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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灌入车中,吹得我眼睛生疼;马车一颠一颠的前行着,街上的商铺飞快的向后倒退,我的手僵在空中,窗帘随着颠簸从我手中滑落。泪水从眼角滑落,我用手掩住脸小声的啼哭着,我不知此生能否再见到宫外的景色。
从神武门进了皇宫,马车到向左一转,不一会就停了下来,一个小太监掀了帘子扶我下来。锦绣也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了,快步走过来轻轻的一福,就顺势搀着我,在我耳边轻声道:“刚在车上已有老嬷嬷给奴才讲了规矩,让奴才下了车就扶主子进屋去,教习嬷嬷在里面等着呢,学一下规矩就去给先帝爷守灵。”
锦绣扶着我慢慢的往屋里走,我看了看四周,奴才们一个个的低着头,束手站在墙边,从府里带进来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的主子,缩手缩脚生怕坏了规矩。我见没人注意这边,轻轻侧过头,极小声的问锦绣道:“锦生和小白子呢。”
“已经进宫了,跟行李在一起呢,说是晚上过来。”锦生低声回道。
到了屋里,一个穿着孝服的老嬷嬷一脸严肃的站在屋里,见我进屋行了一个蹲礼,道:“奴才钟氏请未娘娘安。”
我收敛了一丝愁容,强打起笑意,道:“起吧。”我对锦绣使了个眼色。
锦绣从袖里拿出了一个荷包,笑着对钟嬷嬷道:“有劳嬷嬷了。”钟嬷嬷接过荷包不着痕迹的颠了一下,有些下垂的眼皮眯了一眯,满意的收了起来。
钟嬷嬷收了荷包后说话的态度变得恭敬了些,教我规矩时也没有刻意为难,顺顺当当的就学完了粗浅的规矩。
到了乾清宫,一屋子太妃命妇跪在灵前,哭声一片好不热闹,福晋还有李氏都已经到了,我赶忙跪到李氏后面,想着年氏还没到,又跪着往后挪了挪,给年氏留出个地方。过了一会宋氏也到了,跪在我后面,帕子一捂脸哭了起来。耿氏,郭凉儿,吉官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年氏还是没出现在灵堂,已经有些太妃开始往这边看了。
我心下微觉奇怪,怎么连吉官都到了年氏还迟迟不肯过来,按理说教导嬷嬷早就应该放她来哭灵了。又过了好久,我哭得嗓子都哑了,年氏才姗姗来迟,年氏一进殿好些个福晋命妇都朝她看去,有几个跪在后排的太妃也纷纷皱眉,倒是那些位份高的太妃们颇有定力,不曾分心一直在灵前哀泣。
年氏快步走到李氏身后跪下,立时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比太妃们哭的还要痛彻心扉,吓得我手一抖,帕子差点从手中滑落。李氏和嫡妃娘娘本因哭泣儿颤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些,似乎是在努力憋笑,我虽没有回过头去,但也能想到跪在我身后的女眷们是何种反应。
年氏不伦不类的哭灵,引得几个颇有身份的太妃都禁不住侧目,嫡妃娘娘见殿中的女眷都向我们这看,便招手唤来了几个嬷嬷,小声吩咐道:“年妃怀着龙子,孕中控制不住情绪,又忌操劳,把她扶回屋里好好养胎吧。”
年氏听了嫡妃娘娘的话,似乎有些不乐意,秀眉微蹙,原本布满哀容的脸更显悲伤,双目中露出了不满的神色,那些个老嬷嬷可不管年氏怎么想,还未等年氏张嘴反驳就连抬带拽的把年氏请出了乾清宫。
一众女眷哭过之后,回到乾西五所,路过年氏屋子时,只隐约听到年氏在屋中啼哭,边哭便道:“她们知道些什么,先帝是千古一帝,我哭哭还不行了。”说完又的哭个不停,小声的咒骂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我和锦绣面面相觑,苦笑不止,这等犯忌的话就是听了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乾清宫的一幕自然是瞒不过胤禛,听云惠说胤禛气得摔了个杯子,胤禛自然舍不得责罚年氏,只能拿教年氏规矩的老嬷嬷发作。
这老嬷嬷挨了责罚,心中很是不忿,整日里抱怨,宫中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不下王府,不到一日宫中就流传,年妃娘娘仗着皇上的宠爱,不肯学规矩,虽说尊卑有序,年妃理应在我之前到乾清宫,但是年妃规矩太差只得多留她学了许久,才敢让她去哭灵,谁知还是出了岔子。
