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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似乎连续说了这么多让自己感到口干舌燥,薄唇上泛着一片水光:“生于皇族之人,就算天性再淡泊,也是会追逐权力的,因为权力是他们的保护伞,没有了权力,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说之前的永嘉公主或许对公孙敬有那么一点思慕,那么他的失势也会将这思慕彻底地击落到深谷里。”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我觉得永嘉公主其实挺可怜的。”
梁慕枫听了我的话明显一愣,筷子停在半空,幸好上面夹着的鸡块没有因为他的错愕而掉进碟子里。他从容地将鸡块放进嘴里,眼睛却直直地看向我,似乎是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又挪了挪身子,接着说:“被一个男人拒婚,虽说错不在她,但到底是失了颜面。嫁了人就当后妈,任哪个女人都会气闷,何况她还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其实男人三妻四妾,无非是想证明自己的权势和能力,再通过联姻的方式对手中的权势和能力进行巩固,他们才不管负了多少红颜。大概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股称霸天下的豪情壮志,觉得自己牺牲的不过是一段感情,可最后才知道,那被牺牲掉的也许就是一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梁慕枫轻轻地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窗外,说:“你从小被父兄保护,不知世事险恶,故而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见他的语气中似有惆怅之意,这与平日那个无所不能的梁慕枫判若两人。他的侧脸面向着我,完美的轮廓衬着墨黑的头发,思绪似是飘了很远,但终归还是回来了。
“真正的强者不会牺牲婚姻来换取一时的权势。”他慢慢地将这句话说完,目光又牢牢地钉在我身上,却突然转变了话题,问,“你觉得孟宣其人,是不是也很可怜?”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那场谈话,涉及孟宣的很少。我不知道梁慕枫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但还是尽量理清头绪,说道:“孟宣必是大智之人。”
梁慕枫却突然笑了,他弯起的嘴角那般勾魂摄魄,仿佛满院的海棠竞相怒放。我看得呆了,差点将下面的说辞忘了,但还是强迫自己轻咳了一声,继续正襟危坐地说道:“进京伴读便是人质,若晋王有何异动,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如果我大胆猜测,这途中遇袭一事,极有可能是他使的苦肉计。”
梁慕枫呵呵笑着,端起桌上已经冷了的茶喝了一口,说:“连你都能看出的阴谋,晋王又怎会看不出。”
我白了他一眼,说:“也许晋王娶那永嘉公主是迫不得已,身边婢女才是此生挚爱,所以才会将计就计保全了这个儿子。”
梁慕枫又陷入沉思,脸上闪烁着阴晴不定的表情,忽而柔情缱绻,忽而阴沉狠戾。他坐在那里变了一会儿脸,好像突然意识到我还在对面,急忙收敛了心神,漫不经心地说:“你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
梁慕枫结了饭钱,负手踱出酒楼大门。路过成衣店的时候,拉我进去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连胭脂花粉之类的东西都一样不落地打了一个小包给我,我心中对他的体贴周到又生出了些亲近之意。
住店时遇到了些小困难。因公孙敬之名太盛,江湖上有名的没名的都要过来凑个热闹,生怕别人不知道有自己这一号,是以永州城内的客栈人满为患。我们在城里绕了一个大圈子,几乎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转了一遭,这才在一个不起眼的旮旯胡同里找到了个肯收留我们的地方。
没想到这客栈虽位置不佳,但曲径通幽地很是雅致。院子里种满了海棠,正是开花的季节,地上落英点点,鼻端都是淡雅的香气。我让伙计打来了热水,舒服地洗了个澡,又换上了梁慕枫给我买的鹅黄色罗裙。天气已经开始变暖,尤其这靠近南方的边境市镇,白日里的气温已是很高。我躺在床上慵懒地补了一个眠,醒来时天已擦黑。梁慕枫不在店中,我便披上披风在院子里溜达。
这院落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越往里走就越是别有洞天。大红灯笼被一盏盏地点亮,照映着面前的曲水流觞,朵朵海棠花瓣漂浮于水面之上,随安静的水波缓缓流动。中午吃得太多,现在也毫无饥饿之感。我提气抬足,跃上一棵高大的香樟树,馥郁的樟脑香立刻笼罩全身。我在一条树杈上躺下,透过不甚茂密的枝叶,看着藏青色的天空上挂着的那一弯娥眉月。我与梁慕枫坠崖时,天上的那一轮凸月仿佛是阿诺吃饱了的肚皮,而今不知不觉,竟是过了十来天了,不知二哥和阿诺他们怎么样了。
我的思绪飘得很远,一会儿惦记着二哥和阿诺有没有受伤,一会儿又想到常年在外的我的阿爹阿娘,而此刻和我一起在这里共患难的却是一个相识不过半月的陌生男人。我闭上眼睛,在一片昏天暗地的香气中,却朦胧地看到梁慕枫的脸,他左眉微挑,歪着脑袋打量着我,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嘴角笑意盈盈,仿佛在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调皮?”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睁眼的瞬间却差点从树杈上摔下去,因为梁慕枫的俊脸就离我不过几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如兰似麝。他伸手一揽,扶住了我的腰,让我安稳地在树杈上坐好,这才笑嘻嘻地说:“半夜爬树,可是要偷窥吗?”
