼,昨晚到张千户家里偷马,没有得手,回来的时候,就碰见了那小头陀。”
当时在金人治下的北方,盗贼蜂起,有等估马贼是专偷官府和大户的马匹的,却不扰乡民,这等偷马贼在百姓眼中是当作英雄看待的,在这小酒肆的客人都非富豪阔客,因而也就不以为怪。
那偷马贼继续说道:“那小头陀倒伤得不重,他不是给女贼打伤的,他是见势头不对,就钻进茅草里溜走的,手脚给荆棘勾伤了好几处,一路奔跑,又跌了好几跤。幸亏遇见了我。我给他敷上了金创药,他就赶着要到普宁寺去报讯了。普宁寺主持是四空上人的师弟。我见天宁寺火头大起,怕有大队官兵赶来,因而也不敢在附近逗留了。”
好几个心急的听众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同声嚷道:“不要光说你自己的事情,留待以后再说不迟。你先说说天宁寺的十六名借众是怎样被杀的?”
那偷马贼道:“是昨晚午夜光景,那小头陀睡得正浓,忽地从梦中惊醒,只听得大雄宝殿那边,传来了一阵阵高呼酣斗、金铁交呜之声,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骇人心魄的尖叫。”
“那小头陀也算胆大,爬起身来,便到佛像背后张望,大雄宝殿里点有长年不熄的长明灯,灯光下看得分明,只见阖寺僧众围攻着的乃是一个女贼,这女贼梳着两条小辫儿,手提一柄青钢剑,年纪很轻,大约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那女贼年纪虽轻,却是厉害得很,她身法快得出奇,东一飘,西一闪的,就恍如蝴蝶穿花、在众僧之中穿来插去。只见她把剑舞成了一团银虹,护着身躯,剑法倒是守的多,攻的少。”
但她的暗器却是狠毒之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见她蓦地把手一扬,就有一个僧人倒了下去。那小头陀开始张望之时,已有几个僧人丧生在她暗器之下了。看了不多一会,地上更是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尸体。”
“邓小头陀吓得直淌冷汗,忽地一个僧人在地上骨碌碌地直滚过来,滚到了他的身边,这个僧人平素和他交情很好,那小头陀连忙将他扶起,想要救他,只见他的两边太阳穴,都已穿了一个小洞,血流如注,早已死了!”
耿照听到此处,心中的惊恐只怕决不在那小头陀之下,听这偷马贼的转述,那小头陀眼中所见的女贼,不是他的表妹秦弄玉还是谁?她所用的暗器,当然就是她曾用以杀害王安的那种透骨钉了。
耿照心中浮起他表妹往日温柔的模样,“唉,她怎的突然间变得如此穷凶极恶了?”心中又不觉暗暗奇怪,他回想李家骏和他所说的话,姨父弃家逃走的前夕、曾对李家骏说明是要到天宁寺暂时投靠的,所以才叫李家骏在散完金银之后,就到天宁寺找他。依此看来,天宁寺僧人,与姨父的交情一定不错,最少也不是敌人。那么表妹义有什么道理去屠杀天宁寺的僧众?除非她是丧心病狂,否则再也没有第二个理由可以解释!
耿照的思路迅即又被那偷马贼的话声打断,那偷马贼待众人惊诧叫嚷的声音稍稍平静之后,接续说下去道:“那小头陀吓得魂不附体,但还有令他更吃惊的事情。有几个武功较高的僧人,未曾给暗器打中,扑到了那少女的身边,正要施展擒拿手法将她活擒,忽地一个憎人哈哈大笑几声,就倒了下去!接着义一个僧人哈哈大笑几声,照样又倒了下去!那笑声可怖极了,简直不像是人类的笑声,而是从地狱里放出来的魔鬼的笑声。那小头陀在和我说起来的时候,还透露着极其恐怖的神情!他说,在那刹那,那美貌的少女在他眼中也变成了魔鬼!”
耿照听到这里,不觉又是心头一震,暗自想道:“这分明是我姨父家传的独门点穴功夫!这女贼既会用透骨钉,又会点笑腰穴,那一定是她,决不会错了!”
那偷马贼继续说道:“小头陀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再看下去?他走得慌张,一不小心,碰跌了神座上的一件法器。那女贼冷笑道:‘原来你们在这里还埋伏有人么’一扬手,就把暗器向那小头陀打来,同时身形也就向他这边扑到。
“这小头陀本事低微,怎能抵敌?一听得那暗器刺耳的破空之声,已吓得双腿酸软,站立不稳,变了个滚地葫卢。忽听得哈的一声,那女贼叫道:‘老和尚,好功大!’这小头陀一摸,自己的首级还在颈上,始知侥幸逃了性命。偷偷一看,只见主持四空上人正在用方便铲医着女贼那柄长剑。想来那枚暗器也是四空上人给他磕飞了。
“忽见那女贼身形一晃,一个盘旋,疾的抓起了一个欺近她身前的胖和尚,将那胖和尚朝着四空上人的铲头送去,喝道:
‘好呀,老和尚,你想大开杀戒吗?我亲手把活人给你送来了!’这胖和尚正是四空上人最心爱的弟子,他吓得急忙把方便铲缩回,那女贼真是个狠毒的魔鬼,竟把这胖和尚当作盾牌,疾扑上去,只听得唰的一声,四空上人已中了二剑,血流如注,大声叫道:‘魔劫,魔劫!你们还能够逃走的赶快逃走!不必再顾老衲了!’
“那小头陀自知无力帮助主持,这时他心中也只有一个逃命的念头了。他连爬带跌地爬出外面,逃进了草丛,不久,就听见四空上人惨叫的声音,火烟也已开始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