宫人们飞短流长说的好不热闹,传到年氏耳中气得年氏大哭了一场,蜡黄的脸色暗了几分,似是身子又差了不少。嫡妃娘娘自是饶不了那个老嬷嬷,只是国丧期间有所顾忌,赏了一顿板子就赶出宫去了。
61、恩怨
一直听说太后和胤禛母子关系不好,但我原先无缘一见胤禛和德妃相处的情景;只是听说而已;进到宫里才知道不只是淡薄这么简单。
胤禛登基时太后也应跟着受礼;可太后不想给胤禛面子执意不肯。嫡妃娘娘就领着一众宫妃跪在屋内哭求太后受礼,太后始终板着脸不允;胤禛又派了一众王工大臣前来劝谏;皇后赶忙带着宫妃们躲到了屏风后。
只听一个男声在殿外道:“奴才胤禩恭请太后前行受礼。”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向外看去,盯着胤禩良久才道:“你是个好孩子先起来吧。”等到胤禩起身后,太后招手示意胤禩进殿。
太后眼眶红肿;看着胤禩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道:“还是良妃有福气;生了个好儿子,不嫌母亲身份低微。”太后的话太过惊悚;一众嫔妃吓得忘了哭泣,嫡妃娘娘也是脸色一变。
嫡妃娘娘怕太后又说出什么惊世骇言的话,冲着宫妃们打了个手势,悄悄地带着我们从后门溜了出去,继续到乾清宫哭灵去了。
累了一天回到屋里,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半晌,只觉有人掀开帐子凑到我身边,道:“娘娘,年娘娘那里传了太医了。”听声音像是锦生。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累了一天只想睡觉,不想再想其他的事情了,锦生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随意说道:“她身子本就弱,又怀着孩子呢。”
锦生晃了晃我的肩,声音略大了一些,“娘娘,醒醒。”我眼皮沉重实在是不想睁开,只是听锦生话音焦虑才费力的睁开了眼睛,锦生见我醒了过来,才继续道:“年娘娘哭完灵就跟着陛下去了永和宫,不知说了些什么陛下就把永和宫的宫人都换了,年娘娘回来就不行了,招了好几拨太医来看了。”
我听了锦生的话才算是真的醒了过来,唯一思索,道:“兰英跟着去永和宫了吗。”
锦生摇头道:“没有,晚上回来的时候奴才看兰英一个人回来了,有些奇怪就去问了一句,兰英说本是该一起回来的,只是回来的路上遇上了皇上,听皇上要去给太后请安,就缠着皇上一起去了。结果回来就病了,听说是受了惊吓。”
我有些狐疑道:“皇上把她当心尖尖似的疼,怎会吓着她。”
锦生附和道:“可不是吗,奴才刚才趁乱年娘娘屋子外面偷偷听了一耳朵,只听年娘娘一直说‘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我玩味的重复了一遍,暗忖半晌道:“兰英没陪着去估计能留下一命,她又是年娘娘的心腹,等年娘娘好了保不齐能知道点什么,你去拿二百两银票给她,让她有了信告诉咱们一声。”锦生应了一声,替我掖好了被子,就下去了。
年氏身子不好又怀着孩子,也就一直在屋里歇着了,听锦生说整个人有些疯魔了,时不时的说些胡话,兰英听过后吓得连手里的药碗都给跌了,还把屋里的奴才都给轰了出去,只留自己在屋里伺候着,也不敢让太医报给皇上。
过了几日年氏思绪清明了一些,兰英才敢让人进屋伺候,她也闲了下来,找了个空把那晚的事告诉了锦生,锦生又学给我听,虽然是年氏病中的胡言乱语,但也能拼凑出个大概了。
那晚年氏听说胤禛要去永和宫,怕太后给胤禛难堪,便存着和胤禛共进退的心思痴缠着一起去了。到了永和宫太后依旧阴沉着脸,胤禛对她行礼,都侧过身子不肯接受,只是冷冷道:“奴才出身微贱当不得皇上大礼。”胤禛握着年氏的手一紧,年氏吃痛“啊”微微的叫出声来,太后更是不豫,狠狠的瞥了年氏一眼。
胤禛深吸了几口气,放□段,软言相求道:“儿子是有苦衷的,还望额娘体谅。”
太后转动着手里的念珠,不咸不淡的道:“奴才要给先帝抄经了,就不陪皇上了。”太后站起身来就往后殿走去,把胤禛和年氏留在殿中。
胤禛气的脸色发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握住年氏的手不停地颤抖,连话都说不出了。年氏轻轻的抚摸着胤禛的后背,替他顺气。
年氏看胤禛气苦,也跟着伤心,双目含泪,冲着太后大喊道:“太后,皇上也是您的儿子啊,您不能厚此薄彼啊。”年氏的语调很是委屈。
太后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阴狠的看着年氏,突然间大笑数声,在空旷的宫室中显得尤为诡异,太后笑过之