我拍开他的手,纵身从树上跳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落叶,拉了拉被压出的褶子,说:“你招呼也不打一声,跑到哪里去了?”
他在我身后轻飘飘地落下,说:“去打听了些事情。”
我伸着鼻子使劲嗅了嗅,离开香樟树的遮掩,他身上的脂粉香气是挡也挡不住的:“你去找女人打听事情?”
他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摇了摇手上包裹得非常结实的纸包,说:“永州百年老店王生记的桂花糕,我排了半个时辰才买来的。”
我不争气的肚子果然咕咕地叫了两声,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回了屋,而关于他到底是先买了糕才去找女人,还是找完了女人再买糕的事,已经扔到了脖子后面。
我小口地咬着软糯的桂花糕,馥郁的香气缭绕在口舌之间。梁慕枫就坐在我的对面,用滚水冲烫着茶壶,至满溢后将壶里的水倒进了茶船。他左右执一漏斗,右手细白的三根手指捏着一把茶匙,轻轻地拨了几根茶叶进去,再拎起滚烫的水注入,泡沫翻涌着从壶口溢出。他提壶在茶船上磨了一圈,然后将面前的五只碗盏一一倒上清亮的茶水。
茶香四溢,和着桂花的阵阵甜气,而眼前之人仪态优雅,贵气天成。他轻轻端起一只茶盏放到我的面前,我仿佛在茶香之余又闻到那熟悉的红樱香气。他一双凤目在夜色下凝成深不见底的幽黑,灯笼晕红黯淡的光线斜映在他的脸上,仿佛将眼角眉梢都镀上了一层暖色。他自己也端起茶盏,用盖子潎了潎里面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薄唇上泛起晶亮的水光。
美色当前,我竟然举着桂花糕看得痴了,浑然忘记是该咬一口糕还是该喝一口茶。而梁慕枫却突然伸出右手修长的食指,在我的腮边轻轻一碰,而我则像是被燃着的艾条炙到,倏地缩了一□子,口不择言地说:“你摸我干嘛?”
他正好喝了一口茶,未来得及咽下,正好被呛到。他抚着胸口咳了半天,脸上带着委屈又无奈的表情,说:“吃到脸上去了。”
我抬手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脸,却引来了他的一声轻笑。我抬头望着渐黑的夜幕,新月如钩,静静地挂在西方的天际,点点的繁星像是晶莹的碎钻,被轻纱一般的烟云掩映着,就仿佛初见梁慕枫那天,他中毒失血躺在地上,衣袍上锦簇的云纹晕染了血迹,仿若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绽放的点点红梅。
我似是在茫茫迷雾中发现了一点亮光,终于明白一直萦绕心头未能解开的那点思绪是什么。我抓过梁慕枫的手,触碰到他温暖的掌心,对上他惊讶的目光时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他没来得及发问,我的手指已经搭上了他的脉搏,生生让他将还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的脉象平稳有力,那七日穿心的毒是已经解了,而且内力绵长,似是较之以往更加精进。我没来得及赞叹完,梁慕枫便轻轻挥开了我的手,说:“被你摸回来了,这下我们扯平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出如此无赖的一面,我恨恨地收回手,端起凉茶抿了一口。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